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萊耶之主……召見……爾等?！痹趭W利弗面前的火焰中忽然閃出一張人臉，那顫抖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哦？這下那位神靈主動要見我們了?！眾W利弗卻意外地來了興趣，“那么，我們要怎么去見那位神靈呢？”
“穿越千柱之城，便是圣地拉萊耶。”那個亡靈的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并從火中伸出一只手指向一個方向。
“謝謝，我們這就出發(fā)?！眾W利弗滿不在意地擺擺手，然后向著亡靈所指示的方向前進。
“真是些奇怪的家伙，本來我們也是要前進，卻非要先把我們給圍起來，還把我衣服給燒壞了。”
學者們，包括那些亡靈們都驚愕地看著這個表現(xiàn)得極為悠閑的男人。但作為他的同伴，學者們也還是在第一時間跟了上去。
擋在路前的亡靈們沒有阻攔，它們很識趣地為奧利弗和其余的學者讓出了一條路。
“奧利弗，你為什么……”
“為什么這么輕松嗎？呵呵，畢竟都到這里來了，只要它們不要我的命，不管說什么我都樂意接受?！?p> “雖然確實是這樣……但果然還是有點不妥，萬一剛才它們一時興起把你殺了怎么辦？”
“那，就只能算我自認倒霉了。不過，我們恐怕已經(jīng)不能活著出去了。”
滿地的尸骸似乎是對奧利弗剛才說的話最好的證明。
“你們這次保存了多少拓印下來的文字？”
“大概三百張吧？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覺得有點可惜?！?p> 無論是誰，都可以明顯看出奧利弗情緒的變化。伊萊姆害怕他像艾米一樣想不開，最后決定以自殺來結束一生。
那些亡靈們一直注視著學者遠去，甚至不曾有所移動。直到學者們的身影最終融入了一片閃爍的星光中消失不見，亡靈們才收回自己的視線，又像剛才一樣在千柱之城中徘徊。
“不過，要建造這些石塔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吧?！眾W利弗撫過石塔上的一塊石磚，隨后繼續(xù)向前走去。
“誰知道呢？不過既然是神，應該挺輕松的，這世上還有神做不到的事情嗎？”
“嘿嘿，感覺你們和深潛者待久了，思考方式也變得‘深潛者化’了?！眾W利弗打趣地說，“如果這世上還有深潛者存在的話，它應該會羨慕我們。畢竟那是它們供奉了那么久的神靈，卻召見了我們這些人類?！?p> “深潛者們的文明，其實也沒有多么高明。不過，我無法否認它確實很古老，甚至可能比我們?nèi)祟惖臍v史還要長久?！币寥R姆嚴肅地說。
“嗯……這點我沒有發(fā)言權。我們利威爾特人沒有具體研究過這個世界上的人類起源在哪里，又是何時出現(xiàn)的。雖然這個世界上的人類在某種意義上也是我們的先祖，但我們還是更愿意供奉方舟人為先祖，畢竟現(xiàn)在的利威爾特國民的基因有百分之八十五都來自于方舟人。”
“說起來，我對你們利威爾特也算很感興趣，不過因為你們的態(tài)度一直都比較保守，所以沒有多問。不過現(xiàn)在都被困在這里了，布倫德爾先生，您可以告訴我一些嗎？”伊萊姆小心地提出了埋在心中許久的問題。
布倫德爾有所猶豫，但他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可以，我會把我知道的部分告訴給你?！?p> 于是，布倫德爾開始講述起來只有他這樣等級的學者才知道的更深層次的內(nèi)幕。
利威爾特人是方舟人和這個世界上的原始居民的后代，這點不假。方舟人來自于另一個世界，這也是真的。但是，利威爾特的學者們卻也隱瞞了很多。
“向你們提供援助，并不是為了要讓你們應對潛在的威脅，那是因為利威爾特的學者們決定以你們?yōu)閷嶒瀸ο?，觀測你們的文明的發(fā)展進程?！?p>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說，我們從未觀測過另外一個文明，因此我們的學者想要通過你們的發(fā)展和利威爾特文明的發(fā)展找到某種可能存在的規(guī)律，再借助那種規(guī)律實現(xiàn)自身的發(fā)展。不過那時候你們的科技水平實在太低，所以我們決定給予一些推力。”
“這……這聽起來也太荒謬了吧？”
“一點也不！我們的文明進程現(xiàn)在進入了一個瓶頸，學者們翻閱遺留下來的資料，再根據(jù)我們自身的情況，拖測出利威爾特文明自一百年前就幾乎再無任何顯著的突破，我們和方舟文明之間的差距幾乎沒有再縮短一點！”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利威爾特才要對我們施予援助嗎？”
“是。這個計劃叫做‘培養(yǎng)皿計劃’，是在二十五年前的一場研討會上提出的?！?p> 從奧利弗臉上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對此事也是毫不知情。
“高層的學者們怎么可以這樣？我甚至從沒聽說過這件事！”
“不止是你，全國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國民都不知道我們對蒂利聯(lián)邦提供援助的內(nèi)幕?！?p> 說罷，布倫德爾又好像是要讓自己信服一樣點了點頭。
“雖然全國的國民都知道我們向蒂利聯(lián)邦提供援助這一事實，但他們中的大部分都不知道那意味著什么。也是在那次研討會結束后，工業(yè)部聯(lián)合科技部在一天內(nèi)發(fā)射了三百二十六顆衛(wèi)星，就是為了加強對克拉法山脈以東諸國的監(jiān)控。”
伊萊姆不會忘記，那座宏偉的，高大的，將利威爾特文明和蒂利文明徹底割裂開的克拉法山脈。但只可惜，它是被利威爾特人創(chuàng)造出來的。
“所以，利威爾特才幾乎可以實現(xiàn)全方位的監(jiān)控嗎？”
“是，定位器就是借助了那些衛(wèi)星的幫助?，F(xiàn)在在這顆星球的外圍，共有四千六百多顆衛(wèi)星在運作?！?p> “可以看作是四千六百多個監(jiān)獄的看守嗎？”
“或許可以那么認為。”布倫德爾不禁低下了他的頭。
自從上次探索隊進入利威爾特以來，蒂利聯(lián)邦又接連派出過幾支探索隊，但他們最終都未能回歸。而他們的下落，也是伊萊姆想知道的。
“那些探索隊嗎？事實上……他們?nèi)慷急晃覀儦灉缌?。你們上次到訪利威爾特時，應該也見過那些機動隊和愚癡者部隊吧？”
這個回答雖然確實在伊萊姆和阿卡斯的意料之中，但他們還是不能接受。
“為什么？”
“利威爾特人不喜歡被打擾，你們的那一次只是例外?！?p> 這樣的回答，竟讓伊萊姆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心中利威爾特光輝的形象已經(jīng)一去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