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關原本只是一座關城,最初是作為劍王朝大軍與亂盟作戰(zhàn)的一個屯軍之所。
戰(zhàn)爭結(jié)束后,經(jīng)過了十幾年的發(fā)展,這里已經(jīng)成了一座邊境貿(mào)易繁華的城市。
每天有許多的商人自敦煌城而來,又有人從此地去往敦煌而去,當然更有中土其他地方的商人帶了各地的商品來販賣,離開的時候再進一些西北特有的毛皮等貨物回去販賣,兩頭得利,自然是商人們的拿手好戲。
嘗有人言,看一座城市是不是繁華,便在晚上去尋那勾欄煙花之所看看。
保暖才思銀欲,越是窮困的地方,越是無人經(jīng)營這等尋花問柳之所,越是繁華喧囂的城市,這種地方也就越多。
陽關城如今的規(guī)模,這等地方自然是不少的。
翠紅樓是陽關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偷香之地。每到夜晚,這里出入的男人,猶如過江之鯽,自然這里面的姑娘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其中最出名的,當數(shù)翠紅樓的頭牌桃夭,據(jù)聞桃夭出自江南官宦之家,因為一場官司舉家被抄,家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流放了。
而她,被充做了官妓。
也不知這翠紅樓的老板是何背景,竟然將她從江南直接送到了陽關,做了這翠紅樓的頭牌。
今夜的翠紅樓依然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各式調(diào)笑聲不絕于耳。
翠紅樓的門口走來一個少年,少年的裝束有些怪,背上背了一把用布囊包裹住的長劍,手中提了一把鐵劍。
鐵劍裝飾極為華美,劍柄處的藍寶石在燈火中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而劍鞘上,更是鑲滿了密密麻麻的寶石,令這把劍的賣相華貴逼人,而又讓人覺得這把劍的主人一定是個暴發(fā)戶的敗家子孫,拿著這把劍只為顯擺,沒有絲毫實戰(zhàn)作用可言。
少年的奇怪裝束,翠紅樓門口的姑娘們倒是習以為常。
自從雙劍修羅的事跡傳遍陽關城,城中多的是背兩把劍的劍士。
不過少年手上那把鑲滿了寶石的劍,卻能將姑娘們的魂兒都吸了去。
這定然是個大主顧!
姑娘們彼此給了個眼色,一擁而上的上前圍住了少年。
“喲,公子許久未見了,終于想起我們來了?”
“公子,奴家都想念你許久了,你看,都瘦了?!?p> “公子,你看奴家如何?不如今晚就讓奴家陪你吧?”
……
嘰嘰喳喳的鶯鶯燕燕,吵的譚揚笙皺起了眉。
他伸出手,將周圍的姑娘們往兩邊撥了撥,說道:“不好意思,我是來找人的?!?p> “喲,公子可真會說笑,來我們翠紅樓的,哪位不是來找人啊?”
“就是就是,公子,既然你有了相好的,我們姐妹也不煩擾你,你說說是哪位姐妹這么有福氣,我們也好幫你通報通報,看看她現(xiàn)在是否在閨房待客啊?!?p> “不用?!?p> 譚揚笙再次開口,同時腳步不停,與圍在身旁的一眾姑娘們一起入了翠紅樓的大門。
“公子對我們?nèi)绱瞬淮?,想來相好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庸脂俗粉了?!?p> “哎呀,莫不是桃夭妹妹?”
“應該便是了,唉,整個陽關城,迷上桃夭妹妹的可著實不少。不過公子你來晚了,桃夭妹妹今晚已經(jīng)被人包了?!?p> 這話讓譚揚笙住了腳,問道:“是不是一個姓趙的公子?”
“對對對,就是趙公子。公子你認識他?”
“嗯,他們在哪個房間?”
……
“成是沐,你就是個木頭,你看看你旁邊的兩位姑娘,一個個花容月貌的,你都一點不動心?”
一個一身白衫,懷里摟著一個俏麗佳人的公子哥,對著桌對面的一名拘謹少年說道。
他說完,端著酒杯呲溜喝了一口,對著被他叫成是沐的拘謹少年旁邊的姑娘努努嘴道:“愣著干嘛,給成公子喂酒?!?p> 成是沐一聽,連忙擺手道:“不不不,不用了。聞博,我哥不讓我來煙花之地,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衫公子捏著懷里的佳人下巴,笑嘻嘻道:“來,香一口。”
他說完,噘著嘴在佳人小嘴上啄了一口,惹來佳人羞怯的討厭聲,他卻嘿嘿一笑,這才轉(zhuǎn)臉對成是沐說道:“你哥不是死了嗎,現(xiàn)在他管不著你啦。”
白衫公子話音一落,頓覺自己說錯了話,果然成是沐聽完他這句話,臉上的悲傷溢于言表。
“誒誒誒,停停停,今晚可是說好了的一起出來開心開心,而且你答應了你掏錢的啊,別總是搞得一副焉了吧唧的樣子好不好?”
白衫公子說著,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嘆道:“想我趙聞博也算是一個風流瀟灑,放蕩不羈的公子哥,怎么就跟你這木頭成了朋友,真是遇人不淑,遇人不淑??!”
成是沐低著頭,不說話。
“我說你能不能振作點,告訴你,今晚包的這位桃夭姑娘可是翠紅樓的頭牌,要不是我有面兒,能包下她?”
說著,他往前湊了湊低聲神秘道:“我跟你說,我花銀子買來一個可靠消息,消息說桃夭姑娘還是個雛。你別聽外面一大堆的男人到處吹噓跟她共度春宵啊,其實都是吹牛逼,桃夭姑娘到現(xiàn)在為止,沒有任何人曾做過她的入幕之賓?!?p> “待會兒等她來唱曲兒的時候,你就好好表現(xiàn)表現(xiàn),萬一她看上你了,這翠紅樓第一頭牌的紅丸被你拿了去,夠你吹幾年的了?!?p> “說起來,你也還是個雛吧?”
趙聞博這最后一句有些殺傷力,令拘謹?shù)某墒倾弪嚾惶痤^,臉色漲紅的爭辯道:“誰…誰說的,我早就不是了!”
“你不是你臉紅什么?”
趙聞博接口就問。
“嘻嘻……”
姑娘們也都被成是沐這神態(tài)逗得掩嘴偷笑。
“反正我不是!”
成是沐兀自嘴硬著。
“好好好,你不是,來,喝點酒,等著聽桃夭姑娘唱曲兒。我跟你說,桃夭姑娘唱曲兒乃是一絕,聲若箜篌,詞曲懷傷,聞者生憐,真真是妙極,不然的話她也不可能不陪客,只憑唱曲便坐穩(wěn)了這翠紅樓的頭牌?!?p> 趙聞博端起酒杯,一篇話語說完,與成是沐碰了杯。
成是沐只好端杯,將杯中酒飲下。
很少喝酒的他,一杯酒下肚,只覺得一股滾燙由咽喉而下,直到腹中。
“錚…”
一聲琵琶音起,不知何時,房間內(nèi),珠簾后,一抹倩影半抱琵琶,裊裊而坐,已然開始彈了起來。
“白云一片去悠悠,
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
何處相思明月樓?
……”
?。ㄔ~曲選自詩《春江花月夜》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