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窟中,形色不同,神色各異的‘孤魂野鬼’看著眼前的鮮美餐食,垂涎欲滴。
昏暗燭火下,一襲暗紅細(xì)絲褶緞披風(fēng)的奚若芷,詭異而美艷。
三月下旬,春光暖陽,柳樹飛揚(yáng)。
今日起早,黑壓壓的天便似斷線的珠串,時斷時續(xù)的下著綿柔的貴金油。
促狹的天爺,午后又灑下片刻暖陽,供著嬌俏小姐與俊朗公子在年華正好的春光下調(diào)笑戲耍。可到了深夜,云層似重重裝疊的新娘喜被,難以掩蓋它又想趁著夜色,肆意狂歡。
霎時,天便陰晴不定的變了顏色,呼呼寒風(fēng)夾雜絲絲細(xì)雨,狡猾的從門縫窗口溜了進(jìn)來。
習(xí)習(xí)涼風(fēng),好似讓眾鬼魂還了陽,竟都做起了人樣來。
侯府老夫人此時身著祥云銹盤絲褂,端坐在上方,神色嚴(yán)肅端正。
侯府老夫人沉默片刻,從口齒中生拉硬擠出一句話來。
“你可說的是真話?!焙罡戏蛉藚柭暤馈?p> “婢子,不敢有半句謊言。”倩兒聲音顫抖到。
侯府老夫人沉思片刻,吩咐下人即刻將那送芝蘭糕的丫鬟叫來問話。
突然,屋外一片喧嘩。
“不好了,不好了。死人啦!死人啦!”小廝摸爬滾打的驚叫著。
“怎么回事,進(jìn)來說話?!焙罡戏蛉擞犚獾轿⑽⑵鹕?。
“歡昔園的湖水中,有一個女尸,好像是薔兒。”小廝面帶驚懼,語氣遲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刻華祥苑中,好似夏日又見烈陽,寒冬又遇大雪,混亂不堪。
火上澆油,雪上加霜。
倩兒忙道:“今日,就是她來送的蘭芷糕?!?p> “哦,芷兒你怎么說?”侯府老夫人看著奚若芷不明意味。
奚若芷冷靜的聽著她們之間的問話,看著這個面色驚懼,聲音顫抖的小丫鬟。
她心中不知是該苦笑,還是恥笑,真實(shí)愚蠢之極。
奚若芷沒有回復(fù)侯老夫人的話,只對著那個笙太醫(yī),微微施了一禮。
“不知,老先生可否幫小女子查驗(yàn)一下桌上的糕點(diǎn),是否含有絕命草之毒。”奚若芷不緊不慢,端正有禮的說道。
笙太醫(yī),見這個十五六歲的俏美小少女,聰慧有禮,見如此場面竟然不慌不忙,行事略有章法,是個聰明人。
笙太醫(yī)點(diǎn)點(diǎn)頭后,拿出藥箱中的銀針,查驗(yàn)糕點(diǎn)。
細(xì)長銀針,在昏暗燭火下,散射出熠熠光輝。
銀針抽出,依然光滑錚亮。
無毒!居然無毒!
怎會如此?
“倩兒姑娘,你想陷害于我,是否還需行事妥當(dāng)?!鞭扇糗凄托Φ馈?p> “芷兒小姐,說些什么,婢子不懂?”
“哦,敢問倩兒姑娘,可識得,這是何物?”奚若芷嫣然一笑。
“芝蘭糕啊,有何不對?!辟粌簣?zhí)拗的說道。
“錯,全都錯了。這不是芝蘭糕,而是百花糕?!鞭扇糗菩σ飧?。
奚若芷見她懷疑不解的樣子,便又接著說道。
“倩兒姑娘不是江南人士,是難以分出這芝蘭糕和百花糕的區(qū)別。這兩種糕的花式是一樣的,只是顏色略微有些不同,芝蘭糕是乳白色,但百花糕卻是雪白色的?!?p> “不是芝蘭糕嗎?怎么..........”話剛出口,倩兒就后悔了。
“所以我說你全錯了,今日我是派薔兒送芝蘭糕給歡哥兒,可誰知她毛手毛腳,在半途中竟打碎了糕盤,于是她便回來報我,可小廚房中沒有剩余的芝蘭糕了,我便讓她送來了百花糕?!?p> “哈哈哈哈,萬萬沒想到,芷兒小姐,你運(yùn)氣真好啊?!边@時倩兒站起來狂笑道。
燭火下,奚若芷終于看清了眼前這個已經(jīng)癲狂的女子。
她長著柳葉眉,鵝蛋臉,膚色白皙。細(xì)細(xì)看來有幾分姿色。
“是我,都是我做的,小少爺和薔兒都是我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更狂了,好似被發(fā)現(xiàn)倒是一個令人歡喜的結(jié)局。
角落,楊氏的眼睛突然有了狠厲嗜血的樣子,她即刻飛奔過來,雙手掐住狂笑女子。
一雙干瘦的手臂,一雙血紅的大眼,一副嘶啞的嗓音。
“你這個小賤人,我要?dú)⒘四悖瑲⒘四??!睏钍吓宽{,撕心裂肺的吼叫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倩兒依然在狂笑。
侯府老夫人即刻讓人拉開,將倩兒押卸了下去。
而后,侯府老夫人又勸慰安撫了奚若芷,便讓眾人散去了。
此前還‘熱鬧非凡’的祥安苑,此刻只剩楊氏一人,孤寂冷清,恍若無人。
回到住所奚若芷,想起她那可憐的侄兒,又想起那可恨的倩兒。
奚若芷心下既傷又怒,同時還在懷疑這事件是否僅僅如此簡單。
倩兒可能與楊氏有過舊怨,可為何又牽扯到了她?
天可憐見啊,好好的一個小人兒,就這樣斷送了。
奚若芷心想,歡哥兒是芷姨有愧于你,我定然查出真相,為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