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說完,轉(zhuǎn)身對身后跟她一起過來的十幾個壯年男子說讓他們?nèi)モ痔美锩姘巡∪讼榷冀o弄出來,這些人正看著一身奇怪裝束的安閑發(fā)愣,聽到紅玉的吩咐,都沒有動,以他們的認(rèn)知,他們是不會想到安閑是從未來過來的醫(yī)生,而是懷疑安閑是天上的玉帝派下來拯救他們于危難的神仙。
想到這里,其中的幾個就腿一軟,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安閑的跟前,磕頭如搗蒜地一邊感謝著上蒼,一邊痛哭流涕地說著自己的難處。
其他的人看見這幾個人的動作,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也都跪了下來。
安閑哪見過這樣的陣勢,她著實地嚇了一跳,正要伸手扶他們起來,然后再解釋自己的身份。
紅玉見這些人如此,心生一計,一下子拉住了安閑,把她拉到旁邊嘀嘀咕咕說了些什么,具體說的什么,除了安閑和她自己,還有后來知道這事的老婆婆,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但是聽明白紅玉說的話以后,安閑既沒有再去扶這些村民起來,對他們解釋自己的身份,相反她還依照她在電視上看到的情節(jié)對這些人說到:“嗯,既然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出來了,我也就不再瞞著你們,你們都起來吧,放心,上天是不會對你們這些子民不管不顧的。”
說這話的時候,安閑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心里也莫名地緊張和興奮,同時呢,也有些不安,她害怕萬一自己沒有醫(yī)治好這些病人,讓他們的希望落空了,到那個時候,她真的不知道這些此時把她看作神明的人又會對她怎樣,如果只是埋怨倒還好些,怕就怕會把所有的責(zé)任都推到她的身上,然后對她做出不好的事情,這樣的事情,電視里她看到過一些,原來,她只把那些電視看作是虛構(gòu)的情節(jié),只是她放松心情的調(diào)劑品,可是現(xiàn)在,自己此時正在經(jīng)歷的不就是跟電視一樣的嗎?
想到電視,安閑不知道腦子里突然閃現(xiàn)出一張沉潭的畫面,她不禁哆嗦了一下,現(xiàn)在的她也可以說已經(jīng)死過了,她怕的不是在這里再死一回,而是害怕多年后無法跟女兒相聚。
這樣,想到未來不可預(yù)測的結(jié)果,安閑突然間有一種感覺,她覺得自己就是被紅玉,被那個躺在草屋里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名字的老婆婆一起架在了火上,反復(fù)地在燒烤,而她雖然還有意識,卻沒有了可以離開鐵架的能力。
對,雖然那個老婆婆說她可以選擇離開,現(xiàn)在都這樣了,她還怎么離開?是讓那邊的人以為詐尸了?還是置這邊的人不管不顧,一生遺憾?
想到這些,安閑剛才還有的一點興奮,瞬間又消失殆盡了,只余下了恐慌、不安,和深深的憂傷。
對于村民們奇怪的想法,紅玉之所以不愿意揭穿,其實真的有可能是她在路上給村民灌輸了一些那方面的想法,但無從考證,就是她灌輸了又能怎么樣?在那樣的時代,那樣的情境下,讓安閑配合自己演這一出戲,未嘗不是對安閑最好的保護(hù)。
她應(yīng)該是明白,有的時候給那些不了解,也不可能理解真相的村民們徒勞地解釋安閑的身份,倒還不如就順著他們的想法,或者是順勢而為,讓眼下的某些他們不理解行為或者事物,添加一種迷幻的色彩在里面,有的時候讓村民對他們不理解的事物有著神話性質(zhì)的崇拜,不僅是迅速馴化一個人的心靈的最好辦法,還能夠讓他們完全地?zé)o條件地臣服,對給他們施加的命令惟命是從,而且對神秘事物崇拜之中摻雜的本能恐懼,有時候還能達(dá)到保護(hù)被崇拜的人免受,少受傷害的目的,同時還能夠很快地形成一種秩序,一種由上而下,一體化的秩序,不需要過多的啰嗦,太多解釋,不會產(chǎn)生旁枝末節(jié),每個人都想說一句的問題,這樣的情形反而還會讓原本有可能棘手的事情變得簡單易行。
當(dāng)安閑想到這點時,她同時也想到了有可能不是這個紅玉姑娘想明白了,而是那個幕后指揮紅玉的老婆婆懂得怎樣把控人心。
想到這些,安閑覺得這些村民,還有自己都有些可憐和可笑,被一個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老年婦女玩得滴溜溜轉(zhuǎn),更可笑的是,就是你明知道自己被玩了,被利用了,你還無法反抗,只能乖乖地配合,即使不是心甘情愿,也必須竭盡全力配合。
安閑在感到這個老人可怕的同時,又有些折服,她的心思縝密,她的機巧,說到底,又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了她生活的這片地方人民身體健康。
想到這,安閑笑了笑,笑自己想得過多,笑她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還有種推理的能力。
算了,算了,既然都來到這個離自己這么遙遠(yuǎn)的年代了,一時半會又回不去,還想這么多干什么?不是自己給自己徒增煩惱嗎?
安閑搖了搖頭,她是在努力把這些想法從自己的腦子里甩出去,想回到原來的那種心思簡單的狀態(tài)。
唉,安閑真的不知道是人因為所處環(huán)境的改變改變了心性,還是自己本來就心思縝密,只不過原來所處的環(huán)境簡單,用不著想這么多。
她回頭再去看那些村民,或許他們是都聽明白了安閑所說的話,發(fā)現(xiàn)她就是他們想象之中的神仙,心里面都是不由地一陣激動和興奮,現(xiàn)在再聽紅玉的吩咐,就不像剛才抵觸,不情不愿了,而是一個個在跟安閑又重重地磕了個頭后,就迅速起身,飛奔著到了庵堂里,也不再顧及躺在地上的這些病人會不會把病毒傳染他們,二話不說地就把躺在地上的病人想法朝外弄,力氣大的把人從地上抓起來,扛在肩上一個就朝外面跑,力氣弱一點的就兩個人合力抬起一個,哼哧、哼哧慢慢地朝外走,只不過是一會的工夫,剛才庵堂里的那些安閑一時都沒有看清有多少的病人就都被抬到了離庵堂一百米之外的一片空地上。
抬完了人,也不消紅玉姑娘再吩咐,就又都跑到庵堂的后面把能夠找到的桶、掃把翻找出來,有的開始揮起掃把打掃庵堂的地面,有的則一只手提一只木桶朝山那邊飛跑。
安閑看到村民們?nèi)绱搜杆倏旖莸膭幼鞲_始她看到的木訥差別不是一點點,不禁呆愣住了,真的是猶如神仙相助一般,不僅動作迅速,還有條不紊,一點都不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