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渙又重復了一遍,“我是外來者,姜公子,你要找的人是我嗎?”
姜以漁盯著他看,片刻后道:“不是?!?p> 趙離端道:“那么姜公子,我讓人把他送走咯?!?p> “不?!苯詽O道:“結(jié)束后,我需要他幫忙?!?p> 安渙道:“我不會幫你的!”
聲音微顫,像是在害怕。
姜以漁強硬道:“這個忙,你不幫也得幫,元月,清點人數(shù),我要一個一個認!”
元月應道:“是?!?p> 唐與言不動聲色地抬高了頭,順著欄桿鏤空處看去,這個元月,是客棧門口在紙上寫寫畫畫的紅衣女子。
趙離端道:“蝶,去幫姜公子認人。”
“是。”
趙離端又道:“姜公子,城中它處還需要本尊去坐鎮(zhèn),就先走一步了?!?p> 姜以漁道:“好,多謝趙尊主幫忙。”
趙離端揮手,“不必客氣,以后就是一道人了。”
姜以漁:“……”
趙離端是魔教三尊之一,為人爽利,做事狠絕,是魔教中最活躍在江湖中,教內(nèi)地位高的成員,他說了是一道人,就不會再給姜以漁走其他道的機會了,哪怕反悔,也會被摁死在魔教那邊。
沒怎么聽到姜以漁反駁或是回緩拖延這一類的話,看來他是萬般無奈下倉促做的決定,雖然有了對他人辱罵、被迫脫離姜家的心理準備,卻沒有做好跟魔教一道的打算。
趙離端沒有得到確切的回復,不一定會在之后保護姜以漁的安全,還好她來了明悅樓,至少能勸說姜以漁借助魔教的庇護保證安全,或者,直接由她出手保護,讓姜以漁有時間想好出路。
姜以漁要找的人是玩家,以姜家的勢力,鎖定了目標不會抓不到人,除非……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并且換了個身份重新來過。
姜家畢竟是江湖勢力,沒有辦法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去查向當?shù)毓俑暾埐樵儜艏畞須v,只有魔教才有這個膽子和能力,甚至做到以一教之力控制住整個江虞城。
分析完全局,唐與言調(diào)整了下裝無力的姿勢,讓自己的視線能夠看到站在樓梯邊上的姜以漁。
怎么感覺她認識的這些人,只要年長自己,就必定會有一些不能說的往事呢?
蕭策年過半百了,多點往事她能理解,年歲跨度擺在那,再怎么不滿時間創(chuàng)造出來的溝壑也沒有辦法??山詽O呢,大不了自己多少,卻每年都要處理家里的一堆破事兒,到現(xiàn)在還要被這些外來者逼的與魔教合作。
越想,越給自己氣到了,恨不得把劍下樓指著君啟他們說他們的秘密。
但,不行。
不能為了一時的沖動,毀了目前這條能得到更多消息的最好途徑。
唐與言深吸了一口氣,平緩下來情緒,靜靜聽著姜以漁熟練地認人,把能確認身份的人讓屬下一個個帶到趙離端騰出來的地方安置。
確認不了的,放在一邊,稍后再看。除非有人作證,驗明后確認了不是,才能放。當然,做假證的一并扣在一旁。
二樓的大門大派很快就被查完了,除了滄云仙島和安渙一桌人,其他門派都有人被扣下,尤其青山派,柳長青所屬的一門四人全都被扣下,青山派的領隊想救也沒有實證去開口。
姜以漁繞著這群人走了幾圈,搖了搖頭,“放走?!?p> 害怕極了的柳長青聞言恨不得跳起來,可惜體內(nèi)的軟筋散發(fā)作,只能軟趴趴地將腦袋挪了個位置,擱在許佩的肩膀上。
許佩沒好氣道:“小四,你重死了,快給我起來。”
柳長青用一雙死魚眼看著天花板喃喃道:“師姐,我快癱成一條咸魚了,不想動?!?p> 許佩還想說些什么,就被人拽了起來,領著向樓下走去。
姜以漁看向安渙,“你只要幫忙,他們可以留下,否則等我查完,全部丟到趙尊主的地盤上去,什么時候能離開江虞城就說不準了?!?p> 安渙猶豫地看向趴在桌上裝模作樣的唐與言,又看了眼似乎因為動不了索性閉上眼睛假寐的蕭策,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姜以漁笑了笑,讓南熏衣看到他們,便轉(zhuǎn)身下樓。
南熏衣原本還覺得跟著姜以漁查人挺無聊的,看到閉目養(yǎng)神的蕭策眼睛一亮,繞了個遠路坐到了蕭策旁邊。
安渙張了張口,還是當作沒看見。
“斛郎,沒想到你也來了呀?!?p> 蕭策想裝作沒聽見,安渙也想。
南熏衣直接上手搭在蕭策的脈上,捏了捏,暗示對方自己知道他沒中藥,嬌聲道:“你身體還沒好,怎么就出來了?還來了明悅樓?”
蕭策睜眼,頗有些無奈道:“我陪朋友的閨女來的。”
南熏衣不相信,“你都消失五年了,哪有那么巧就碰上了你朋友的閨女,難不成……”你是在騙我?
等等,南熏衣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尷尬,“難不成是那位毒圣的?難怪樣貌神似,只是沒想到毒圣都有這么大的女兒了。”
怎么在這南熏衣口中,她還能自己生自己。
唐與言:“……”
蕭策也沉默了,憋了許久才道:“不是?!?p> 南熏衣問道:“那是誰?”
蕭策沒有說話,南熏衣也不介意,直接問起當事人,“小姑娘,你是蕭策的誰呀?”
唐與言不回答,南熏衣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心知這是看在蕭策面子上的最后一遍,她還是回答了。
“晚輩?!?p> 唐與言的語氣不情不愿的,讓南熏衣打消了懷疑,“你父親跟蕭策什么時候認識的呀?”
唐與言不說話,南熏衣有些氣了,顧及到蕭策,還是壓了下去,“我去給你們再拿點吃的,這么點你肯定不夠吃?!?p> 南熏衣離開了,蕭策松了口氣,唐與言悶笑一聲,沒有說話。
安渙又為他們的奇怪撓了撓頭,在南熏衣的提點下吃起了還沒吃完的東西。
“姜公子,我是君啟,也是你口中的外來者,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找這樣一個人?”
在一樓排查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聲線溫柔,如沐春風。
洛琳瑯尖聲道:“君啟,你瘋了?!”
君如風略感疑惑,他看向君啟,沒有發(fā)表意見。
葉如霜安靜的坐在那,神態(tài)自若的樣子仿佛真的胸有成竹。
觀其四人,如看盡人生百態(tài),智慧般的主動出擊,失去理智的咆哮,漠不關心的淡然,強裝鎮(zhèn)定的冷靜。
姜以漁忽然笑了,本想回答沒為什么的他說道:“我要找一個人,一個以口舌之利犯下罪孽的人。”
君啟問道:“什么罪?”
姜以漁言及其他,“他鼓動了整個村的人將惠民惠國的老宰相一家全都殺了,搶掠錢財,燒毀宅邸,所犯之罪,足以讓他被打下十八層地獄!”
語氣越來越激動,姜以漁偏激道:“我定要讓他生不如死!償還我未婚妻一家的性命!”
唐與言驚了。
為安渙口中小道消息幾乎一語成讖震驚。
其后,跟在場還未離開的所有人一起驚了。
為遠在朝廷突發(fā)的老宰相被滅門一案的實情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