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京兆府牢

　　深夜，平康坊一個僻靜的院子內(nèi)，瀟湘正坐在茶桌后，桌上放了兩個包袱，旁邊還坐著兩名黑衣女子。

　　“包袱里有些珠寶奇珍，還有些銀子銅錢，你們拿著它，然后趕緊離開長安?！睘t湘指著包袱說道。

　　“瀟湘妹妹，我們姐妹謝謝你，能夠讓我們有機會報仇?！眰z人拿起桌上的包袱，也沒有打開看，絲毫沒有在意里面到底有多少錢。

　　“好了，你們趕緊離開，然后去益州蜀縣，聽說那里有一位醫(yī)術(shù)精湛的郎中，而且對待病人一視同仁。”瀟湘說道。

　　“瀟湘妹妹，后會有期?！眰z人朝她行了大禮，然后出了門，消失在夜色中。

　　這兩位姑娘是瀟湘特地找的，這些人都是之前陪過姚元之一次，被他傳染了暗疾。

　　姚元之有錢請好大夫治病，可是她們這些姑娘，又不是名妓花魁，哪有什么錢。而且，就算有錢，可好一點的大夫都不愿意替她們看病。

　　于是，這些人都在躲平康坊角落的小院子里，自生自滅。

　　在討論報復(fù)計劃的時候，吳王一說要找有暗疾的女人，瀟湘一下子就想到了她們，這才同意由她去找人選。

　　瀟湘看著她們倆走遠(yuǎn)，沒有多做停留，就回到了瀟湘閣。

　　與此同時，京兆尹陳懷濤正在府衙后的官舍里，舒服地?fù)е℃?，睡得正香。突然，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哪個王八蛋驚擾了本大人的好夢！”

　　“稟大人，出事情了?！?p>　　聽到屬下說出事，陳懷濤心里一驚，試探地問道：“又什么事情？難道岐陽侯又惹出什么麻煩了嗎？”

　　“不是，是抓到了一個在平康坊裸奔的人，還有一個同伙?！?p>　　“這種事情還要來問本大人，要你們這些人干嘛！”陳懷濤聽到只是抓了兩個流氓，朝著屋外罵道。

　　“大人，您還是出來吧！”

　　屋內(nèi)一陣急促地穿衣聲，緊接著，陳懷濤披著個錦袍，怒氣沖沖地推門出來，喝道：“說完之后，去領(lǐng)四十板子！”

　　“大人，犯事的是姚元之！”

　　“誰？”陳懷濤頓了頓，問道：“大理寺少卿姚大人的獨子？”

　　“是！”

　　陳懷濤頓感頭痛，這幫蠢貨怎么給自己，弄了這么個麻煩。揉了揉太陽穴，問道：“快說，到底發(fā)了什么事情？”

　　差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還添了不少自己的見解，說道：“大人就是這樣，整個平康坊都轟動了。平常也只有酒神比賽的時候，才有這般熱鬧。沒想到，這位姚公子還有這愛好，屬下在村里也見過，有些人就喜歡不穿衣服滿村跑?！?p>　　“蠢貨！”陳懷濤聽完，恨不得給砍了這個人頭豬腦的屬下。這擺明就是被人設(shè)套了，怎么可能會是愛好。

　　“姚公子現(xiàn)在在哪里？”

　　“關(guān)押在府衙的牢里。”

　　“你們怎么不把姚公子送到大理寺獄？”

　　“大人，大理寺獄只關(guān)押朝廷命官和一些特殊案犯呀？”

　　陳懷濤也是一著急，把這一茬給忘了，又問道：“與姚公子一起被抓住的人是誰？”

　　“那人自稱什么館校書郎，叫馬懷邦?！?p>　　“馬懷邦？”陳懷濤念了幾遍這個名字，心里想道：這人不是前段時間巴結(jié)上了魏王，看來這是有人故意針對魏王呀！

　　“大人，現(xiàn)在怎么辦？”

　　“你還好意思說怎么辦？給本大人弄了這么兩個大麻煩！”陳懷濤指著差役的鼻子，罵道：“你們干嘛去抓他倆，又不是大罪。就算抓了，隨便找個地方放了不就行了，還帶回來?！?p>　　“大人，屬下們也沒有辦法。那平康坊的人雖然被驅(qū)散過幾次，可好事者還是有不少，，一直跟到了府衙才肯散去。”差役委屈道。

　　“好了、好了，你現(xiàn)在趕緊去通知姚大人，讓他知道這件事情?！?p>　　“那大人您呢？”

　　“我去牢里看看，對了，你們沒有動私刑吧？”陳懷濤不放心地問道。

　　“屬下們哪敢呀！不過，姚公子好像得了病?！?p>　　“你個混蛋，怎么不早說！”陳懷濤推開他，連忙往牢里快步走去。

　　差役回頭看到門還沒關(guān)，走了過去，準(zhǔn)備把它關(guān)上。探頭看到床上酥胸半露的小妾，咽了咽口水，心里暗罵道：這老東西，還有那個能力嗎？

　　他也不敢久待，不舍地關(guān)上了門，就往姚府跑去。

　　陳懷濤急急忙忙地走到了牢里，擔(dān)心姚元之出事。

　　雖然，他是三品大員，而大理寺少卿只有四品。但是姚端甫是魏王眼前的得力干將，要是以后魏王繼承皇位，姚端甫定會水漲船高。

　　要是他沒有把這件事情處理好，讓他唯一的兒子，在他這里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他也得跟著倒霉。雖然現(xiàn)在他有皇帝罩著，但還是要留條后路。

　　牢頭難得見到陳懷濤來牢里，連忙跑了過去，準(zhǔn)備拍拍馬屁。

　　“說，剛剛被抓進(jìn)來的那兩個人在哪里？”陳懷濤哪有心思理他，問道。

　　“在這里，您跟屬下來。”牢頭準(zhǔn)備一肚子的馬屁，通通憋了回去。

　　與大理寺獄不同，京兆府的牢房完全就是茅房，整個牢里彌漫著惡臭。腳下要不是不注意，還有可能踩到人畜的排泄物。還好林磊是同林平安一起關(guān)押在大理寺獄，要是在這里，神仙下凡都救不回來。

　　陳懷濤強忍著惡心，提起衣角，小心翼翼地往跟著牢頭往前走。

　　“你是怎么管理這牢房的！”

　　“屬下馬上整改，您先忍著點、忍著點?！崩晤^連連點頭，臉上賠著笑容，心里想著：鬼知道你會來牢里，記得上一次來，還是你上任的時候。

　　到了關(guān)押姚元之和馬懷邦的牢房，只見姚元之躺在地上，不停地抓撓下體，表情十分痛苦。

　　馬懷邦隔著他遠(yuǎn)遠(yuǎn)的，焦急地在里面走來走去，有意無意地繞著他。

　　見到有人來，連忙跑了過去，也不認(rèn)識來人，只對著牢頭喊道：“本官是弘文館校書郎，現(xiàn)在命令你，趕緊去通知大理寺少卿姚大人！”

　　“馬大人脾氣還不小！”陳懷濤高聲道，然后讓牢頭打開門，走了進(jìn)去。

　　“您是？”馬懷邦這才仔細(xì)打量著他，問道。

　　“本官是京兆府尹！”

　　“下官拜見陳大人！”

　　“馬大人認(rèn)識本官？”陳懷濤沒想到他還認(rèn)識自己，倆人從沒有見過，平日里的朝會，馬懷邦也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下官對您可是如雷貫耳，您不畏權(quán)貴、清正廉潔，長安城在您的治理之下，日漸繁華……您實乃我朝之趙子都，是下官等人的楷模?！?p>　　被馬懷邦的一番馬屁轟炸，陳懷濤都有點樂得找不著北，都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跟他聊了起來。

　　“癢！”躺在地上的姚元之痛苦地叫喊道，倆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

　　陳懷濤剛準(zhǔn)備走過去，查看他的情況。結(jié)果馬懷邦一把拉住，不解地問道：“馬校書，怎么啦？”

　　“您別去，姚公子怕是得了……”馬懷邦靠了過去，輕聲說道：“大人，那恐怕是暗疾！”

　　“??！”陳懷濤連忙往后退了幾步，只要是男的，沒有誰不怕這個病的。

　　“陳大人，依下官淺見，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該是通知姚大人。”

　　“本官已經(jīng)通知了。”

　　“大人英明，那我們給姚公子換個牢房吧，這要是姚大人來了，看到這……”馬懷邦指著四周說道。

　　陳懷濤點點頭，朝牢頭說道：“趕緊收拾間牢房出來，然后把姚公子抬進(jìn)去！”

　　牢頭領(lǐng)命，趕忙找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