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大家一片嘩然。
董凡和張喬豐都以為白鹿只是發(fā)發(fā)脾氣至多罵幾句,沒想到她直接讓董凡卷鋪蓋走人,皆是愣在當(dāng)場。
林花也愣住,董凡千不該萬不該總歸是她的夫婿,他在白家酒莊兢兢業(yè)業(yè)七八年,從十幾歲熬到快三十,如今因為她,白鹿一句話就清空了董凡這些年來日夜努力而得到的一切。
這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要他回家,像以前一樣,如今白鹿這樣辭了董凡又叫張楚楚付錢給她,豈不是更明面上成全了他們,就算有贍養(yǎng)費又怎么樣,哪比得上一家人其樂融融呢?
張楚楚聽完白鹿要她付給林花撫養(yǎng)費,還要辭退了董凡的時候,心里的火蹭蹭的往外冒,上前一步:“董哥哥從學(xué)徒到做成賬房掌柜將近十年了,從來也沒有出過絲毫差錯,為人處事酒莊上下有口皆碑,你憑什么一句話說辭退就辭退他。”
張喬豐在心中默默打起小算盤,雖說白鹿打小就有些小聰明,但說到底也只是個剛畢業(yè)的女學(xué)生,養(yǎng)在大宅子里養(yǎng)尊處優(yōu),之前從未接觸過家中生意,做事只憑意氣不看利益,分酒莊的賬房掌柜這樣重要的缺怎么可以是說辭退就辭退的呢。
大小姐可以嘴上義正言辭圖了一時痛快,過幾天拍屁股走人,接下來的爛攤子還不是要自己收拾。
張喬豐思量了一番,也忍不住搭腔:“董凡確實是有些家中的事沒有處理好,被某些心術(shù)不正的人四處宣揚,傳出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但是他在白家辛辛苦苦做了快十年,努力和勤奮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酒莊上上下下哪個不說他好,將功補過,還請二小姐再給他一次機會?!?p> 話音一落,院子圍觀的伙計里,也零零散散有些附和之聲。
白鹿掃視一圈,冷笑道,“家中的事?董凡他為了一己私利,懷著孕的結(jié)發(fā)妻子都能隨意拋棄,如此毒辣的心腸,日后什么惡事做不出,你非要留他在身邊,小心當(dāng)了東郭先生,被這毒蛇咬死還不知因何?!?p> 眾人爭論著,董凡面上卻毫不改色,聽白鹿說完,見她吃了秤砣鐵了心腸,要把自己趕出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臉色一變,撲通一聲跪在白鹿眼前。
“二小姐,我與張小姐情投意合數(shù)年,她博學(xué)多識,想要一個正經(jīng)名分,可我也割舍不下家中結(jié)發(fā)妻兒,左右為難猶豫不決才鬧得這般情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誰也不怪,全都怪我,我愿意受罰,打我罵我罰我我都愿意,只求您不要趕我走,我十幾歲就來了白家,早就把酒莊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只想兢兢業(yè)業(yè)的在這干一輩子,打我罰我一人,我毫無怨言,可我若沒了謀生的路,如何養(yǎng)家,如何養(yǎng)我馬上要出世的孩兒呢,求求二小姐,看在孩子的面上,別趕我走,我愿意給白家當(dāng)牛做馬,只求您給我們一家一條生路吧?!?p> 聲淚俱下的說罷,對著白鹿便磕起頭,一個接著一個,直磕的額頭都紅了。
白鹿冷眼看著他表演,絲毫不為所動。
董凡見她不好糊弄,咬咬牙更加用力磕頭,地面硬實,額頭很快見了紅,鮮血淋漓,看的人觸目驚心。
白鹿這邊沒動靜,林花和張楚楚卻急了眼。
張楚楚上前去拉董凡起來,對著白鹿怒目圓睜,嘴里念叨著:“別求她,無論你去哪我和你一起走。”
林花則跪在了董凡旁邊,抹著眼淚道:“二小姐,兩口子吵架床頭吵床尾和,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何況我們還有孩子,如今孩子他爸也知道錯了,之前的事我也有不對之處,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我不該四處去鬧,給酒莊摸了黑,求您就饒他一次,給我們一家三口留條生路吧。”
說罷,也要磕頭。
白鹿見她大著肚子,可不敢受她這樣的大禮,趕忙上前一步攔住她,不可思議的問道:“他才不過花言巧語了幾句,磕了幾個不痛不癢的頭,你這就忘了之前他拋妻棄子準(zhǔn)備去給人家做東床快婿的事了嗎?忘了他幾月不歸家,將你拒之酒莊門外的時候了?”
林花看著董凡磕的滿頭滿臉的血,又聽他說,他本不愿拋妻棄子,不過是那張大小姐一心想要明媒正娶,他不過是被逼無奈,心里哪還有恨,只想著不能讓白鹿辭了董凡,要保了他的飯碗,他們一家才能同從前一樣啊。
于是抓著白鹿的胳膊哭道:“二小姐,求你了,我不該來找董凡,不該鬧到酒莊里,求您看在未出世孩子的面上給我們一條活路吧?!?p> 白鹿看著她苦苦哀求的樣子,心中簡直天雷滾滾,一時竟無言以對。
自己聽了林花的講述,氣的七竅生煙,也不顧及辭了董凡對酒莊的損失,只一心想要替林花討回公道,甚至替她和孩子想好了出路,哪成想這受害的卻并不買賬,反過來聲淚俱下的求情,這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倒成了罪魁禍?zhǔn)?,里外不是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