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天明雙目微瞇,沉聲問道:“白劍的死是什么人做的?”
“白劍,白劍是誰?”
馬冉超沖上去就是一個嘴巴:“你特么想死不要連累我!”
吳太太被打得一個激靈,可憐兮兮地說:
“有話好好說嘛,干嘛要打人啊。”
“撒逼楞兒說!”
“白劍是那個老師吧?”
馬冉超又抬起了手。
“是是是,就是那個老師,他是自殺的!可跟我無關(guān)??!”吳太太捂著臉,語速變得很快,生怕再挨打。
“那跟誰有關(guān)?。俊鼻烀鲉?。
“唉!”吳太太竟然嘆了口氣,說:“還不是為了一情字!”
“別繞彎子,快說重點!”馬冉超說。
“有一個學(xué)生愛上了自己的老師,而這個老師卻是心有所屬,癡心之下,學(xué)生用了各種手段,最終得到了老師,但是,老師深感愧疚?!眳翘v起了愛情故事。
馬冉超剛要發(fā)怒,被曲天明攔了下來。
“那個女學(xué)生就是凌紫露吧!”曲天明問。
“是?!眳翘?。
“凌紫露是不是還知道什么別的信息,才讓你們決定動手殺了她。”曲天明問
“其實也沒什么。”吳太太小心翼翼地看了馬冉超一眼。
“你們是不是把生意打到學(xué)生的身上去了?!鼻烀鲉枴?p> “她們可都是自愿的!”吳太太一本正經(jīng)地說。
“自愿?用白粉勾引著也算是自愿嗎?”曲天明有些不悅。
“這,我們也沒有強迫她們不是?!眳翘妻q。
“明先生,這種事兒是在所難免的,人性本就貪婪,貪婪就會付出代價,只是有些代價太過沉重而已?!瘪R冉超說。
“奢靡的生活并不能換來內(nèi)心的平靜,你卻在教她們用醉生夢死來換錢,而且更多的錢是被你拿走了?!鼻烀髡f。
“明先生,您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想介入這件事嗎?”馬冉超有些緊張了。
曲天明搖搖頭:“我不想管,只要離我遠點就行。”又問吳太太:“白劍是不是從凌紫露那里得到的消息,然后,你們利用了凌紫露的愛?”
“也不能說是利用吧!”吳太太扭捏地說。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再說假話還有什么意思呢?!?p> “是,是我們讓凌紫露去的,而且給她準(zhǔn)備了點東西,然后他們就百年好合了,哪成想,那白劍還是不肯保密,竟然揚言要報警!”
吳太太的語氣有些義憤填膺意思。
“所以凌紫露就加大了量,結(jié)果,那個老師就失足了?!眳翘谷贿€有些惋惜的樣子:“多好的一對兒啊?!?p> 曲天明冷笑一聲:“這就是你說的,與你們無關(guān)!這要是與你們無關(guān),還與誰有關(guān)啊?!?p> 馬冉超聞言,只覺得背后發(fā)涼。
“明先生,這不過是生意而已?!?p> “是啊,你們是在用年輕的生命,用無知的生命做生意,那些愚蠢的年青人,嘴里高喊著青春無敵,做著炮灰的事,讓你們大發(fā)橫財?!鼻烀鞯穆曇粼絹碓嚼?。
又說:“慶幸吧,我現(xiàn)在真的不想多做什么,畢竟殺了你們也不能讓逝者重生,但是,這種事情就不要再發(fā)生了?!?p> “明先生的意思是?”馬冉超小心翼翼地問。
“沒什么意思,你要做生意我不反對,但是你逼良為娼,我就決不饒你。”曲天明淡淡地說:“你們做人還是要有一些良心的,人說‘不使人間造孽錢’,你們花這樣的錢,不覺得喪良心嗎,你們就不擔(dān)心自己的子女也走上這條路嗎?”
“說實話,明先生?!币娗烀鞑o意出手,馬冉超也就不在乎了:“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我們連推波助瀾都不算,只是順勢而為,我們并沒有告訴她們要如何做,而是她們在問,‘我想這樣做,你有沒有辦法’,她們想要賤一下,我們就給她們提供一種選擇?!?p> 馬冉超大言不慚地說:“就好比網(wǎng)貸,可沒有人逼著她們把攝像頭對準(zhǔn)自己,我們的手更沒有從攝像頭里伸出去,去脫她們的衣服,是她們自己覺得無所謂了,那就玩唄,人家自己都覺得自己玩得起,我們?yōu)槭裁匆嫒思也傩哪?。?p> “別拿社會風(fēng)氣說事兒,風(fēng)氣又不是我們造成的,還不是她們自己攀比來的,我們可沒嫌她們窮,她們是嫌自己窮,她們嫌自己不夠漂亮去整容,回來之后沒有嫁給有錢人,沒辦法還債,難道我們還要給她們介紹富二代嗎?”
“蠢貨,就會安心過蠢貨的日子,傻逼,就會安心做傻逼的事兒,而這一切,蠢貨和傻事自己是不知道的,她們還是覺得自己很牛逼的!”
“啪啪啪”,曲天明的掌聲響了起來:“馬局長不愧是馬局長,你不去做講師都可惜了?。 ?p> 馬冉超長長地嘆息一聲:“明先生,你知道我的女兒是怎么死的嗎?”
曲天明搖頭。
“她死在一個陰暗的小屋里,沒有燈,冰涼的水泥地面,身上沒有一件衣服,當(dāng)時她十六歲!”
馬冉超說的很平靜,但是一個父親的憤怒是無法遮掩的。
“她的媽媽瘋了,現(xiàn)在還在精神病院里。”
“兇手呢?”吳太太問了一句。
“七個人,拒捕,被我當(dāng)場擊斃了三個,可是你們知道嗎,剩下的四個,其中一個今年就快要出獄了!而我的女兒永遠也不會回來了?!?p> “七個人背后的勢力也依然安穩(wěn),是吧?!鼻烀髡f。
“明先生目光敏銳,馬某佩服。”
“如果不是為了背后的人,那七個人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死了,可是你還留著他們,就是在等他們出獄,不是嗎?”
“不錯,我就是要看看,背后的人到底是誰!”馬冉超狠狠地說。
“看起來,你背后的勢力已經(jīng)被排除懷疑了。”
“是。”馬冉超看著看著曲天明,目光有些奇怪:“明先生果然是位奇人,關(guān)注的地方與常人不同。”
“表面上的東西看得多,就會想一想背后的原因?!鼻烀靼櫫税櫭迹f:“你說的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就好像你的幸福與我無關(guān)一樣,你的不幸也一樣與我無關(guān),我不想感嘆,也不想安慰,我只知道,你不要打擾到我!”
曲天明又說:“我或許冷漠,但我不會無視,我會做我自己能做的,但是,在我這里,也有你不能做的。”
“明先生覺得我說這些是為了得到憐憫嗎?”馬冉超問。
“即使你想要,我這里也沒有,不過你或許應(yīng)該比別人更清楚,如果傷害到我的女兒,我會作出什么?!鼻烀髡f。
“明先生也應(yīng)該知道,我現(xiàn)在一無所有。”馬冉超說。
“那你應(yīng)該慶幸我的女兒還活著!”曲天明說:“先把肇事司機,還有那個真兇交出來吧,其它的事以后再說,其實,最好沒有以后?!?p> 曲天明起身向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別想騙我,騙我的后果是什么,吳六軍應(yīng)該最清楚,如果不知道,可以下去先問問他!”
曲天明話音落時,已經(jīng)到了小院之外,天依的兩個徒弟,那一男一女,還老老實實地站在那里。
見曲天明出來,二人面露恭敬之色。
曲天明輕嘆一聲,說:“送你們二位一句話吧,‘不使人間造孽錢’,好自為之吧。”
曲天明回家了,到家的時候書房里竟然還亮著燈,是苗菁。
曲天明一進來,苗菁就把他喊了過去。
家里的書房連曲天明自己都沒有用過。
看著書桌上厚厚的卷宗,曲天明也就明白了苗菁的意思,他反復(fù)想了一下之后,還是決定將白劍的死因隱瞞了下來,或許不告訴苗菁是更好的選擇。
如果苗菁自己真的能查出來,那就讓她自己去查吧。
由于曲天明已經(jīng)知道了事實的真像,所以在查看卷宗的時候,很容易就找出了其中有疑問的地方。
曲天明猶豫再三,還是將那些地方指了出來,一是苗菁未必全信,二是苗菁未必能查出真假。
就這樣,二人忙到了下半夜,苗菁才放曲天明離開,而她是在將卷宗又整理了一翻之后,才匆匆地洗漱,小憩了一會兒。
第二天早上,曲天明在睡夢中被苗菁叫醒了。
早飯過后,應(yīng)苗菁的要求,曲天明成了苗菁的御用司機,雖然他不太情愿,但是考慮到苗菁查的事情很可能會遇到危險,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了下來。
在歸還了白劍案的卷宗之后,苗菁開始重新調(diào)查了起來。
苗菁的調(diào)查是從白劍的戶籍開始的,這不查不知道,這一查,苗菁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讓她極為震驚的事,是一件這十年來,她一直都忽略的事:
白劍竟然有個妹妹!
苗菁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追求了自己十年的人,是多少的冷漠啊。
然而,更讓苗菁震驚的是,白劍的妹妹,竟然是昕月的室友,白櫻櫻!
當(dāng)苗菁將白櫻櫻從軍訓(xùn)的隊伍中帶出來的時候,白櫻櫻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她是認識苗菁的!
可以想見,白劍看著苗菁照片的場景,無數(shù)次地被妹妹看到!
然而,苗菁卻不知道白劍有白櫻櫻這個妹妹。
苗菁突然覺得,自己是多么的對不起白劍,她感覺到了自己的自私,如果不是自己,也許白劍早就有了他幸福的婚姻。
甚至都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