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細(xì)細(xì)的打量眼前的少年。
身高180左右,偏瘦,眉目清秀,鼻子英挺,丹唇外朗,面若冠玉清雋俊朗卻不顯女氣。
道長覺得,這張臉?biāo)坪踉谏较聲苁軞g迎。
道長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相面上看是個靈氣十足的可塑之才。若能收到麾下,必然會有一番建樹。
只是令他在意的是,司陸左眼外眼角下方有一顆紅痣。
他思考一番,輕輕縷著他的白髯,微微蹙眉緩緩說道:“山上苦貧,不比山下花花世界,司居士性格溫善,模樣姣好,貧道相信你定有一番作為,大可不必留在山上陪著貧道一同吃苦學(xué)道?!?p> 司陸心覺這是被道長拒絕了,但是還有另外一種想法,或許……道長在考驗(yàn)他。
從小優(yōu)秀到大的司陸上輩子在修真界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生在修真世家,不僅骨骼清奇而且天賦極佳,不然也不會在十幾歲便得道飛升。
這道觀他是進(jìn)定了。
不僅僅是為了這充沛的靈氣,還有他天生的直覺。
只聽“噗通——”一聲重響,司陸重重的跪在了道長面前。
旁邊選著工藝品的居士發(fā)出各種抽氣聲。
這就是年輕骨頭好啊,這一跪不需要看,聽著就疼,感覺骨質(zhì)疏松又犯了。
司陸俯身叩首,向著道長的方向行了一記大禮,絲毫不顧別人探究或是看熱鬧的眼神。
“請道長收我為徒!”
司陸聲音堅定,可大部分聲波帶著虔誠都傳到了土地公公那里,眼前的道長只能看到司陸打著旋兒的后腦勺和少量的余聲。
道長看著眼前的孩子,說是20多歲,可體質(zhì)趕不上年歲,還沒有身邊14歲的小徒弟健壯。
性別為男卻面相柔弱,身體還陰氣十足,留在山下確實(shí)不是個辦法。
道長手中拂塵一甩,在空中畫了一個圓滑的弧線沉寂到另一端手臂上。
緩緩道:“去找你大師兄羽然,說我收你為道合觀第三百零九代五弟子?!?p> 司陸緩緩起身,大師兄叫羽然?難道他們這一輩是羽字輩?他加入后是不是也要改名字,羽陸?
等等,剛道長說五弟子?剛才經(jīng)過的院子可不僅僅只有四個人。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正想著,他走過了前庭,剛好遇到大師兄羽然。
司陸喊住了羽然,羽然看到司陸再一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并不驚訝,畢竟如果司陸留在這里,吃穿用度都是他來負(fù)責(zé)。
“師父說,要收我為五弟子?!彼娟懣粗鹑痪従彽?。
他能感覺到羽然背部微僵,那張彬彬有禮似笑非笑的臉忽然變得嚴(yán)肅。
可只是一瞬間,羽然便恢復(fù)了正常,雖說這種發(fā)展超出了羽然的想象,但那畢竟是師父的意思。
他嘴角扯出一道人畜無害的笑容道:“恭喜小師弟,請隨我來。”
司陸跟在羽然的身后,前方是羽然寬厚的背影。
靈力覺醒的司陸能感到羽然周身的氣場,每個空氣粒子都寫著大大的不高興。
他微微納悶,自己和羽然也沒什么深仇大恨???努力回響和羽然一同經(jīng)歷的一切,似乎沒什么利益瓜葛。
“到了?!庇鹑惑E然停住了腳步,愁眉緊鎖的司陸差一點(diǎn)撞到羽然身上。
羽然似乎后背張眼睛似的,猝然回頭,用他那萬年不變的臉頰說道:“小師弟請小心看路?!?p> 明明是一句關(guān)心的話,卻在司陸心底埋下了白切黑的陰影。
羽然把司陸帶到分發(fā)生活用品的屋子,給他了一塊牌子和道袍,道袍上面壓了幾本道家經(jīng)典著作。
司陸接過聽他緩緩說道:“我們是正一教派,也有人說成是火居道士。平時不需要住道觀,可與尋常女子婚配,可食葷腥?!?p> 司陸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個世界很寬松。他原來修的道派必須住在道觀,不允許通婚,更不允許吃肉,什么酒肉穿腸過,佛祖留心中都是騙人的。
不必說他胸中并沒有佛祖,即使有,這規(guī)矩破了也是真的‘如同墜魔道’了。
羽然看他心中了然繼續(xù)說道:“師父允許我們下山,但是師兄弟們都同你一樣?!?p> 他抬頭看了看司陸,司陸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同我一樣,都是孤兒。
“師父下月十五會舉辦拜師典禮,你做好準(zhǔn)備。這些書是要看的,半年后師父會考,酌情給你傳度受箓?!?p> “傳度受箓?”司陸心中疑問,不由得脫口而出。
羽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打量了他一眼:“就是考慮給不給你發(fā)道士證?!?p> 司陸心理驚呼,不得了,這個世界當(dāng)?shù)朗窟€要有證!
古志偉曾經(jīng)跟他普及過“證件”這個概念,他拿著司陸的身份證說:“你有這個就不是黑戶,坐車坐飛機(jī)都要用這個,這個證人人都有,能證明你是司陸。”
被動接受知識的司陸無論對錯,都一股腦的把古志偉所說灌進(jìn)腦子里。
后來他知道了,有些證不是所有人都有。
教學(xué)生的夫子必須有教師證,打算盤的賬房必須有會計證。
只是古志偉沒有告訴他,捉鬼的道士也必須有捉鬼證……不,道士證。
司陸沒有道士證,自己倒是被唬的一怔一怔。
“持證才能捉鬼?”司陸狐疑的問,臉上全是懵懂。
他不明白,自己之前畢竟幫他們捉到了鬼,可他并沒有這個證。
況且以他現(xiàn)在吸收靈力的速度,捉個鬼都是輕松加愉快,這個證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只見羽然搖了搖頭,看著人模人樣卻什么都不懂得司陸,看起來耐心的普及道:“捉鬼不需要持證?!?p> 他話鋒一轉(zhuǎn),臉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司陸,盯得司陸全身發(fā)毛。
“道士在現(xiàn)代社會是一種職業(yè),不要動不動就把捉鬼掛在嘴邊。”
“那這個證件?”司陸百思不得其解,書他可以看,經(jīng)他可以背,只是這個證……
司陸第一次感受到了應(yīng)試教育的可怕,這種摸底的不安全感如同墜入深不見底的魔窟。
羽然依然是彬彬有禮的那張撲克臉:“沒有道士證一個月八百,有道士證一個月一千二,這就是道士證的作用?!?p> 羽然說著,一拂袖便離開了后勤室,留下一臉懵逼的司陸。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