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天邊剛吐魚肚白,謝丞相一如繼往地早早起來,謝夫人忙前忙后,伺候丞相穿衣凈面,打扮妥當(dāng),丞相這才上了馬車,出謝府直奔皇城。
尚書府也是挑起了燈,尚書大人一邊穿官服,一邊沖著夫人嘮叨:“夫人啊,你是不是也得操心一下咱家女兒的婚事了?”
尚書大人昨日參加了一個同僚女兒的婚宴,突然想起自家女兒十六歲了,也該找個好人家嫁人了。
夫人突然被問起這事,心里也是有些惶惑,女大不中留,她這個當(dāng)娘的是知道的,如今女兒沒訂婚事,她有很大的責(zé)任。
夫人也是暗自搖頭:“大人有所不知,三年前我就開始打聽著好人家,想給女兒訂門婚事,可是咱們那個女兒……唉!”
夫人竟然長嘆一聲。
尚書大人停下手中動作,看著自家夫人:“怎么,我堂堂朝中重臣,女兒還愁嫁不出去嗎?”
夫人搖頭道:“大人,一家女百家求,憑大人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咱家的門檻也是愉快被踩破的那種。
可是咱們那個女兒啊,從小就和月靈公主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每天和公主混在一起,經(jīng)常留宿皇宮之中。
這一次,月靈公主出遠門,她也跟去了,我連個人影都抓不住,能有什么辦法?”
尚書大人穿好衣服:“等她回來,就把她關(guān)在閨房里,好好學(xué)些女紅,她要是不肯,你就說是我的命令?!?p> 說完這些,尚書大人感覺自己語氣有些重,又放低了嗓音道:
“夫人費些心,在京城貴公子圈給女兒相看一門婚事,月靈那丫頭都十七了,還瘋瘋顛顛地到處跑,我看她是想爛在宮里了,人家是公主,咱們哪里敢比?”
夫人點了點頭:“大人放心,我這個當(dāng)娘的,比你還急呢,哪敢不用心?!?p> 尚書大人坐著馬車來到皇城,正好遇上也匆匆趕來的謝丞相,二人客套一番,立刻來到宣政殿。
此時,殿下已經(jīng)匯集一眾臣子,皇上還沒來,這些人聚得東一堆西一堆,小聲地聊著天。
“咦?龍云軒沒來?”尚書大人突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jié),最近皇上最頭疼的就是這個人了,今天他不來,皇上怕是連飯都咽不下去。
年前,龍云軒突然拿著兩半虎符去了安平鎮(zhèn),事后,皇上也不敢問,自己那半塊虎符,龍云軒是從哪里得來的。
要知道,龍云軒手握大乾百分之九十的兵權(quán),連皇上,也就只有宮中幾千錦衣衛(wèi),皇上敢說龍云軒是偷的嗎?
龍云軒都敢?guī)еf龍家軍去和西邦死磕,他要是不顧情面磕皇上,皇上也麻啊。
如果不是偷的,那皇上能承認半塊虎符是自己弄丟了嗎?堂堂大乾皇宮,連個虎符都守不住,宮中錦衣衛(wèi)都是吃干飯的嗎?
左思右想都不合適,于是皇上就假裝看不見也聽不見,君臣相見還如從前般以禮相待。
過了年,平日不上朝的龍云軒突然跑到宮中,求皇上給安平鎮(zhèn)大將幾個封號。
皇上不想給啊,可他不敢說,于是推脫沒有合適的稱呼,還要好好想一想,這一拖就是十多天。
這十多天,龍云軒天天進朝面圣,一天都沒落下,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沒有來。
眾臣聊著天,話題大多是龍云軒,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直到日上三桿,皇上還沒出現(xiàn)。
眾臣也是很納悶,不管這個皇上政績?nèi)绾?,倒是個勤政的,有個小病小災(zāi)都不耽誤上朝議事,今天這事著實有些古怪。
丞相大人做主,派了個太監(jiān)去瞧瞧怎么回事,結(jié)果這太監(jiān)也是一去不回。
眾大臣面面相覷,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等著還是散了?
就在謝丞相想替大家做主,今日這早朝就這樣作罷時,殿后傳來一片喧嘩,很快有人掀了門簾進來。
眾臣還以為是皇上來了,剛要跪拜,就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
這聲音太年輕,不是皇上。
眾臣抬頭看去,就見太子一身龍袍,從門后走了出來,所有人面色一白,龍袍,太子瘋了嗎?
“眾愛卿,我父皇年歲已高,如今身體不適,按照他的意思,由我來接替皇位?!碧右荒樀牡靡?,順手將他父皇親手寫下讓位的圣旨遞了下去。
太子的一番行動,如同在宣政殿扔下了一顆炸彈,眾臣也是有些蒙。
眾臣傳看圣旨,卻沒有一個相信的,老皇上五十多歲,正值壯年,最近幾日還一直在擔(dān)心龍云軒篡位,根本沒有不想當(dāng)皇上的預(yù)兆。
眾人心里明鏡一般,定是太子背地里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大家也是猜對了,就在昨天半夜,太子帶著二千暗衛(wèi)跑到一位貴妃宮中,把老皇上按在床上,逼著他寫了讓位的詔書。
又連夜拿著皇上的手諭,收服了后宮所有錦衣衛(wèi),現(xiàn)在整個皇宮,已經(jīng)是他的了,至于其他妃嬪,全被她母后給控制了。
做完這一切,太子殿下這才換上龍袍來到宣政殿見諸位大臣。
謝丞相一直是皇上的心腹,面對太子囂張的樣子………謝丞相覺得自己沒有心理準(zhǔn)備,此事應(yīng)該考慮之后再發(fā)表言論看法。
謝丞相沒說話,其他大臣更不敢開腔,一個個低頭凝著眉,心里想著之前和太子殿下有沒有過什么過節(jié),如果自己現(xiàn)在擁護太子殿下,能不能成為太子的心腹。
大乾風(fēng)調(diào)雨順,總體上也算國泰民安,舒服的日子過久了,所有的朝臣都不希望有太大的改變,他爹當(dāng)皇上和他兒子當(dāng)皇上,有什么區(qū)別嗎?
太子殿下呵呵一笑:“眾位愛卿,最近這幾日,就都在這宣政殿住下吧,每人寫一份奏折,發(fā)表一下自己對大乾政務(wù)處理的見解,我親自來看,誰寫得好,誰才可以回家?!?p> 話落,太子轉(zhuǎn)身走了。
啥?寫奏折?分明是寫一份保證書嘛,眾人互看了一眼,眼中全是愁苦。
皇上是啥,真龍?zhí)熳?,說換就換,這大乾,怎么看都在走下坡路,完全沒了套路。
眾臣紛紛原地坐下,有太監(jiān)發(fā)了紙筆,他們一邊思索怎么為太子歌功訟德,一邊寫著保證書,這感覺,好似當(dāng)年參加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