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來,外面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砸的窗戶噼里啪啦作響。
白鹿一大清早就被雨聲吵醒,拉開窗簾,往窗戶外面瞅了瞅,天低云暗,烏云密布,黑沉沉的像是入夜時分一般,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昨晚回到家已經是深夜,又是驚嚇又是疲憊,加上早起大雨滂沱,白林起來打了幾個電話,一家人整整齊齊的睡起回籠覺。
一直睡到快中午,白鹿實在餓的發(fā)慌,才從床上爬起來覓食。
想著去看看林青江住的是否習慣,卻見客房門大敞著,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單更是一個褶子都沒有,像是壓根沒睡過人一樣。
問了丫鬟才知道,林青江早起跟白林告過辭,就離開了。
島城沿海,夏季常有臺風天氣,此刻窗外風雨交加,大風呼嘯著刮的花園里的樹左搖右晃,管家正在安排下人們加固窗戶。
白鹿吃了兩個茴香肉包,又喝了一杯熱牛奶,摸摸鼓鼓的肚子,回房間看報紙上連載的偵探小說。
大雨時節(jié),天光昏暗,潮濕陰冷,白鹿看了一會報紙,就犯起困來,索性又縮回被窩里,不一會就睡著了。
林青江冒著大雨摸回島城的落腳處,本想著可能會遇見周吳手下的那群人,可兀自在宅子里逛了半圈,也不見半個人影,不光那些殺手,連院子里留著的幾個看屋子的仆人丫鬟們都已經不見了。
園子里的花草樹木被這場大風雨刮的東倒西歪,更有被連根拔起的,連帶著泥土歪倒在庭院里,院子里有沒關好的窗戶,也被刮的不像樣子,才幾日無人,就成了這樣一副蕭瑟凄涼的景象。
離上次林青江來島城,收攏慶家的時候,不過短短一月光景,榮貝勒在這里時的門庭若市,日日川流不息的賓客,轉眼就成了此刻的空寂無人,破敗不堪。
這個時代處處皆是這樣的景象,舊的王朝一夜坍塌,曾經輝煌過的一切都跟著凋敝敗落,像這院中風雨飄搖的窗戶,早晚都離不開被淘汰的命運。
也包括林青江自己,一個已經死掉的貝勒爺的貼身殺手,更是白鹿口中那個民主公正法治的時代容不下的封建遺留。
林青江站在院子中央,大雨打在臉上身上,他像是絲毫不曾察覺一般,任由雨水淌下,浸濕衣衫,冰冷徹骨。
半晌過去,才回到屋內,從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里找出干衣裳,換衣服的時候,摸到懷中硬物,掏出一看,是同白鹿逛夜市時買的那對泥塑小人。
兩個小小的人不知晴雨天,只自顧自的相依相靠,燦爛微笑。
林青江悵然,盯著看了一會,細細擦去泥塑上的水,找了一枚方帕,小心的包起來,放進懷里。
街道上四下無人,雨水匯集成河,肆無忌憚的奔流在馬路上。
林青江穿著一件雨斗篷,側背著一個小包袱,朝著火車站方向急急的趕著路。
這頭,白鹿的回籠覺睡的正酣,卻夢見被人追殺,刀抵在胸口,尖叫著從夢中驚醒。
半拉著窗簾,屋內光線昏暗,濃重的窒息感圍繞著她久久不散,她看著窗戶上斑駁的雨跡發(fā)呆,心里不由自主的擔心起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