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羌看了一會兒,仲涵曦沒等到他的回答,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
“???”御羌回神,暗暗地啐了自己一口。
“沒事,我只是看那個面攤不大,就是一對老夫妻帶著小孫子。那小孫子也跟著在忙活,多看了幾眼?!?p> 仲涵曦點頭,聽著有些躍躍欲試,她還從來沒有在這種小攤子上吃過東西呢。不過這味道,聞著真的挺香的。
“我們?nèi)L嘗吧?!?p> 御羌本來不想讓她去的,這小攤子上的東西,不一定干凈。而且那碗筷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了,他實在是有點擔(dān)心。
“涵曦,那小攤子上人來人往的,不干凈。我們還是找個……”酒樓吧。
他想這么說,但是仲涵曦不同意。他點了點他的懷中。
“御羌,今時不比往日,在說了,在山上的時候,我都熬過來了,這不過是吃碗面而已。更何況,以后……”
也許就找個小地方,沒有那么多的講究,沒有人認(rèn)識,這樣過一輩子。
后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是御羌感受到了她語氣中的落寞,還有壓抑。她在努力的讓自己盡快適應(yīng)這樣的生活。
“哎呀,就是路邊上的一碗面湯嘛,那么多人都吃了沒事。去嘛去嘛~”
仲涵曦瞬間調(diào)整了語氣,變的輕快活潑。甚至開始撒嬌了。御羌實在是不忍心,便同意了。
兩人往那一坐。那小孩子便跑了過來。
“哥哥,姐姐。你們要吃面嗎?”
仲涵曦看不見,但是聽到這軟糯的聲音,心里高興,沖著那孩子的方向笑著說道:“是啊,哥哥姐姐是來吃面的。”
“好的,哥哥姐姐稍坐一會兒。面馬上就好了?!蹦切『⒄f完轉(zhuǎn)身對著那邊正在忙活的爺爺奶奶喊到。
“爺爺,這邊的哥哥姐姐吃面!”
“好嘞~客人您稍坐,這就給您煮~”那老爺爺刷刷刷的將面條丟進(jìn)鍋里,熱情的回應(yīng)。
不一會兒,那老奶奶端了茶水過來,“兩位先喝口茶?!?p> 仲涵曦伸手,御羌將茶碗遞過去,她才接住。
那老婦人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有問題?!靶∧镒印?p> 話頭剛起,而后像是意識到什么,又立馬止住了。歉意的沖著御羌笑了笑。
“怎么了?”良久沒聽到下文,仲涵曦疑惑。
那老婦人笑了笑,“小娘子長得真好看。這位小哥長得也俊,兩位真是般配。”
仲涵曦羞紅了臉,不知該說什么,御羌只是笑笑,也不言語。
最后仲涵曦憋了半天,才輕聲說出兩個字。
“謝謝?!?p> 老婦人也不是不識趣的人,笑著走開了。
御羌笑瞇瞇的握住仲涵曦的手,心里那個開心呀。那老婦人說他們般配,仲涵曦也沒有否認(rèn)。
“涵曦,她說我們般配呢。”
聽到御羌的話,仲涵曦霎時間抽出手?!澳摹挠?。我剛才是謝她夸我。”
這話說得是那么理不直氣不壯,手指扣著衣服。剛才那一瞬間,她突然有種欣喜的感覺,但是過后卻有些心中凄凄。
“可我覺得老人家說得很對。”御羌不疾不徐的說,一字一字說得清楚明白。
“哥哥姐姐,面來了?!?p> 仲涵曦還沒來得及回答,熱乎乎的面被端了上來。
“謝謝你,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幾歲了?”
“我叫小東,今年七歲?!?p> 御羌接過面,放到仲涵曦面前,然后將筷子放在她手里。
“自己可以嗎?”仲涵曦點了點頭,示意可以自己吃。
小東歪著頭看著仲涵曦,“姐姐的眼睛怎么了?”
童言無忌,仲涵曦愣了一下。御羌笑著摸了摸小東的頭,“姐姐的眼睛生病了,哥哥就是帶姐姐來看大夫的。”
“哦,那看了大夫,姐姐的眼睛很快就可以好起來了?!?p> “嗯,是的?!庇嘉⑿Φ幕卮?。
小東想了一會兒,靠近仲涵曦,踮起腳尖,在她額頭摸了三下,“姐姐乖乖,痛痛飛飛。”
仲涵曦整個人完全呆住了,從來沒有人對她這樣做過。
小東做完這動作,笑嘻嘻的說道:“我生病的時候,奶奶就是這樣說的,然后病就好了。所以姐姐也會很快好起來的。”
心里暖暖的,仲涵曦也繃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想要摸小東的頭,小東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主動將頭伸了過去。
“謝謝小東。姐姐很高興?!?p> “那姐姐先吃面,小東要先去忙了。”小東看見那邊有人吃完了,想著要去收拾碗筷了。
“嗯,去吧。”
小東走了,兩個人才開始吃東西。
吃完面,付了錢,兩人正準(zhǔn)備走。剛才那老婦人叫住他們。
“哎,小伙子。剛才聽你們說是來找大夫的?”
御羌點頭,“是,涵曦的眼睛是在落水后突然看不見的,所以想找個大夫看看。”
老婦人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剛才她還在遺憾這么好看的姑娘竟然是個瞎子。
“如果找大夫的話,可以到那邊薛郎中那里瞧瞧。雖然薛郎中只是擺了個攤面,比不得那些大藥店里的坐館大夫氣派,但是醫(yī)術(shù)還是相當(dāng)不錯的?!?p> 老婦人說著指了指那邊不遠(yuǎn)處的,一個老先生坐的地方,有兩三個人在排隊,等著問診。
“而且薛郎中人也好,心善。平日里遇著那些窮的看不起病的人,還不收錢的給診治。薛郎中自己也不富裕,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只可惜時運不好,才流落到街頭擺攤啊?!?p> 說道最后,老婦人遺憾的嘆了嘆氣。
“這是怎么回事?既然薛郎中有能力,為何不去醫(yī)館坐診?”御羌下意識的打聽了起來,畢竟是要給仲涵曦治眼睛的,怎么也要問清楚才好。
老婦人頓了頓才接著說道。
原來薛郎中年輕的時候,在徐記醫(yī)館坐堂。徐記醫(yī)館的老板對他有知遇之恩,而且還將女兒嫁與他。那些年倒也是生活美滿。而且薛郎中一手醫(yī)術(shù)確實是厲害,徐記醫(yī)館的生意也就熱鬧了起來,周邊村子里的人,都來找薛郎中求診。
但是花開兩朵,豈能一枝獨秀?
城中其他醫(yī)館不服,聯(lián)合起來打壓徐記醫(yī)館。后來一次意外,徐記醫(yī)館的徐老爺在進(jìn)購藥材的時候,不幸遭難。其他醫(yī)館趁機(jī)打壓。
而且最卑鄙的是,竟然買通了薛郎中身邊的藥童,偷偷的在薛郎中開的藥里面加了一味藥,導(dǎo)致那個患者的病癥更加嚴(yán)重,差點喪命。
也是這時,薛郎中才發(fā)現(xiàn)了藥童有問題,當(dāng)即辭了這藥童。
而且他本人不善經(jīng)營,想著便和妻子商議,將這藥鋪給關(guān)了,只做診脈的生意。
但是其他醫(yī)館又豈能收手,當(dāng)天夜里,一把大火,徐記醫(yī)館燒了個精光。幸好人沒事。
官府查了幾個月,也毫無頭緒。薛郎中雖然心中有所懷疑,但是歸根究底還是沒有證據(jù),所以這件事情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徐小姐喪父,又失去了賴以生存的醫(yī)館,一氣之下病倒了,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薛郎中也就一個人守著年幼的兒子過日子。
那之后,其他幾家醫(yī)館紛紛想將薛郎中請到自己的醫(yī)館,但是薛郎中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而且那些醫(yī)館也不想看著自己的對手將他請過去。所以也就導(dǎo)致了今日的局面。
薛郎中從此不再醫(yī)館坐診,自己擺了個攤面,日日在這里給窮人坐診。
御羌了解了之后,也只能嘆息。想必那時候官府也是草草結(jié)案,并未仔細(xì)的查看。
而今事情過去了這么多年,許多事情也早已經(jīng)理不清了。不過聽起來,這薛郎中還是很不錯的。至少這樣的禍?zhǔn)潞?,還能保持一顆本心。
“謝謝您,我會去找薛郎中的?!庇嫉乐x。老婦人點了點頭,而后便忙去了。
“涵曦,我們過去看看?”御羌低頭問仲涵曦。
仲涵曦點點頭,“那就去這薛郎中處看看吧。”
兩人走近,那薛郎中正好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抬頭便見到御羌兩人站在旁邊,微微一笑。
“兩位也是看診的?”
御羌點頭,薛郎中伸手示意?!罢堊??!?p> 仲涵曦坐了下來。
“小娘子哪里不舒服?”薛郎中溫聲問道,和藹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很有好感。御羌也覺得這人看起來還是十分不錯的。
“她前幾日落水了,昏睡了兩日,醒來之后眼睛便看不見了?!庇己唵蔚恼f了仲涵曦的情況。
薛郎中臉上的笑容收了收,嚴(yán)肅了起來?!肮媚飳⑹址派蟻?。”
仲涵曦抬了抬手,御羌引導(dǎo)她放在桌上的脈案上。
薛郎中兩指并攏,按在上面細(xì)細(xì)的感受著。
“姑娘醒來后眼睛可有紅腫?”薛郎中問。
御羌搖了搖頭,“沒有?!?p> “每日醒來就覺得眼睛澀澀的,有時候還感覺有些麻麻的?!敝俸匮a(bǔ)充。
薛郎中想了想,“那身上可有什么傷口之類的?”
仲涵曦?fù)u了搖頭。“我沒有什么感覺。”
御羌也想了想,“有,那日我將她從水里救出來,耳朵后面有幾個紅疹,我也沒太在意,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好了。”
御羌伸手扶開仲涵曦的頭發(fā),指了指他當(dāng)時看到紅疹的位置。
“當(dāng)時我給她擦頭發(fā)的時候,才看到?!?p> 那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了,什么也看不到。
百里兮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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