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印被陳云啟這一箭嚇得腦袋嗡嗡直響,后退了四五步才站穩(wěn)腳跟。
陳云啟的神箭把整個西邦大軍都射丟了魂,一個長年不上戰(zhàn)場的老將軍,他根本沒往死里射。
不然,剛才那一箭往下一點,就不是只給剃了點頭發(fā),出溜個血溝這么簡單。
這么多年,霍清印沒吃過啥虧,也不覺得陳云啟給他留了條命,反而氣得渾身直哆嗦:
“你們到底是何人?來我軍事重地挑釁,是別國的奸細吧,眾位士兵,進入一級防御,準備滾木雷石,誰要是敢給他們開門,以判國罪論處?!?p> 好一會兒,城門之下沒有動靜。
霍清印納悶,這幾個人就這么走了?
以往每年龍云軒來,也是小五在外叫囂一番,龍云軒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教一番,不給開門就走了。
霍清印其實也知道龍云軒的苦衷,龍家軍要是敢動安平鎮(zhèn),老皇上就能給他扣個謀反的帽子。
那時龍云軒就那點兵馬,要是硬磕,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安平鎮(zhèn)里的也都是大乾百姓家的孩子,自相殘殺讓外人看笑話。
龍云軒是生生忍了好幾年。
霍清印伸手扯了一把一旁的一個小兵:“你,過去看看,下面那些人走了沒有?”
這小兵今年才十六歲,是今年的新兵,嚇得嘴唇都紫了,顫顫微微到了城墻邊緣,攀著青石向下張望。
“他們……”小兵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意思。
霍清印有些急了:“他們什么他們,你這吞吞吐吐地……”
小兵一臉恐懼:“他們飛上來了?!?p> 霍清印心想你這孩子嚇糊涂了吧。
霍清印從旁邊士兵手里搶過一塊盾牌,上去一腳將小兵踹到旁邊,舉著盾牌來到城墻邊緣,剛一探頭……
這什么玩藝?
一雙嘰里咕嚕的大眼睛出現(xiàn)在他不足一尺的地方,正在和他大眼瞪小眼。
定了定神,霍清印看清了,一只大鷹剛好飛到城門樓上,和他臉對臉對上了。
黑風不喜歡這個胖老頭,老頭兒吃驚的張著嘴,嘴里還臭臭的。
黑風一伸爪子抓住老頭兒的肩膀,嗖的一聲把人扯到了天上。
黑風一口氣升空十多丈,霍清印聽得耳邊風聲獵獵,向下看了一眼:“哎呀媽呀!快放我下來!”
黑風爪子一松,霍清印自由落體三秒鐘,直接就嚇尿了,嗷嗷叫道:“別放開我啊,抓緊我!”
下面士兵趕緊躲,天上這一泡尿如同下雨,直接往頭上澆。
眼看著霍清印就要摔在城門樓上,他手下士兵一個去接他的都沒有。
龍云軒只是讓黑風和霍清印玩一會兒,也沒說讓他死,在霍清印馬上要落地的一瞬間,黑風兩只爪子再次抓住霍清印,直接飛上幾十丈的高空。
龍云軒看差不多了,沖著天上高喊:“霍老將軍,我們能好好談談了嗎?”
霍清印點頭如搗蒜:“能,必須能??!”
黑風把霍清印直接帶到了龍云軒的面前。
霍清印一落地,一改剛才的跋扈,低頭給龍云軒施了個大禮:“末將參見將軍,然后一個頭磕在了地上。”
龍云軒嘴角一片譏笑:“原來認識我。”
霍清印臉上一片羞紅:“大乾開國就有規(guī)定,只認虎符不認人,每次新皇登基,也必然要來軍中宣讀圣旨,謹遵先皇旨意,朝中如此重視,末將怎敢不尊?!?p> 一皮球又踢給當今老皇上。
龍云軒也不欺負他,再次拿出了合二為一的虎符:“那就請霍將軍看清楚了,這是不是虎符。”
霍清印抬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龍云軒眉頭就是一皺,從老家伙的反應來看,對于虎符丟失的事,他是知道,所以他篤定龍云軒拿不出虎符,才會每次用虎符做文章。
霍清印看得仔細:“是,這是真正的虎符?!?p> 龍云軒收起虎符,沖著霍清印一揮手:“既然如此,還不讓你的屬下開門?”
霍清印從地上爬了起來,招呼上面士兵開門,隨著吱呀呀一陣聲響,這兩扇對著龍云軒一直關閉的大門,終于打開了。
龍云軒看了杜清酌一眼,眼里萬般柔情。
這一切要是沒有杜清酌,說不定會如何坎坷,也許早在西邦一役,他就和三萬龍家軍戰(zhàn)死殺場,這輩子都敲不開安平鎮(zhèn)的城門了。
龍云軒在心里感慨,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上天會如此厚待他。
之前虛度了那么多年的光陰,都沒遇到讓他心動的女孩,本以為愛情這東西就是個玩笑,將來看著誰順眼一眼,結(jié)個婚,生個子,這輩子算是對爺爺和娘親有個交待。
沒想到一直以來的清心寡欲,竟然就是為了等這個杜清酌。
和杜清酌相處的這些日子里,龍云軒算是明白了,愛情這個東西,真是五味雜陳,讓你酸讓你甜,也折騰得你寢室難安,完全不受控制。
龍云軒悄悄伸出一只大手,把杜清酌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抿著的唇暴露了他此時美滋滋的心情。
杜清酌可沒有龍云軒那么多的想法,也習慣了大將軍總是要牽著她的手,自然而然地跟在龍云軒身后進了安慶鎮(zhèn)。
這是一個軍事重鎮(zhèn),其中駐扎著大乾四十萬軍隊,鎮(zhèn)中只有兩家商鋪一家醫(yī)館,商鋪是霍清印的大夫人和二夫人開的,醫(yī)館是軍醫(yī)帶著醫(yī)童坐診。
幾人剛剛走到醫(yī)館附近,就聽里面?zhèn)鱽硪魂囏熈R之聲:“沒錢,沒錢看什么病,把他扔出去!”
一聲痛呼過后,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被人從醫(yī)館扔了出來。
男人身上穿著軍裝,一條褲腿擼到大腿處,小腿潰爛不堪,血肉模糊,甚至有的地方,都生出了蛆蟲。
杜清酌的心好似翻了過來,砰砰亂跳,一個醫(yī)館能把病人扔出來,讓她有種沖動,直接砸了醫(yī)館的牌匾,強壓心中怒火,直接奔向那傷者。
吳凱對自家堡主的性子也是心知肚明,直接上前抱起男人,回頭問龍云軒:“往哪安置?”
龍云軒一指醫(yī)館:“這不是現(xiàn)成的醫(yī)館嗎?快把人送進去?!?p> 龍云軒和杜清酌跟在吳凱身后,也不管醫(yī)館人員的阻攔,直接把男人抱到了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