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盯著姜青掛在墻上的一幅手工地圖看了起來,地圖上洛京與上梁被紅圈標注起來,洛京在東,是未國的前首都,上梁再洛京西北方,梁國的首都。
二十年前梁國侵未,洛京落入梁國手中已有十九個年頭,此次未帝御駕親征就是為了奪回洛京。
“這是你畫的?”皇后疑惑的問道。
“閑來無事,畫著消遣消遣?!边@里沒有手機,電腦,酒吧,海底撈,目前能讓姜青提起興趣的,只有這場準備了十年的大戰(zhàn)。
看著墻上的地圖,姜青瞬間變得神采飛揚,前世的他只要閑來無事就會玩游戲,其中MOBA類和策略類要屬最愛,男人天生會被戰(zhàn)爭吸引。
未王,號稱帶領(lǐng)了二十萬大軍,從未京(未國現(xiàn)國都)西進直取洛京。但姜青明白,洛京既然是未國前都,必定易守難攻。梁國占有地利,未國想贏就必須占據(jù)人和。從外來講,洛京本就是未國故土,收復故土天經(jīng)地義,所以這場戰(zhàn)役的主角只有梁未兩國,從內(nèi),梁國地處偏遠,物資貧瘠,奪取洛京后,這二十年年必定是竭力壓榨洛京百姓,近年來更是嚴重,這點從流民的數(shù)量就可以看出,民心向未,勝勢可期。
然而他覺得,自己的父親弄出如此大的聲勢,絕不僅僅為了收復一個洛京,兩國交戰(zhàn)不是兒戲,二十萬大軍,并不是很多。通常出兵打戰(zhàn),都是把士兵的數(shù)量往大的說,十萬說成四十,二十說出一百的,不是沒有。但向未國這樣,有多少說多少的并不多。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未國無所畏懼,二是未國在隱瞞自己的真實兵力。
中原諸國作戰(zhàn),大多以戰(zhàn)車為主,而梁國雖同為周室,卻長期于北方游牧民族作戰(zhàn),他們的騎兵不弱于游牧民族,笨重的戰(zhàn)車在靈活的騎兵面前,一點好處都占不到,這也是未國二十年前慘敗的重要原因。
梁國自大,二十年停留在洛京,寸步未進,魚肉百姓,根本就沒將未國放在眼里,而他們卻不知,這十幾年,中原諸國也認識到了騎兵的重要性,尤其是未國,引進胡服,學習游牧民族騎射之術(shù),雖大有長進,但與梁國的騎兵多少還有點差距,這些差距不是短時間能彌補的。騎兵之間的差距,只能用命來填,所以這場戰(zhàn)役,無論勝敗,必然慘烈無比。
就在此時,姜青突然看見地圖上位于洛京于上梁下邊的一個小黑點,當初這個小黑點是他隨手點上去的。望城,梁國曾經(jīng)一座很有名氣的城池,為什么說曾經(jīng)呢,因為現(xiàn)在望城基本被拋棄了,原本駐守在哪里的士兵,基本都被調(diào)去了洛京。
“難道我方不止二十萬兵力?”姜青開口問道。
皇后微笑,鳳眼微瞇,答道:“真的是有二十…不過,梁國的探子只能看到一半吧?!?p> “果然?!苯喟祰@,戰(zhàn)爭就是爾慮我詐,真作假時假亦真。
他在看看地圖,似乎明白了未國的決心,悲哀的決心。梁未洛京之戰(zhàn),主戰(zhàn)場不在洛京,而在上梁!
“哎……”想明白之后,姜青嘆了口氣。
皇后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起身說道:“戰(zhàn)爭哪有不死人的?其實也并非如你所想,地圖畫的還不錯,但是少了點什么。”
“嗯?”姜青疑惑的看著她。
皇后再次伸了個懶腰,走到地圖前,拿過姜青手中的筆,她在上梁的北方畫了一個大大的圈。
然后說道:“你父皇放出的消息,可不僅僅為了迷惑梁國,同樣也是告訴北方的這群狼,該出來覓食了。”
姜青動容,“這可是大忌!”
的確如此,梁國與未國,同屬周室,說白了也就是兄弟間打架,可要是有一家勾結(jié)了外人,其余的周室兄弟不是吃干飯的。
皇后拍拍姜青的頭,笑道:“天下人都知道,可你父皇偏偏還這樣做了?!?p> 姜青攤攤手,表示無奈,對于一個二十一世紀青年來說,眾生平等,諸國之爭,苦的是百姓,人不分國界。
想到這里,他感慨道:“蕓蕓眾生,皆是平等,何必樂了這個苦了那個呢?”
“啪!”不知為何,皇后突然將毛筆扔在地上,怒道:“你們一個個的大義凜然,替天下人操心,你這樣,他也這樣。本宮這個做娘可沒你們這么深明大義!”
姜青愣住,這是他第一次見皇后失態(tài)。
隨即皇后在姜青的頭上重重的敲了一下,嘆道:“你也長大了,我知道我不能一直管著你,只盼你在做事之前,想想我和趙姐姐,莫要學那兩個沒良心的小家伙。”
姜青對皇后話不是很明白,他快速搜尋腦海中的記憶,卻沒找到皇后口中的那兩人是誰。
他正想問,皇后卻岔開了話題,“既然你不愿意藏拙,那么姜儒這件事情你自己去解決,霍、趙兩家,武將出生,現(xiàn)如今過了些太平年,他們這些文官心思逐漸活絡(luò)起來,也不想想是誰幫他們掙的安穩(wěn),筆桿子都拿不動的人,盡想著往手低下?lián)票鴻?quán)!這些年我無意管這些事情,注意都打到你身上去了,趁著這個機會你幫我表表態(tài)?!?p> 皇后吩咐完后,便不再理睬姜青,徑直走了出去,紅衣女官早在正廳等候,給她整理好鳳冠之后,扶著她走出養(yǎng)心殿。
走出一段路后,皇后向女官問道:“線索怎么樣了?”
女官正色答道:“回稟娘娘,線索已被清理干凈,想必是陳貴妃善的后。奴婢已經(jīng)提前查清,請娘娘放心?!?p> “我看陳貴妃還真是閑得慌,你稍后派人給她送條狗過去,就說是我賞的,讓她好生養(yǎng)著,待皇上凱旋歸來,殺了上席!”
“是!娘娘?!?p> “還有,將線索透露點給趙姐姐,人家做娘的出來擦屁股,也該讓趙姐姐來護護犢子,省得別人以為我家青兒沒個娘撐腰。”
女官輕笑,“貴婦娘娘哪有娘娘您手段高,娘娘為何不親自動手?”
“呵?你沒聽見他叫我顰姐嗎?我一個做姐的,憑什么出手呀?還是讓娘來?!?p> 女官知道這位主子是吃醋了,本來叫姐還是她自個特意吩咐的,現(xiàn)如今又吃干醋,可誰讓她是主子呢,只好安慰,“誰都知道您才是殿下親生…”
女官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到一陣涼意,她急忙跪下,重重的磕頭,求饒道:“奴婢錯了,還請娘娘恕罪?!?p> “行了”,皇后沒有太在意,“你也是我身邊的老人了,以后這種話別再讓我聽到了?!?p> 皇后走后,姜青雙手做枕,躺在床上沉思著。
皇后口中的趙家是他另外一個母親,趙貴妃的娘家,趙貴妃并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但他從小就是趙貴妃帶著的,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與趙貴妃之間的關(guān)系要比皇后更親些。
至于姜儒,他的母親則是宮中的另一個貴妃,陳貴妃。這位陳貴妃的來頭也不小,當今文官之首,右相陳光嵩的女兒。
所以看似兩個皇子之間的斗爭,實際上是大未武官與文官之間的較量。姜青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他又不想當皇帝,何必考慮背后的事情,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是他做人的準則,占了這個身體,恩怨理所應當承下來。
報仇是一件麻煩事,他現(xiàn)在毫無頭緒,這仇既要報的酣暢淋漓,又要防止打了小的出來老的。姜青眼神一亮,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不如先從老的開刀?
還有另外一件事,他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從他蘇醒過來,就一直覺得自己與常人不太一樣,一是他的五感超乎尋常,如果五感說是天賦異稟的話,那么今天找曹總管時發(fā)生的怪異景象,又是怎么回事?
姜青一下坐起身,驚喜的叫道,“莫非我也有金手指?我就說,好歹是個主角,雖然串錯場,但給個金手指不過分吧?!毕氲竭@里,他的內(nèi)心激動不已,趕緊調(diào)整好自己的坐姿,屏息瞪眼看著房門,“透視!透視!透視!”
許久。門還是門,姜青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剛剛差點將自己憋死了。沒一會他帶著郁悶睡了過去。
子時,躺在床上的姜青突然起身下床,借著月光,看清他本來漆黑的瞳孔,竟變成金黃色,同樣的一張臉,卻給人云端之上的感覺,他注視著西方,金色的眸子里看不見任何波動,他的嘴角突然上揚,“這個世界,有點意思?!?
我叫馬上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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