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伴著一陣輕咳,柘山城外不遠(yuǎn)處空間逐漸有了波動;隨著波動的增強(qiáng),一個人影從其中緩緩顯出身型。
這不是別人,正是那之前與玄河魔姬詠儀做過一場的沈道明。
此刻的他看上去十分狼狽,從頭到尾都有一股破落之感。
仔細(xì)看去,就見他丟了鐵冠散了長發(fā)、破了衣裳丟了靴子;頭頂那寶塔也已經(jīng)暗淡無光布滿裂痕,手中拂塵已經(jīng)變成了燒火棍。
他踉蹌著落下走到山間,隨手一揮便在此地開了一個洞。
氣息不定的他進(jìn)入其中,在外面布置了數(shù)層防護(hù)陣法之后,終是長舒了一口氣。
“他無量了個天尊,自己這師姐也太強(qiáng)了?!别埵撬饺绽镏?jǐn)言慎行,此時也難以自制;隨手布置了幾個聚靈法陣,服下數(shù)枚療傷丹藥后他直接盤坐在地上。
當(dāng)真是沒有想到,自己與明字輩的大師姐竟然有這么大的差距。
雖說對方比自己早踏入當(dāng)前境界幾百年,但也不能將自己追著打吧?
一想到自己之前的狼狽樣他嘴角就直抽抽:自己狠話還沒放完,就挨了一頓毒打,簡直是沒誰了。
自己剛開始有些上頭,但好在自己跑出來了:若是因此動用了顯世經(jīng)書,那可就鬧大了...
不過這位來南湯郡做什么,難道接下來的事情她也要插一手?
一想到這里,他的頭就開始痛了: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句話招惹到這玄河魔姬了。
在打坐療傷的同時,他還不忘記分出一個化身來向著道門還有青州龍雀司、布政司飛書傳訊,兩方大致相近,但意思確實相同:
道門叛逆、玄河魔姬詠儀現(xiàn)身青州南湯;
大夏長公主姬詠儀現(xiàn)身南湯...
至于其他,老道還是先修復(fù)傷勢再做打算了。
...
“吃飽了嗎?”姬詠儀坐在那魔物頭頂,取出手絹仔細(xì)的擦拭著那小男孩的嘴角:“剛才那個老頭不壞,你以后不要找他麻煩?!?p> “娘,我還沒吃飽,不過也差不過了?!毙∧泻⒊酝旰髮⒛鞘腚S手一丟,便被身下魔物攝得到了嘴中。
他一副乖巧的模樣任其擦拭,一臉天真的開口:“我不會找那個老頭的麻煩的,我只找和尚的麻煩;我有一個大仇人,他叫凈塵,他是個和尚?!?p> “差不多吃飽就不要吃了,要知道留下吊胃口才好。”姬詠儀將手絹神展開之后輕輕一抖,馬上便變得亮潔如新。
她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輕笑道:“你說的對,那凈塵禿驢就是娘親的仇人。”
...
道門總庭,昆墟山。
云霧繚繞大道隱,昆墟無量天地清。
此地沒有什么金碧輝煌,也沒有什么彩霞漫天。
早年的大戰(zhàn)讓此地生機(jī)消退,天機(jī)不顯,但是道門眾人自始至終沒有退出這片祖地。
此地因為道門高人的靈氣滋養(yǎng),昆墟山上已經(jīng)有了些許生機(jī)。
雖說有的只是無盡的霧氣和陣陣鶴鳴之音,但也好得過此地之外那無盡昆墟。
“詠儀?那小姑娘去青州南湯做什么?”一老道端坐在云臺之上,掐算不止;但卻因為南湯郡的天機(jī)遮掩令他最終也沒有頭緒。
思來想去也沒有推算出什么,只得輕撫長須,思索著其中關(guān)鍵:沈道明作為道門的傳道人,若是他的話都不相信,恐怕道門已經(jīng)大亂了。
罷了罷了...
饒是他活了萬載,也不知此事當(dāng)如何處理。
到頭來終是長嘆了一口氣,信手一拈便化作一枚傳音道印,將其彈指而去。
不多不少,就四個字:靜觀其變。
...
秦烈作為青州州司首,最近這段時間雖說亂的不可開交,但他還是能端坐在自己書房中慢悠悠的喝著茶水:無他,都現(xiàn)在這樣了,很難能再亂了。
但就在下一刻,剛剛到了嘴邊的極品靈茶忽然它就不好喝了。
長公主來了青州府,還到了南湯去蹚渾水了?
他放下茶杯,剛想給自己老伙計飛書一封,就見官印微亮,一陣話語聲傳來:“我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此事當(dāng)如何?”
這...
見自己老伙計想甩鍋給自己,他不由得眉頭微皺:這若是大周的公主,自己早就提著刀將她趕出去了;
但這不是,這位是大夏禹祖的長女;大周、大越兩位皇帝的大姐,天下共尊的長公主。
雖說對方十分的叛道離經(jīng),甚至是棄道入魔;但確是沒有幾位敢將除魔衛(wèi)道強(qiáng)加到這位身上。
況且對方的事情自己也一知半解,而且還是同輩,自己不一定打得過...
要知道,這位當(dāng)年可是道門第一行走出身,光是對方身上的寶器加起來,恐怕與青州龍雀司兵器庫都能比上一比。
他將手放在桌上,輕輕的敲著,不自覺的沉思起來。
...
有了!
片刻之后,他一拍桌子,一臉喜意的站了起來,渾然沒有去管已經(jīng)散架了的桌子。
他取出官印,給自己的老伙計回了四個字:不必管她。
“來人,換張桌子?!彼荒樰p松了坐下,向著自己那便宜徒弟女婿還不清楚這事情,略加思索便飛書而去。
大夏長公主已至南湯,不必管她。同時他還在飛書上附上了自己一絲神識,上面是姬詠儀的畫像。
...
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
沈道明從調(diào)息療傷的狀態(tài)退出來后,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兩個時辰。
他見一枚道印飛書停在自己身前。
他神念微動向其內(nèi)一掃,便由疑惑轉(zhuǎn)為沉思。
守山掌教的意思是讓我別管閑事吧...
他頗為大膽的推測著:畢竟當(dāng)初這位大師姐棄道入魔,道佛兩教可是打了一架。
自己當(dāng)時正遠(yuǎn)在涼州說書沒有趕過去,不然說什么也斷然不會錯過。
他起身換了一身法袍,而后又重新簪好頭發(fā)。
看著手中那光禿禿的拂塵,不由得輕笑出聲:回想一下,當(dāng)真是狼狽。
一道道法訣信手拈來,不下片刻的光景自身便煥然一新。
一個彈指撤去此地法陣,站在這半山腰上向下看去,輕揮手中拂塵:此地有一座城池,性質(zhì)已至,便去說上一段吧。
可他剛想劃開此地空間趕路過去,卻一下子停了下來,眼中更是充滿了怒色。
他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當(dāng)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