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古鴻蒙,天地亂戰(zhàn)百族并起,出蛟龍同龍族皆可呼風(fēng)喚雨,控電掌雷,因其衍屬妖宗于八萬年前冥河之戰(zhàn)連同冥界進(jìn)攻昆侖,故受昆侖鎮(zhèn)壓被地界幻世城納入麾下管束限制,至今亦有十萬余年。
此時奚予海主殿禮堂之上,一襲錦繡喜服的蛟龍族太子爺云丞站于殿堂門庭處,與傳聞中所言吻合的丑顏上猙獰疤痕橫七豎八,仔細(xì)一看倒也并非生就這般貌丑無比,反倒是因著何等原由造成今日這番傳聞,人云亦云自然夸大其詞。
“太子爺,迎娶隊伍很快就到了”
云丞眉峰高揚帶起疤痕,襯上嘴角泛起的涼薄笑意,盡顯陰冷暗沉,睨過身后通報的鼠妖,啟齒聲音倒是清脆悅耳。
“恩”
“太子爺之前小的在人間遇見的那兩位少爺,途中...”
鼠妖欲言又止,嘴角開合間見云丞罷了罷手,雙手附在身后,抬首望向九重天之上。
“八萬年了,終于到這一天了”
“那始祖...”
“這不正合他心意嗎?”言語間云丞突然封凍笑顏,目光變得尤為狠戾,似能透穿九重天直插昆侖,口中吐出一個念及整整數(shù)萬年的名字:“燭照!”
話音夾雜無限怨念泛著刺透全身筋骨的寒氣,激得鼠妖渾身發(fā)顫,連忙將頭埋得更低退到云丞身后不敢再多言,隨同云丞靜候著迎娶隊伍的到來。
不多時,迎著化為新娘的東玨喜轎便跨入了奚予海地界,行徑途中幽?極將昏迷的新娘藏入匿鏡,與炎小小化為同行侍從緊隨東玨其后,一路上也算是相安無事。
炎小小微抬頭顱掃視四周看似布滿紅艷婚宴的裝飾,卻絲毫尋不得喜氣的氛圍,心下不安,密語傳至幽?極。
“小師叔,你覺不覺得很奇怪?”
“什么奇怪?”
幽?極身為男孩子,自然比不得炎小小心思緊密,更何況他一直身處幻世城,從未見過婚宴嫁娶的場面,頂多都是小師傅長庚給自己講的人間話本,心想著婚宴不就是布紅迎嫁,天地拜禮喝酒狂歡罷了,而這些都有,怎還會多想。
“太過安靜”
經(jīng)炎小小提醒,幽?極微微一愣,連同看向四周的目光也在婚宴詭異的氣氛中變得警惕,雖說婚宴上賓客滿座,可每個人臉上的表情神色各異,尤其是再看到喜轎經(jīng)過時面上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匪夷與隱含的憤怒,讓幽?極心下一沉,難不成這蛟龍族果真有事瞞著幻世城,或者說是那位被自己藏起來的新娘確有其余身份。
兩人眼神交流間,前方喜轎中的東玨已被云丞從轎中迎了傳來,只是在指尖相觸的瞬息,云丞面上顯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想不到昆侖也會在此時來湊熱鬧。
東玨自是沒有云丞那般成熟世故,哪會知就這般功夫自己就被云丞知曉了身份,依舊依著假裝的身份隨同云丞一起進(jìn)入了喜殿,而化為侍從的幽?極和炎小小則被留在了殿外,只能遙望假扮新娘的東玨與云丞行天地祭拜之禮。
一切按部就班,行云流水得連同察覺的詭異都變得無中生有,祭拜之禮完結(jié)后東玨被迎入了另一座宮殿,僅剩下幽?極和炎小小被宴官點名布菜服侍參宴賓客,直至夜幕降臨兩人才找到偷溜的機(jī)會,尋著東玨留下的印記找去。
坐落在奚予海正東處太子宮的鮫珠殿內(nèi),東玨偷偷揭開擋住視線的紅紗,伸展坐了近一天而僵痛的身軀,星月眸泛著些許疲憊望向緊閉的殿門,既不知蛟龍族太子爺云丞何時現(xiàn)身,更不知幽?極和炎小小現(xiàn)下情況如何。
正思索間門外傳來禮堂之上熟悉的腳步聲,東玨連忙放下紅紗遮住面容,坐正了身軀。聞得一陣恭敬拜禮攜帶“咯吱”推門聲,一雙鑲金繡喜騰云靴踏著沉穩(wěn)的步伐朝自己靠近,其身所攜帶的勁力促使東玨心跳越來越快,不由得緊握雙拳。
云丞睨視端坐在喜床上身軀緊繃的東玨,臨近時突然停下腳步,雙手極為自然的負(fù)在身后,他與始祖合作本意只為燭照,未曾想竟又來了個昆侖神族,看來毗行年至昆侖也有所拿捏。
八萬年前他領(lǐng)兵協(xié)同冥界進(jìn)攻昆侖,豈料勝戰(zhàn)將至瞬息之間,神族戰(zhàn)魂從天而降瞬息之間將自己打得潰不成軍,連同容貌也被燭照的赤金極焰波及成了這番丑陋不堪,更甚是在蛟龍族歸順幻世城之后燭照竟成了幻世帝后,以蛟龍族勢力自不敢與幻世城抗衡。
不久前始祖借毗行臨近從昊辰天內(nèi)將被當(dāng)年魑魅世祖長胤復(fù)活的冥霜送至自己身邊,方才有了今日這出戲。只要自己如期將冥霜送進(jìn)幻世城,待她遇見輪回轉(zhuǎn)世的長胤,屆時記憶解封毗行時空啟動,始祖降臨,無論是幽熒還是燭照,一切對于他來說都會變得輕而易舉。至于昆侖,云丞并不想過多牽扯。
“感覺可還好?”
“...”
東玨想過千百種開端,就是未想到云丞竟會問自己這句,那感覺帶著清明與調(diào)侃,惹得東玨愈加坐立不安。
“你的小伙伴什么時候來找你呢?”
“你!”
若說之前東玨還能裝傻,可云丞這句模棱兩可,本就心中擔(dān)憂幽?極和炎小小兩人的東玨哪還能坐得住,掀開紅紗眼看就要起身卻被云丞突然牽制住肩胛的手掌給壓了回去,再抬頭云丞布滿猙獰疤痕的滿容近在咫尺,唯有那雙眸子精明銳利,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別慌,我陪你一起等”
“你想如...”
云丞指尖輕抵東玨雙唇,白光閃過被施加禁言術(shù)的東玨瞬息止住了吶喊,眼睜睜看著云丞為自己重新蓋上紅紗,如新婚夫妻假戲真做般坐到自己身邊,靜候已至屋檐上蠢蠢欲動的幽?極與炎小小。
“小師叔?”炎小小眨巴著星眸不解看向阻止自己行動的幽?極,見其沉思間眉宇緊促盡顯凝重:“你怎么了?”
“...”
“小師叔?”
聞得炎小小再三密語,幽?極念及從進(jìn)入奚予海至今并未真正有人明面上為難過他們,就算是做錯事上錯菜,管事的也僅是指點糾正,就連方才看似偷溜的機(jī)會現(xiàn)下想來也覺滑稽,若非他們真的隱藏好那便是有詐,慎思極恐間幽?極回神看了眼炎小小。
“怕不怕?”
幽?極沒由來的提問,炎小小微微一愣,忽而笑道。
“有小師叔在,小小不怕”
“...”
幽?極揚眉撇嘴,五指張開拂過琉璃瓦化為一片透明顯現(xiàn)此時殿內(nèi)景象,眼看喜床上的東玨正被云丞緩緩解開紅紗欲行夫妻之禮,明知有詐的幽?極顧不得自身安慰,也不放心炎小小獨行,拉起炎小小一同躍入殿內(nèi)。
“咚咚...”
兩陣落地聲在殿內(nèi)響起,鉗制著東玨的云丞轉(zhuǎn)頭回望已至殿中的幽?極和炎小小,嘴角含笑。
“等你們好久了”
“...”
“果然好丑!”
不同于幽?極的沉聲,炎小小心中想著便也就脫口而出,惹得本是心情不錯的云丞此時怒火隱升,連目光而變得寒冷異常。
“云丞?!”幽?極不著痕跡的將炎小小護(hù)在身后,嘗試著喚出自己曾聽父帝提及過得名字,但見云丞微微扼首,便知自己方才猜測屬實,卻又忍不住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你猜”
云丞坐正了身軀,上下打量起幽?極與炎小小。
“偷換新娘?”幽?極言語間觀察著云丞的面色,見其眉宇一揚,心下一沉道:“難道是那只鼠妖?!”
“少城主真聰明”
“你既知我身份,如此行事就不怕飛來橫禍?”
“橫禍?熒帝?”云丞聞著幽?極怒言,忽而大笑,話鋒一轉(zhuǎn):“等的就是他!”
“...”
幽?極還未從云丞言語中反應(yīng)過來,就被云丞揮手間喚來的侍從壓制住同炎小小被關(guān)押進(jìn)了尤為僻靜的一處宮殿。
皓月皎潔,紅白相交透過紗窗折射進(jìn)殿內(nèi),照亮正被捆綁在左右殿柱上的幽?極和炎小小,四目相對間炎小小低頭也不知怎的想起了娘親突覺鼻尖發(fā)酸,竟是不由得潤了星眸。畢竟是女孩子,幽?極看著炎小小微微聳動的雙肩,無法動彈的他也有心無力,只好柔聲道。
“你不是說有小師叔在,就不怕嗎?”
“...”
“小師叔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不知是幽?極話語中了炎小小心意,還是難得聽到幽?極對自己溫言細(xì)語,炎小小收了淚光望向幽?極,諾諾道。
“小師叔...我...我想我娘了...”
“...”
“你想祖師婆婆嗎?”
“祖師婆婆?”
聞得幽?極反問,已從云丞口中確認(rèn)了幽?極身份的炎小小好意提醒道。
“你娘親?。 ?p> “你見過?”
“恩,雖然只來得及一面之緣”
“你...”幽?極狐疑瞄了眼炎小小,試探問道:“你見過我娘真實面容嗎?”
“當(dāng)然”
“那...”
見幽?極欲言又止,炎小小又是直性子,所幸直接道來。
“當(dāng)年祖師爺爺可是等了整整六百年,才等回了祖師婆婆,那時我初見祖師婆婆也被嚇了一跳,后來爹親說祖師婆婆為了救祖師爺爺,甘愿放棄恒古金身化為魂獸沉海祭淵才會腐蝕了容顏,原本的祖師婆婆可是昆侖出了名的冷艷明媚,英姿煞爽無神能及!”
“當(dāng)真?”
“騙你是小狗!”
“...”
瞧著炎小小一本正經(jīng),幽?極鳳眸輕挑,若真是如此父帝為何要隱瞞母后那么多秘密,思緒混亂的幽?極抬頭望向屋梁也不知少了父帝和他的幻世城內(nèi)母后該是何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