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狐貍和人類結(jié)下情緣的是天帝,解了情緣的也是天帝。
上趕著貼著她的是寧錦丞,說不為世俗所容的也是他。
這情緣,這世俗,有個狗屁道理可言?。?p> “我要是喜歡一個人,心心念念都是他,都容不下第二個人,哪還容得下世俗?!?p> “在我心里他比天大,他若愛我我倆長長久久,他若不愛我,我就在心里死守著他。這世上什么緣分不是拿命修來的,連一輩子都等不起,談什么情愛?!?p> 不為世俗所容,金璃心里嘀咕著這句話,怒氣沖沖的跳窗離開了。
老子不伺候了,你就和你的馮小姐守著你的世俗過一輩子吧。
次日凌晨五點,玲娘起了床,國師起了床,馮家小姐起了床,金璃一夜沒睡,寧錦丞一夜沒睡。
玲娘興致沖沖的來敲寧錦丞的房門:“新郎官兒,快起床準備迎親了。”
玲娘就敲了一次房門,寧錦丞就帶著一雙黑眼圈開門出來了。
玲娘打量打量他,瞧這一臉的憔悴啊,便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太緊張,這馮小姐肯定是喜歡咱的。”要不也不會明知寧錦丞是個斷袖還心甘情愿的嫁給他啊。
“換喜服吧?!睂庡\丞啞著嗓子說了一句。
“好嘞。”玲娘這便興沖沖的去取昨天熨好的喜服。
“咱家小姐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那個死斷袖怎么能配得上呢!”
馮府里馮小姐的貼身丫鬟一邊給她梳頭一邊抱怨著,直到今天她還是覺得這門親事對她家小姐不公平。
這寧錦丞一無是處,無權(quán)無勢,還是個斷袖,除了長得好看些,還有哪一點配得上她家小姐。更氣人的是,她家小姐還不覺得委屈,提前一月居然就開始繡著喜服準備親事了。
“別胡說,過了今天他就是你家姑爺了,說話謹慎些?!?p> 馮小姐可是覺得自己才配不上寧錦丞。
國師兩個月前帶著寧錦丞來馮府相親,她躲在柱子后面偷看,一眼就相中了他,這天下怎么還有如此好看的男子啊。
她父親急著攀附國師,自然想結(jié)下這門親事,可是寧錦丞是個斷袖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的妹妹們肯定是不愿意嫁的。
于是她主動跟父親坦白想嫁寧錦丞,也算是一舉兩得。
斷袖又如何,她打聽過了,寧錦丞打小都在京城廝混,招惹過許多小姑娘,這樣一個人就因為去了次南風(fēng)館便成了斷袖?她不信。
即便是,往后日子還長著呢,她還不信自己對付不了一個男人。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坐在屋頂?shù)慕鹆┝藗€法隔空看了下馮小姐的長相,
不過如此。
她不服,這不服生出一股怨氣來,怨氣又生出一陣狐火。
她要是殺了這馮小姐,寧錦丞說不定會有個克妻的壞名聲,往后就都不用成親了。
“這老頭總是看不得馮媛成親,毀人家的婚事,他自己在天庭過得逍遙,殊不知一個克夫的女子在人間要過怎樣的苦日子?!?p> 有一次她去誕兒仙那找改話本的老君,誕兒仙嘟囔過這樣一句話。
克妻的男子也會過苦日子嗎?金璃問了自己一句。
過的苦又如何,她過的不苦嗎?她還是默默放下了狐火。
上妝兩個時辰,馮小姐被丫鬟提溜著暈頭轉(zhuǎn)向的,金璃就坐在屋頂上看著,愣是忍住了沒動手。
寧錦丞被玲娘伺候著穿了喜服,打扮整齊,騎上了高頭大馬,身戴紅花,走上了迎親的道路。
玲娘看著他在馬上的背影,不禁抹了一把淚,這么多年,寧錦丞還從來沒有這么聽話過,這孩子可算是長大了,先皇也能瞑目了。
“玲姑娘,老爺派我來接您?!眹鴰煾墓芗亿s來玲娘家說。
“走吧?!?p> 婚事是在國師府進行的,原本其實馮小姐看中了寧錦丞,也不在乎他的身份,可是國師向玲娘撒了個謊,說是馮家小姐覺得寧錦丞哪都好就是沒看上他的身份。
那這該怎么辦啊?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寧錦丞松了口肯娶親,也有姑娘不在乎他是不是喜歡男人,京城里上哪去找第二個人傻錢多家世好的馮小姐啊。
要不就說你是我的外室,寧錦丞是我的私生子?周防樽給玲娘出主意。
也只能如此了,玲娘思量了下覺得這也算是個法子。
玲娘坐著轎子來到了國師府,迎面看見的就是和她撞衫了的周防樽。
周防樽這人一向是講究什么斯文氣,喜歡穿些白色青色的淺色衣服,今天穿了一件深紫繡著回紋的錦服。
喜事是應(yīng)該穿的喜慶些,可這衣服穿在周防樽身上,怎么看都覺得不倫不類,像是一塊上好的玉鑲了金,沒能顯貴反而失了玉原本的清冽。
不好看?周防樽看見玲娘這有些嫌棄的眼神,心都碎了。
他先是讓管家偷偷調(diào)查了玲娘近期買的布料和成衣,又借口商量婚事去了玲娘家里兩次,借口方便偷窺了她的衣櫥,再經(jīng)過一番推理,最終才猜出玲娘今天會穿紫色衣裳。
瞧瞧,不光是紫色,他連深淺都猜對了,玲娘穿了身淺紫色,他為了顯得巧合又不刻意才選了深紫色。
寧錦丞把新娘迎來國師府,大婚便開始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金璃在屋頂默默的看著兩個行禮的人,寧錦丞今天穿的紅衣裳真好看啊,好看的都讓她紅了眼,她就這樣愣在原地盯著寧錦丞,手里的狐火忽燃忽滅。
她想一直等著,等到最后一刻,等著那人突然悔婚。
“夫妻對拜!”
罷了,現(xiàn)在她走,至少是她等不起,不是寧錦丞不要她。
金璃就這樣自個回了狐貍結(jié)界。寧錦丞,老子咒你長命百歲。
“禮成!”
“等一下!”寧錦丞行禮時一直撇著屋頂上那個紅色的身影,直到她消失,消失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話:“連一輩子都等不起,談什么情愛。”
“這親我不成了?!?p> 金璃,我只有一輩子,只夠拿來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