第34章 因果報應(yīng)
“當真是如此？”
畢竟是經(jīng)歷過大風浪的人，太后看著跪在地上的謝清韻問道，說實話今日乍然見到謝清韻的時候，也被謝清韻身上與世無爭，清靜無為的氣息給震撼到了。
在她的印象里，謝清韻還是一個整日到處瘋跑，連太子都敢打的瘋丫頭，如今卻出落的如此清靈脫俗，毓秀清新，不染纖塵的世俗之外模樣了。
如今若是換了別人說自己不想要這帝國今日儲君妃，未來最為尊貴女人的頭銜，太后是一定不會信的，可是謝清韻這么說，太后就有些動搖了。
“太后慧眼，清韻怎敢在太后跟前說謊！”反正被元偲瑾那個不要臉的誆騙到宮來背黑鍋了，她就是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也不能因為元偲瑾的不仁，自己就不義??！
跪在地上抹黑自己的謝清韻，暗地里咬著牙，心底淌著血說道。
“皇上駕到！”就在屋內(nèi)氣氛有些低落的時候，守在門口的小太監(jiān)，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讓屋內(nèi)的人知道皇上到了。
余音還沒有散去，身穿著黑色繡龍朝服，腰間系著裹金大帶，頭上帶著玉冕的魏順帝。
身穿鳳袍，頭戴著鳳冠的皇后楊玉嬋，穿著六層絳色貴妃服，頭上帶著五鳳釵的姬貴妃。
還有一身純白色寬袖朝服，繡著四爪蛟龍，外罩深紫色繡金外衣，腰間同樣系著紫色裹金大帶，更顯得玉樹臨風，卓爾不凡的元偲瑾。
以及溫順謙和，向來以自己皇兄為榜樣，唯他馬首是瞻，穿著暗紅色莽服的元懷瑾，跟在元偲瑾身后溫和地走在最后。
進來的眾人先給太后請安，跪在地上的謝清韻也就不用在起來了，直接雙手伸過頭頂，腦袋貼到地面上給皇上行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禮。
等到太后喊著皇上平身，過來坐吧！跪在地上的謝清韻才得以起身，人一站起來就感覺四面八方傳來了無數(shù)道打量的目光。
就跟她到云夢澤時帶著大鵟到山下集市采購東西時，被集市上那些孩子圍觀大鵟一樣，師兄當時好像說這叫‘看稀罕！’
可謝清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稀罕，她只是一個正常人，一個鼻子，一張嘴，兩只眼睛，兩個耳朵的那種，這些見過世面的皇族人，至于這么盯著她看嗎？
尤其是她現(xiàn)在還不能像大鵟一樣，張牙舞爪地嚇唬一下這些皇族貴胄們，只能裝雕塑擺設(shè)，任由他們打量，她這次進宮可是虧大發(fā)了。
“想不到謝姑娘不僅長得清麗脫俗，這氣韻也是靈動毓雅，這般標致有氣韻的女孩子，就是放到咱們長安城里，與大魏第一美女比也是毫不遜色的呀！”
自己身邊的目光還沒有完全脫去，謝清韻就聽到站在皇上身邊的姬貴妃，詫異中含著好奇得嘲弄聲打破了一室寂靜。
“娘娘過譽了，清韻自小生長在荒野之間，身上有的也不過是土石之氣，哪里能與溫柔賢淑，容貌傾城的京城閨秀，名門小姐們相提并論！”
目光低垂，沉靜似水的謝清韻沖著姬貴妃的方向微微地福了福身子，很是客氣謙和地應(yīng)了一聲。
“嗯，果然是謝家教出的姑娘，不僅人長的標致還如此謙卑恭順，如果我有個兒子必定會把這個好姑娘娶回家，只是可惜了。”
站在皇上身邊的姬貴妃，掃了一眼從容不迫的謝清韻，有些可惜地感嘆一句，那尖銳嬌媚的聲音里似乎含著不得人窺探的怨念。
“婚姻這種事，本就講姻緣，就好比這后宮姐妹無數(shù)，皇上卻獨獨傾心于妹妹一般！”坐在一邊的皇后與姬貴妃在宮里各創(chuàng)一派，平日里也是明刀暗箭，刀風血雨的，如今兩位掌門坐到一起。
姬貴妃又主動挑起爭端，一直以玉妍皇后為榜樣，把元偲瑾當做親兒子，向來寬厚仁和的楊皇后也有些受不了的開口諷刺回來。
歷代帝王后宮，都講究雨露均沾，姬貴妃仗著自己的哥哥定遠侯有軍功在身，鎮(zhèn)守大魏西北，又長了一張妖孽臉，整日迷惑皇帝搶恩寵。
不僅把后宮鬧的雞飛狗跳了，還分了楊皇后的權(quán)利，如今又編排元偲瑾，挑撥元偲瑾與魏順帝的關(guān)系，她可以為自己忍，卻不能讓元偲瑾受欺負。
“呵呵！娘娘說的是，這婚姻的確是講究姻緣的，太子殿下與謝姑娘無緣，不知道寧王殿下與謝姑娘是否有緣呢？”
冷笑一聲姬貴妃的目光撇向站在元偲瑾身邊的元懷瑾，瞧著這位溫和寬厚，向來以做元偲瑾跟屁蟲為目標的元懷瑾說道。
“哦，我倒是忘了，寧王向來與太子親近，一直以太子為榜樣，既然是與太子沒有緣分的，自然也就和寧王沒有緣分了?！?p> “貴妃娘娘也說，兩人之間要看姻緣，我雖然萬事都以皇兄為榜樣，事事不如皇兄，但是姻緣上卻要看天意了?！?p> 元懷瑾溫潤謙和的聲音，在姬貴妃聲音落下后，溫和地響起，聽著口氣到還真有和謝清韻看天意的意思。
“寧王殿下果然謙和仁義，不過皇后娘娘對太子退婚的事情都贊同了，相必也不會贊同寧王殿下娶謝姑娘為妃吧？”
姬貴妃微微一笑，在太后和皇上身邊都敢如此挑釁，又怎么會被元懷瑾一句話堵住嘴巴呢！
“孩子們的事就交給他們自己去處理吧！今日是為了太后慶祝壽辰，孩子的事情就日后再說吧！”
坐在皇上身邊的楊皇后，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太后與皇上，淡淡的開口卻是把話題丟給皇上和太后。
“太后福澤深厚，今日也是托太后的福，才有機會見謝姑娘一面，皇上這謝姑娘臣妾看著實在是喜歡，剛好我家侄子也到了婚配的年紀，臣妾今日斗膽跟皇上太后請一個恩典，求皇上給謝姑娘與我家侄兒一個好姻緣！”
說著姬貴妃站到皇上與太后跟前，福身給兩人行了一個禮，繞了這么一大圈，終于說出了她的心里話。
站在人群末端，已經(jīng)從被觀賞的鳥獸變成案板上豬肉，被人評估斤兩的謝清韻，微微地側(cè)頭。
她是想要去看姬貴妃的，很想知道這個看她嫁不出去很是著急的貴妃娘娘到底是何等容貌，竟然為自己如此費心，誰知道頭剛抬起來。
就被兩道陰森森的目光給逼了回來，謝清韻垂下頭，不用看也知道站在這里的人，會用這種目光看她的，只有把她當做眼中丁肉中刺的元偲瑾。
“清韻慚愧，因先皇后仁慈，不棄清韻頑劣，恩澤臣女，然臣女天資愚鈍，辜負娘娘一片苦心，日后只求與叔父安居云夢為我大魏祝禱，實不敢有任何肖想！”
跪到地上的謝清韻誠惶誠恐的說道，心底卻暗暗地想著，這虎穴當真是比狼窩可怕的多。
這姬貴妃和皇后不和想要掐，何必拉她這個無辜的人來做墊背，先不說她們謝家與姬家的恩怨。
就說當朝兩大軍隊扛把子結(jié)親，這不是擺明了讓皇族不安，要是她真的嫁到姬家了，她有一百種方法讓姬家斷子絕孫，如此她們心心念念的大仇是報了，她們謝家人也就活不成了。
這種玉石俱焚，同歸于盡的辦法可不是謝清韻會用的，這都是那些腦子一根筋的清流會用的，叔父可是告訴過她，報仇是要將那些喪心病狂的禽獸繩之于法。
然后告訴他，這是因果報應(yīng)，然后讓對方知道，她越在乎什么我就要她得不到什么，眼睜睜的氣死你。
她要是真跟著姬家人一起到地獄見安家，謝家列祖列宗了，她不被那些脾氣暴躁的祖宗們念到活過來孤苦伶仃一輩子才怪。
“好了，清韻這孩子哀家也喜歡的緊，日后當真有什么合適的人，哀家還要親自為這孩子賜婚呢？今日哀家只想謝謝這孩子的一片孝心?！?p> 剛剛被謝清韻收買的太后一聽謝清韻這么說，緩緩地輸出一口氣。
皇家與手握重兵的武將聯(lián)姻，那是為了鞏固皇權(quán)，若是讓謝家與其他的權(quán)臣聯(lián)姻，那就是觸碰皇家的禁區(qū)了。
剛剛太后與皇上都未曾開口，由著姬貴妃這么信口開河，為的就是看看謝清韻的態(tài)度，既然謝清韻能如此通透，太后也就給了她一個人情，也是要把謝清韻的婚姻權(quán)往自己手里握一握。
萬一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她還能拿出來，限制一下謝家的權(quán)利，看懂一切的謝清韻沉默地繼續(xù)被人做魚肉。
“今日是母后壽辰一切都以母后為主！”
坐在一邊始終沉默的魏順帝終于開了他的尊口，說話的時候掃了一眼元偲瑾和跪在地上的謝清韻。
“你們兩人的婚約是玉妍所賜等壽宴結(jié)束之后，你們就到昭陽宮里親自和玉妍說吧！”
魏順帝這么說也就是原諒元偲瑾退婚了，只是魏順帝與先皇后青梅竹馬，感情親厚不然也不會遵從她的每一句遺言，如此想來這皇上也算是個癡情的。
“兒臣遵旨！”
站在一邊的元偲瑾往上走了幾步站到謝清韻身邊，跪在地上的謝清韻只有叩首領(lǐng)命的份，心底感慨萬幸她不用一輩子與這些人斗智斗勇，不然她非得早生華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