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被曹公公領去了東廠,他被安排在了一個小院里,園中有花有草,院外靠著一片小湖,這風景,莫說住一晚,一年也看不膩。當然姜青并沒有長住下去的打算,只是覺得眼前的東廠與記憶中的有點不一樣,待遇還挺好。若是他去東廠哀嚎遍野的地牢中走一遭,怕是再也不會有這種想法了。
“殿下在這里住的還習慣吧?!?p> 曹公公拎著一壺酒,笑容滿面的走了進來,略帶恭敬的問著他有沒有需要的東西。姜青客氣婉拒,對于曹公公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他很是不解。上一次見曹公公時還被坑了一塊上好的白玉,此番不知道為何對自己這般客氣,莫非這老滑頭當日不知道自己母后是顰姐?
事實絕非如此,姜青現(xiàn)在處于當局者迷的狀態(tài)里,前些日子他來找曹公公時,還是一個寂寂無名的皇子,無才無德甚至還有點紈绔,即便是皇后的兒子。曹公公身為東廠統(tǒng)領,地品高手,從某些方面來說,對方的權(quán)利甚至不弱與尉遲策還有他的舅舅趙啟,只要不招惹自己即可,何必低聲下氣的討好呢?而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姜青在某些場合隨便抄了幾首詩,這些事在姜青眼里并沒有什么,他的腦海里還有很多,現(xiàn)代人的思維導致他并不太清楚自己的名氣,他小看了未國人對于文壇的重視。
如果單純因為他的詩才,也不至于讓曹公公如此客氣,甚至到了討好的地步,皇宮是一座大泥潭,深不見底,稍有不慎便會失足其中,泡都不冒一個。若姜青空有文采卻沒城府,最好的結(jié)果也就是留下生前生后名,權(quán)利地位和他都不會有關(guān)系。然而熟知今晚今夜真相的曹公公,豈會再將他但作一個普通的皇子,結(jié)合姜青身后的背景,曹然的心里已然將他成一條潛龍,這才有了今夜這副姿態(tài)。
姜青也不去深究這份客氣背后有多少利益夾雜其中,曹公公既然是顰姐的人,想必也不會坑害他,面對善意投桃報李是他做人的準則。對方說了幾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之后,便沒在打擾他,姜青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纏,當然不是為了明日畫的事情,而是在擔心照君,自古婆媳……
另一邊,張照君早已見到顰姐了,她雙手勾著衣角,有些惴惴不安,真正的江湖兒女對于朝堂權(quán)貴向來不會心生敬畏,能讓照君露出這副小女兒姿態(tài),絕不是顰姐頭上那頂鳳冠。
顰姐拿起桌上女官新泡好的茶,抿了一口,看著手足無措的張照君,嘴角不覺浮出笑意,說道:“本宮就叫你照君吧,照君你別太緊張,說起來,你與本宮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面了?!?p> 不是第一次?照君美麗的眸中充滿疑惑,她想不起來在什么地方見過顰姐,似顰姐這樣的人,若是見過一眼,定不會忘記。
顰姐揮揮手,一旁的女官帶著宮女們退了下去,等她們將門合上之后。
顰姐說道:“照君你是蠱樓的人吧?!?p> 照君輕輕點頭。
顰姐皺著眉頭,哀嘆一聲,她似乎知道些什么,“想來你少年時的日子過得應該挺辛苦,本宮也不多問了,蠱樓的噬心蠱頗為棘手,今夜的事情本宮會管住那些人的嘴,你日后莫要這般沖動了,此事若被蠱樓知曉,你應該知道他們沒有人性。”
顰姐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心話語,讓照君鼻尖一酸。噬心蠱是蠱樓的秘辛,也是他們的立樓之本,外人知之甚少,更不會理解她們這些被噬心蠱折磨的人,然而皇后不僅知道這些,似乎還知道她們這些蠱樓刺客的背景。
照君稍微收拾下心情,用略微沙啞的聲音回道:“多謝皇,皇后娘娘的關(guān)心,我…民女體內(nèi)的噬心蠱已除?!?p> “哦?”顰姐稍有差異,噬心蠱她多少有些了解,從蠱樓成立以來,鮮有聽說能獨自將噬心蠱去除的人,不過想來照君也不會在這種問題上說謊,她笑了笑,感嘆照君的機緣頗好。
照君發(fā)現(xiàn)顰姐好像也不知她體內(nèi)的噬心蠱就是姜青去除的,正在考慮要不要將此事說出來的時候,女官突然在外敲門,說道“娘娘,趙貴妃來了。”
不一會,趙貴妃滿臉擔憂的快步走了進來,她甚至都沒注意到站在屋子里的照君,雖然著急,但趙貴妃見到顰姐,依舊是穩(wěn)穩(wěn)當當行了個問安禮,之后才焦急的說道:“皇后娘娘,青兒斷然不敢做這么大膽的事情?!?p> 顰姐看著早已做出決斷的趙貴妃,無奈的笑了笑,你兒子不敢做出這么大膽的事情?他同伙還站在這呢,不過此刻可不能跟趙貴妃這樣說,否則她今晚怕是睡不好覺了。
顰姐有意無意的瞥了照君一眼,說道“姐姐,此處又沒有外人,什么皇后不皇后的,姐姐這樣叫我,難道還擔心我會不管那個臭小子不成?”
被點破心思的趙貴妃也沒什么不好意思,不過她卻安心下來,她知道只要妹妹插手,姜青斷然沒有危險可言,直到此時她才順著顰姐的目光看見照君,腦袋里又想起顰姐剛剛的話,此處沒有外人,看著眼前如此標致的小姑娘,趙貴妃好奇的問道:“妹妹,這位姑娘是?”
“你問我呀?不如等明天你兒子回來問他好了,人是他帶回的。”
其實趙貴妃的心里已經(jīng)猜到八九分,此刻聽到肯定的答案,頓時一掃臉上的擔憂,變得欣喜起來,欣喜之余又有點失望。趙貴妃本想找個合適的時機,等未帝回來,三人一起商量商量姜青和趙茜的事,現(xiàn)在看來趙茜以后只能做妃了。
照君看著眼睛握住自己手的溫柔女子,聽她與顰姐的對話有些云里霧里不明所以,她似乎也是姜青的母親。好在顰姐為她解惑了,說只需知道趙貴妃不比她這個親生母親地位就行了。照君乖巧的點點頭,從剛才趙貴妃進門的表現(xiàn)就能看出對方對姜青的關(guān)心。
趙貴妃牽著照君的手,噓寒問暖,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啊……大多時候她都聽著,根本插不上話,問候之余也旁敲側(cè)擊打聽著她的家世,顯然對于照君的家世很關(guān)心。照君支支吾吾,好半天也沒說上來。
正坐椅子觀賞著婆媳見面場景的顰姐解圍道:“照君是我剛認下的義妹?!?p> “呸,呸,呸”趙貴妃眉頭一挑,不悅的說道:“妹妹你就沒個正行,這哪里能認義妹,必須是義女。”
顰姐攤攤手,樂道:“聽姐姐的話,義女義女。”
被顰姐這么一鬧,趙貴妃也不再去問照君的家世,她又怎能不知妹妹為何要這般說,遂又高興起來,看樣子趙茜的皇后的位置保住了。
隨后照君被趙貴妃以不太方便為由,帶去郁金宮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