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林雨虹最為驚訝的不是婚禮儀式的盛大與隆重,而是沈煥清竟然沒有出現(xiàn)在婚禮現(xiàn)場。新人儀式早在兩小時前就結束了,等舞池里的音樂停止,這場備受祝福的婚禮就算圓滿結束。林雨虹的心情就像是高空墜落的風箏,從剛開始的滿懷期待到現(xiàn)在的徹底失落,她完全拿捏不清現(xiàn)在的情勢。
她起身打算離開宴會廳,到外面的陽臺透透氣,還沒邁開第一步,就被人拽住衣角。林雨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此刻牽制住她行動的人是監(jiān)視了自己一天的陌生男人。
她回過頭,一臉氣憤地看著坐在座椅上的男人?!澳愕降紫朐趺礃樱炕槎Y圓滿結束,你能把你的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開嗎?”
男人眉頭一挑,似乎對這樣貓捉老鼠的游戲頗為滿意,“在沒有我的同意下,你不許離開我的視線半步。”
林雨虹被他氣得心里直冒火,這人的視線就像是101膠水一樣粘在自己身上沒有離開過。起初她就當是身旁坐著一個木偶人,可是這人偏偏喜歡刷新自己的存在感,無時無刻評議她的一舉一動。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p> 男人左手晃著酒杯,完全無視于林雨虹的威脅,他就不信眼前的小女人還能對自己來個過肩摔不成。
“這是你自找的?!绷钟旰缯f完這話立即朝男人的手腕狠狠咬下去,用盡了所有力氣。
那男人沒有預料到她會下狠嘴,當下從座椅上站起,左手掐住她的喉嚨,他的這一招還沒用力就立竿見影,林雨虹就立即松嘴,身體往后退了幾步。自從被安靖晟掐過脖子后,這事就在她心里留下陰影,她不是怕痛,而是怕被傷害。
男人先是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腕處的咬痕,眉頭微皺。然后抬眼看向林雨虹。從短短幾個小時的相處時間,他覺得此刻正圓目瞪著自己的女人特別像一頭沒要利爪的小獅子。從剛才她下嘴咬自己手腕的狠勁而言,他以為這個狠女人要吃一番皮膚之苦才肯低頭。沒想到她的脖子就是她的弱點,他還沒使勁,反倒讓她受了驚嚇。
舞池里的音樂還沒結束,男人向前拽住林雨虹的手腕,將人拉向舞池。林雨虹反抗著要逃離舞池,她討厭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扮演聽話的人偶。
男人見她不聽話,便直接摟住林雨虹的后腰,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他心情愉悅地開口道:“沈小姐只要乖乖陪我跳一支舞,我就放你走。”
這話在別人聽來倒是個不錯的交易,可她不是沈煥清,自然也就無所謂這些事情影響她的心情。她抬腳狠踩了男人一腳,趁對方吃痛的片刻,立即逃離開舞池。
男人眉眼一緊,神情不悅地看著林雨虹逃離的方向,立即追趕了上去。這場貓抓老鼠的刺激游戲只有他停止了才真正結束。
林雨虹一路亂跑,逢岔路就往左,陰差陽錯下跑進了新人的臥室。她進門反鎖,轉身喘氣的時候再一次見到了今天婚禮的主角——新郎和新娘。她尷尬地朝兩人微笑祝福,然后打算開門離開。她開門的瞬間正巧遇見了對自己窮追不舍的男人,她這是剛出了狼窩,又要進虎口了。
“怎么著?你這是沒本事破壞婚禮,就來鬧洞房?”男人抬腳抵住門框,攔住了林雨虹的去路。然后朝房間里的新娘問道:“嫂子,你打算怎么處理這個女人?”
“Seven,她是來給我們送祝福的,你對人家女孩子客氣點。”
男人看著笑臉盈盈的新娘,覺得自己兄弟有福氣,娶了一個大氣溫和的女人。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覺得他必須要在自己妻子的面前和沈煥清做個了斷。
“Allen,你當著嫂子的面,和這個女人說清楚?!?p> 新郎對他說的話是一頭霧水,自己的好兄弟這是鬧哪一出。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妻子,立即搖頭擺手否認道:“寶貝,我發(fā)誓我真的不認識這個女人。”
男人將林雨虹轉過身,正對著房里的兩人,指著她說道:“Allen,你仔仔細細看清楚,她可是要破壞你們美滿婚姻的壞女人?!?p> 新娘看了一眼林雨虹,長得確實是自己丈夫喜歡的理想型,當下揪著他的耳朵罵道:“好你個渣男,對我好朋友下手就算了,現(xiàn)在又冒出這么一個女人。說,你到底又在哪里惹下的風流債,你要是不給老娘我說清楚,我就讓你今晚變縮頭烏龜。”新郎疼得直叫喚,壓根就沒有機會開口解釋。
“我真的不認識他,在場的所有人,我都是第一次見。我想你們口中的Seven先生誤以為我就是沈煥清,所以他才說出那么愚昧無知的蠢話?!绷钟旰缈粗@出鬧劇,覺得自己有必要開口解釋眼前的誤會。
“你不是沈煥清?”男人一臉驚訝的樣子打量著她。
“嗯。”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讓我們誤解你就是沈煥清。說,你到底有什么企圖?!蹦腥擞憛捵约罕蝗送媾诠烧频母杏X,光是那雙怒意爆滿的眼神就足以讓人知道他現(xiàn)下十分不爽。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說我是沈煥清,而且在場的三人中也只有你一人誤解了我的身份。從新娘派人在機場誤抓了我的那一刻起,就完全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等到了宴會廳,你們也只是派人監(jiān)視我。要說這是一場騙局,那你們還真是冤枉我?!?p> 新娘看了眼林雨虹身上的衣服,猜疑道:“你和沈煥清是什么關系?為什么你會穿著她的衣服?”
“只是一面之緣,做了順水人情。她應該猜到你們會派人在機場圍堵她,所以才會要求和我換機票。只不過讓我意外的是,真正的沈煥清竟然沒有出現(xiàn)在你們的婚禮現(xiàn)場。”
男人對林雨虹說的話半信半疑,他打量著她臉上的神態(tài),想從中找到一絲說假話的痕跡。
林雨虹一眼就看透了他的神情,露出一絲淺笑,她朝男人說道:“你這人有病吧,真話你不信,倒愛聽假話?!?p> “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不是沈煥清的幫手?”男人依舊保留疑慮。
林雨虹壓根就不想和他多費口舌,向新人倒了歉意后立即離開。眼下讓她最燒腦費神的事是她要如何向家人報平安和聯(lián)系上陳姨?想到這些,她就無比的失落,原本是計劃等著沈煥清的出現(xiàn),解救自己的困境。
此路不通,那就換條路走。她在腦海里將今天參加宴席的人通通回憶了個遍,發(fā)現(xiàn)能讓她開口尋求幫助的卻無一人。想到這里,她無比失落地坐在石階上,盯著自己的腳尖看。她今晚的落腳點,恐怕就是城堡里一個隨隨便便的不易被人的察覺的角落。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此刻雙手抱胸看著坐在石階上的林雨虹。不知道為何眼前孤單弱小的身影會讓他心生憐憫。他十八歲離家來到洛杉磯,通過自身的努力在這里安家立命。這些年他想過回國,想回去見那個人。但終究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