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撫了撫額頭,遮了下那有些刺目的日光,
“是,曬得暖呵呵的,多好?!?p> 她在后面笑了笑,又站起身來向著園子外走去,
“奴婢閑著也是閑著,我去把之前繡了一半的花樣拿來繼續(xù)繡,不遠(yuǎn),一會奴婢就回來?!?p> 我懶洋洋的嗯了一聲。
片刻,她從園門口走了回來,手上提了兩個小布包,里面裝的應(yīng)該就是繡布樣要用的東西了。
她坐回原來的凳子上,手里開始忙碌起來。
太陽曬得我有些不大精神,但沒有什么睡意,我側(cè)過身,看著她手里正在逐漸成型的圖案,像是兩只顏色絢麗的鳥雀。
“大夫人可給侯爺繡過什么東西?”
我連忙搖了搖頭。
別說我不懂刺繡,即使我懂,也不會給他繡什么,我繡兩個荷包送給府中那些小妹妹不好嗎?
她嘿嘿的笑了笑,一張小臉燦若桃花,
“您可以考慮給侯爺繡點什么東西呢,不麻煩的。”
我往靠背上縮了縮,把毛毯也拽了上來,
“別,我手可不如你們這樣巧,繡出來的東西怕是不能看?!?p> 她抬眼看了下我,又指了指手中正在繡的花樣,
“那您可以簡單繡個手帕或者荷包底子,奴婢這有現(xiàn)成的花樣呀,您繡上去就行了?!?p> 我聽她這樣說,隱約覺得有些不大對,但又抓不住原因,楞楞的想了想,才搖搖頭回絕了她。
燕歸園中的景色還是不錯的,不知是不是出自老淮陽侯那一輩的手,與溫夢笑的脾氣風(fēng)格有那么一絲不同。
我抬眼看向正在繡著鳥雀的甜果,
“你在府中這么久,可了解溫侯府,有哪些有趣的地方呢?”
她手上動作略停,隨即又繼續(xù)織弄起來,
“想來大夫人問的,應(yīng)該不是實打?qū)嵉木爸拢俊?p> 我點了點頭。
她臉上笑了笑,
“別的不說,就光侯爺他一人,就能和大夫人談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哩?!?p> 我歪了歪頭,饒有興趣的問道,
“何以見得?侯爺?shù)勾_實不是普通人,但照我來看,他有趣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
她沖我神秘的笑了笑,低聲問道,
“大夫人以為,侯爺是個怎樣的人?”
我略微思索了下,畢竟我和他也斷斷續(xù)續(xù)接觸了幾月,硬要說,總結(jié)出來點什么應(yīng)該也不算難事,
“他啊?”我又往靠背上縮了縮,
“應(yīng)該是個外冷內(nèi)熱,挺善良,挺好相處的人吧?!?p> 甜果點了點頭,應(yīng)該是挺贊成我的說法,
“您說的這些,也確實是侯爺身上能看出的?!闭f完這些,她聲音又突然壓低,腦袋往我這邊湊了湊,
“侯爺他,其實還挺護(hù)短的呢,對府中上到管事的,下到打雜的,外府的若是有欺負(fù)的,一律都是要帶著人親自到人家家里討說法的?!?p> 這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畢竟他看起來雖然挺善良,但是平時都是清清冷冷的,上門討說法這個行為,不大像能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樣子。
“不過呀,侯爺他……嗯……怎么說呢,有時候也挺嚴(yán)苛的,他定下的規(guī)矩,別人要是觸犯了,懲罰往往都挺嚴(yán)重的呢!”
我聽到這里,知道有故事能聽了,便向前湊了湊,沖她抬了抬眼,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有一次啊,奴婢想想,大概是前年下雪的時候,他告訴府里的人,三個月內(nèi),入夜掌燈后便不能離開房間?!?p> 她頓了下,應(yīng)該是在回憶當(dāng)時的情況,
“那段時間,侯爺夜里經(jīng)常會帶一些人回侯府,動靜挺大的,由于都受了吩咐,沒有一個人出門看過情況。結(jié)果有一天啊,東苑那邊有個叫阿福的,白天在院子里晾的衣服沒有收回來,夜里下雪了,他可能是看那天沒人來府中,便出門想把衣服收回來?!?p> 她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難以理解當(dāng)時的情況,
“結(jié)果被每個院子門口守著門的兵士發(fā)現(xiàn)了,告訴了侯爺,侯爺便……罰了他整整一年的祿銀,還打了五十鞭子,差點把人都打沒了呢!”
我悚然,手都有些發(fā)抖了,
“可是因為釀出來什么后果了?”
她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侯爺他都說沒有了,不過他當(dāng)著全府人的面打完阿福后,沖著我們所有人說……”
我好奇的緊,不出聲的看著她,她卻苦起了臉,
“奴婢記不清了,不過大致意思就是,侯府里,侯爺說的話,不能隨便去觸碰吧。”
我撇了撇嘴,將毛毯往上拉了拉,
“倒沒發(fā)現(xiàn)他還這么有控制欲,就他這樣,你之前還同我說他好伺候?”
她又沖我笑了笑,
“這就是奴婢與夫人說的有意思了,侯爺雖然對自己立的規(guī)矩,執(zhí)行的極嚴(yán),但這樣的規(guī)矩,一兩年也難見一次,而且都不是什么難做到的,只要照著他的話做,也沒人會受罰的。平時的侯爺很是平易近人,過年過節(jié)的賞銀給的也足呢。”
這不就是另類的打一棒給個棗嘛,虧得這些人還感恩戴德的。
我倆閑聊著,時間過的很是快。
太陽漸漸也落下去了,甜果繡好了手里的圖樣,被我喊了出去,我把椅子毛毯也都收了回來,坐在圓桌邊等著青葡她二人回來吃飯。
少時,月門下有了動靜,我抬頭看去,青葡她二人正往屋里走來,手里拎著幾個大包袱,不斷的還低著頭交談著什么,直到走到了桌邊。
青葡一臉疲累的神色,看來是逛的盡興,把手里的東西往旁邊一丟,在圓桌邊坐了下來,
“小姐,我和巾眉在路上聽說,滄州那邊鬧了蝗災(zāi),還有一股子小流匪在月城那邊騷擾,搶劫商客呢!”
我好奇問道,
“看來還挺嚴(yán)重?已經(jīng)傳到柳都中了?!?p> 巾眉拍了拍青葡的肩膀,示意她繼續(xù)說,自己則拎起那些東西,往她們住的側(cè)房走去。
青葡急匆匆的倒了杯水喝下,又喘了口氣,這才對我繼續(xù)說道,
“何止呢!重點不是這個小姐,聽那些百姓說,昨日里皇上已經(jīng)下了口諭,讓溫侯爺負(fù)責(zé)押送賑災(zāi)的銀兩,還有剿匪的人手,擇日就要出發(fā)前往滄州賑災(zā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