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子夜,月光如水。燈籠如火,行人稀疏。
求歌幾人出了酒肆,繞了幾里路,進入城區(qū)后,路上空蕩蕩,只有遠處傳來幾聲犬吠。
“一遇到她就沒好事,真是個掃把星?!鼻笾蘖艘豢冢炖锖吆哌筮蟮亓R著石箏。
“箏兒和我一樣,都是性情中人,再說她也是好心?!鼻蟾枵f情道。
“她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在這種地方,能去打抱不平嗎?”求知仍然不解氣地罵道。求歌想想剛才自己的沖動,幸好容若從旁拉住自己,她感激地望向容若。
容若正好向下看著求歌,眼神溫潤,他眉眼彎彎笑了笑將求歌的手緊緊地捏在手心。
走過幾條街后,四周陷入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月兒此時也隱藏在云朵后面。求歌身上只覺得寒意陣陣。
容若緩緩地放慢了腳步,他凝神靜聽,將求歌拉得更緊。求歌也隱隱約約感覺到黑暗之中的異樣,她左手握拳,全身毛發(fā)緊張,她明白,這茫然的黑處之中隱藏著一股不可知的危險力量。
求歌手心里滲出了汗。只是那只沉穩(wěn)的大手,一如既往地傳遞給她無比的溫暖和安定。
就在求歌神思渙散之際,容若突然低聲喚道,“小心?!痹捯粑绰?,身子護住求歌,往左側(cè)轉(zhuǎn)了幾個圈。在冷白月光的照射之下,一把森光閃閃的短劍從旁閃過,與肌膚不過相隔半寸,寒意冷鋒直逼肌膚。
容若很快鎮(zhèn)定下來,將求歌護在身后,冷眼看著這黑夜中冒出的刺客。他一幅如臨大敵卻絲毫不紊亂的樣子。黎求知也在此時嗅到了危險,快步走到容若一側(cè),兩人并肩對立著冷眼盯視著那黑衣人。
“不知道何處得罪到了閣下,如此咄咄相逼,痛下殺手?”容若先試探道。
黑衣人無聲息一般,既不搭話也不再繼續(xù)進攻。
一聲號響,黑暗之中又沖出四名黑衣人,從各個不同的方向一同襲擊。求知拔出劍,與對方兵器相交的那一刻,發(fā)出一陣刺耳的聲音,擊破了深夜的寧靜。
容若猛地撒手,將求歌推至戰(zhàn)局之外。待三人靠近自己時,身若蛟龍,隨心移動。在三人形成的包圍圈中靈活的如同游龍一般,指東打西,三名黑衣人不得近身。
求歌拔出劍護在胸前,那最初的黑衣人見狀,持著短劍快步殺向求歌。求歌穩(wěn)扎穩(wěn)打,見招拆招,那人也得不到一絲便宜。
眼見如此僵持下去恐怕生變,容若手中的劍舞得飛快,劍劍生風。那三人功夫雖不見得有多精湛,也確實是幾個好手,配合的密不透風,不留一絲突破口。
正在他猶疑之際,突然聽到求歌呀地一聲驚叫??慈デ笾獡踉谇蟾杳媲?,一團漆黑之物趴在求知背后。求歌手中的劍掉落在地,她忙執(zhí)起劍去挑那物,那物顯然是個活物,一挑,掉落在地,求歌執(zhí)劍去斬,那黑衣人上前來擋,求歌心中著急,腳步凌亂,吃力地支架著。
容若情知不好,眼中的寒意漸深,他直擊包圍人的要害,一劍刺中后,兩三步躍過來,只見求知全身抖得極其厲害。
“蝎子,被蝎子咬了一口?!鼻笾曇纛澏吨?p> 容若拿起劍加入戰(zhàn)局,順勢將求歌掩在身后,他直指那蝎子的主人。冷冷道,“解藥。”
那人哼了一聲,開口竟然是個女子之聲,語調(diào)嬌滴滴中帶著幾分傲慢,“解藥在我這里,有本事過來拿?!?p> 話音未落,容若手中的劍已經(jīng)飛出,靠近那女子的一人要來擋。容若目不斜視,手腕一轉(zhuǎn),一劍刺中那人胸口,快速拔出朝著那女子刺去。
容若的眼里殺意更甚,雙眼泛紅,死盯著他的獵物。那女子連連后退,他緊追不舍,另一黑衣人再來阻擋,他像是毫無情感的殺人機器,緊繃著臉,手中的劍快沒來得及看清招式,那黑衣人便已倒地。
那女子離他有一段距離,發(fā)出幾聲凌厲的笑聲,“三日之內(nèi)不服解藥,渾身潰爛而死,有趣,我等著看好戲?!闭f完,便往黑暗之處跑去,容若再追時,一陣暗器迎面而來,容若拿劍打掉后,遠見那人杳無蹤跡,只好作罷。
求歌扶著求知,不停地給他額上擦著汗。眼淚刷刷地掉,“二哥,你怎么樣?”
求知嘴唇烏紫,咧開嘴帶著笑意安慰道,“求歌,別擔心,哥沒事?!?p> 容若走過來,抱起求知??觳匠木幼呷ァ?p> 清冷的月光浸潤著黑夜。深秋的夜里,起風了,卷起一堆落葉。
三人回到幽居,手忙腳亂將求知抱到chuang上,將他后背的衣服撕爛,露出傷口。求歌秉著油燈靠近,被咬的地方傷疤不大,有些紅腫潰爛。
隋燦和林楓一眾被驚醒,忙起身來看。容若挽起袖子,拿著小刀在火燭上來回燙,他按住求知,低聲道,“會有點痛,黎兄,你忍耐些?!?p> 豆粒大的汗珠從求知的額頭上冒出,他咬緊嘴唇,重重地點頭。求歌緊緊秉住燭臺,身子忍不住地顫抖,眸光晶瑩,用盡全身力氣壓抑著那一腔的情緒。
他聚精會神,刀尖觸到傷疤那一刻,求知身子本能地顫栗著。隋燦和林楓見狀,忙上前按住。容若額頭冒著微汗,他用力將傷疤劃開,雙手用勁,擠出毒血。求知痛得嗷嗷大叫,伴隨著風聲,如鬼嘯聲震栗著夜空。求歌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的眼淚掉到手中的盆里,毒血中。
容若面色鐵青,他擠了一陣,直到擠不出時,蹲下身,用力吸。吸了不到兩口時,求知已經(jīng)痛暈過去。
眾人忙了一陣,虛脫地靠在椅子上。
容若擦了擦汗,低聲道,”隋師兄,你隨我過來一趟?!眱扇藷o聲走到隔壁。
“這種毒蝎子是專人投毒喂養(yǎng),解藥也是主人配制。我們得盡快找到解藥不可?!比萑粢荒樀钠v,他盯著地上。
“你可見過那人?有什么容貌特征?”
“女人,面貌看不清。”
“茫茫成都府內(nèi)找一個喂毒蝎子的女人,好比大海撈針?!彼鍫N冷峻的臉上多了幾分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