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日子
有了車子,他們下山的頻率更高了,幾乎每天下午都去市里吃飯。
這天榜樣,他們開車上山的時候,正好落日的余暉灑在遠處盤旋上升的山道上,小梧的情緒非常好,忍不住地贊美說:
“真美??!金光燦爛的,我們走在幸福的陽光大道上。”
夏新沒有答話,小梧盤腿坐在車座上,搖晃著上身,開始哼了起來:
“滴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滴嗒嘀嗒……滴答答,滴答答……”
夏新狐疑地用眼角瞅了她一眼,心里犯嘀咕:這還是小梧嗎?
小梧的眼神已經(jīng)抓住了他投過來的一瞥,樂呵呵地笑著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可傻?”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真是個從天而降的女神,一身白衣,衣袂飄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似的,可現(xiàn)在……”
小梧不等他說完,搶著替他往下說:
“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女神經(jīng)?”
“哈哈,我可沒這么說哦!不過差不多吧!”夏新開心地笑著說。
“你……不過,說實話,我的外貌和我的性格相差挺多的,我的同事們都說,剛見到我的時候,以為我很文靜,溫柔內斂,甚至還有人說,我很賢惠,后來熟悉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那樣,我太倔強任性了,不過也就是和你在一起,我才顯得很幼稚,不成熟?!毙∥嘤薪z落寞地說。
在山上,小梧并不是很招大家喜歡,尤其是同辦公室的幾個女孩子,總是拿各種事刁難她,她心里挺委屈的。
有一次,小梧穿著一條緊身的裙子去上班,她們就各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說:
“呦!這里又不是城市,沒人看身材的?!?p> “人瘦就是好?。∠朐趺创┚驮趺创?,估計再短點就更好看了?!?p> “這大山里,連個鬼都沒有,穿給誰看呢!”
小梧忍了半天的氣沒有理她們,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也不和她們合群,從夏新來了之后,她的心扉才慢慢打開。
看到小梧半天沒有言語,傷感地低頭坐著,夏新趕緊安慰她說:
“小梧,你不要多想,你的性格挺好的,只要我喜歡,我愛就行了,不用管其他人怎么想,你又不會和她們生活一輩子?!毕男掠糜沂州p輕地摸了摸小梧的頭發(fā)說。
“哎!夏新,你當初是怎么看上我的???我哪點吸引你?”小梧嘆著氣問,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好,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夏新對她好。
“這個嘛!當初眼瞎?。 毕男聵返蒙献旖且宦N,眼珠子翻了翻,幸災樂禍地晃著腦袋說,“這可后悔死我啦!還能退貨不?”他跟頭熊似捶著胸口嘆氣說。
“夏新!……”
最后的結果是:回去后,他滿屋子地亂跑求饒:“姑奶奶,您饒了我吧!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您放了我吧……”
兩天后的一個晚上,天有點涼了,山里的夜晚更是比市區(qū)溫度低,晚風吹在身上,直凍胳膊。
小梧晚飯后,就又回到了辦公室,加班寫一些明天要用的材料,她只穿著一條單薄的裙子,到九點結束下樓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晚間降溫了。
不過雖然有點冷,她卻更喜歡這種夜晚凄清的氛圍,能讓人頭腦保持冷靜,她沿著花園走了一圈,活動了下身子,又走到了路口的柿子樹下,柿子樹已經(jīng)掛滿了累累的青柿子,樹枝被壓彎了腰,無怨無悔地吃力地托著沉甸甸的柿子。
她想到了父母,母親的胃病已經(jīng)好多年了,連年四處求醫(yī)問藥都不好,父親也沒有出來工作,在家專職照顧母親,她需要每月都往家里寄錢,弟弟剛結婚,買房,裝修,已欠了很多債,這個風雨飄搖的家,需要她撐著?。‖F(xiàn)在自己在山里開銷不大,可是以后呢?回城里了,自己沒有任何積蓄,還能撐多久?
她心情低落地走來走去,母親的病容一直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她往木屋別墅那邊看了看,能看到夏新住的那一棟木屋從窗子里透出來的溫暖的光,好像在呼喚她的回去。
是?。∠男麓丝淘谖堇锏人厝?,他沒有任何煩惱,想去哪就去哪,愛在哪待多久就待多久,父母有自己的收入,也不需要他管,他是最自由自在的。
小梧真是從心底里羨慕他,有個這樣的家庭真好,可是,自己的父母也是把她從小捧在手心里寶貝大的,他們一輩子務農,省吃儉用,供她去BJ上大學,現(xiàn)在他們老了,需要她為家里做出貢獻了,可是,如今,自己混到這副模樣,哎!也許真該回到城市去。
她心思苦悶地踱來跺去,還是決定不要告訴夏新了,這是自己的家庭,與夏新無關,她不想他憐憫她,也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累贅,自己的原生家庭是個負擔,并且他們以后會怎樣呢?都還是未知。
月亮灑下一片冷冷的清輝,院子里被燈照亮的地方彌漫著黃色的夜霧,小梧抱著胳膊,瑟瑟發(fā)抖地走回去,到門口的時候,她調整了下情緒,凍得僵硬的臉上勉強擠出了個微笑,才推門進去了。
夏新正在廚房里給她煮銀耳粥,聽到門響走了出來。
“小梧,你回來了,我怕打擾你思路,沒敢給你打電話,我在給你煮銀耳粥,你坐下,我這就給你盛去?。 毕男抡f著,準備往廚房去,突然看見小梧渾身發(fā)抖地走過來,才急忙奔到她身邊。
“小梧,你剛才去哪了?手怎么這么冷?快,你上樓先去洗個熱水澡,暖和一下?!毕男挛罩∥鄡龅酶鶋K似的手說,然后擁著她上了樓,小梧進了浴室,夏新把浴巾和她的睡衣都拿過來放在了門口,并朝里喊了一聲:
“小梧,浴巾和睡衣放在門口了。”
“好,謝謝?!睆睦锩?zhèn)鱽韲W嘩的水聲和小梧還發(fā)抖的聲音。
小梧洗好澡穿上睡衣,在被窩里躺了一會兒,才覺得渾身暖和過來,夏新把銀耳粥給她端了上來。
“小梧,趁熱喝點吧!”夏新說著,把碗遞給了她,在她旁邊坐下,“你剛才去哪了啊?怎么凍成那樣?!彼P心地急切地問道。
“沒事兒,我就是辦公室里坐久了,去院子里逛了一圈,沒想到那么冷,現(xiàn)在還沒秋天呢!”小梧一邊喝粥,一邊說。
“傻瓜,這是山里?。√煸絹碓?jīng)隽?,也快立秋了,你就是出去散步也不差回來披件衣服??!”夏新心疼地說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會回來穿衣服的。”小梧說著,做了個調皮的笑臉。
喝完粥,夏新也很快洗漱好,躺在了她身邊,小梧鉆在他的懷里,感覺那么溫暖,她的心里又溢滿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