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海大嚷一聲,“給娘娘護駕?。 ?,慌慌張張地跪下去護著沈貴妃。
宋徽宗也驚到了,他一個大跨步就到了沈貴妃身后,抱住跌落在地的她,大喊:“御林軍護駕,保護娘娘!”
牡丹亭外的御林軍迅速將人群圍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連只蒼蠅都休想飛進來。
大宋的官員們見此陣勢,也不知具體發(fā)生了何事,都嚇做一團,噤若寒蟬。
“啊,小兔子!”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從母親的懷里歪出了大半個身子,興奮地叫著,拿手使勁指著。
汪淺順著小孩的指向,果然看到那只跟她玩耍了一整天的灰毛兔,她立即撲上去,兔子學(xué)聰明了,竟被它逃脫了。
又一個小孩看到了:“阿淺姐姐,兔子在這里呢!”
汪淺一個彈跳上前,“哈哈,還是被我逮住了吧!”
她正準(zhǔn)備抱著兔子站起來,可這兔子突然掙脫開,一下子躥到了王旻行懷里,他無奈地用手抱住。
“還我,這是我的兔子!”汪淺踮起腳尖想要奪回灰毛兔。
可王旻行一個抬手就將兔子換了個方位,“還你?我見它頗為煩你,給你不就是太強兔所難了嘛”,他呵地笑道。
汪淺惡狠狠地瞪著他,“怎么,萬年老二搶不到第一,倒過來搶兔子了?”
說來也巧,王旻行是王丞相獨子,自小也是聰明非凡、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天之驕子。這驕子比汪淺年長三歲,之前一直穩(wěn)坐糕點詩會的榜首,走哪不贊一句王丞相家的小神童。
可這少年神話自汪淺出現(xiàn)后便遇到了滑鐵盧,還滑得穩(wěn),一直待在第二名。平日里雖井水不犯河水,但這梁子怕是早就結(jié)下了,這不,二人一開口就嗆上了。
沈貴妃這才明白過來,那突然竄出來嚇?biāo)惶木尤恢皇侵灰巴米?,她這也算是鬧了場笑話,不禁對著宋徽宗苦笑,宋徽宗聞弦音而知雅意,自然也看出了沈貴妃平靜面孔下隱藏的窘態(tài),為愛妃排憂解難實乃他人生不多樂趣之一。
他看向爭執(zhí)不下的兩孩童,當(dāng)先開口道:“阿淺,兔子先別搶了,過來跟朕說一說,今日為何在糕點詩會上消失不見了???”
汪淺看見背對著宋徽宗的王旻行囂張地對她一笑,然后一股大力傳來,兔子就乖乖到他手上去了,從她身邊擦過的時候,低聲耳語:“這下有好戲看了,可比拿第一名有意思多了,是不是???哈哈哈哈……”
汪淺氣得滿臉通紅,她硬著頭皮走到宋徽宗跟沈貴妃面前,撲通一身跪下,癟嘴道:“皇上,娘娘,是我錯了,我貪玩誤了糕點詩會,你們打我吧,我甘愿受罰!”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老爹的火眼金睛在一旁看著呢,她無計可施,只好誠懇認(rèn)錯,在左右都是吃板子的結(jié)局下,可以獲得一個知錯就改的好看法,勉強劃算。
沈貴妃見不得汪淺這可憐的小樣,忍了沒一會就將她抱起來,“你這是跑哪去的,小臉都弄臟了,跟個小花貓似的,你倒是玩的開心了,可想過姨姨的糕點詩會怎么辦呀?”
“貴妃姨姨,你對我好,我不騙你,你的糕點不好吃我才不想?yún)⒓釉姇?,我在后面的山坡上看到了一只灰毛兔,就是那只”,她指著王旻行,“那可是我跑了好遠才逮到的,姨姨你讓他還給我嘛,姨姨~”
這丫頭沒挨到打,倒撒起嬌來,叫沈貴妃哭笑不得。竟還怪罪到她的糕點上,那可都是御廚們精心研制出來的,偏偏挑到花椒味、苦瓜味、榴蓮味,不難吃才怪呢。
“兔子待會讓旻行給你,他還會搶你兔子不成,你這小氣鬼喲?!?p> 汪淺嘀咕了句“不搶才怪呢”。
“不過這次糕點詩會因你取消了,姨姨可是要罰你的哦,”
“哦~”,汪淺的嘴撅得可以掛茶壺了。
沈貴妃好笑,“嗯~~,就罰你~~想一個更好吃的拿來做詩會?!?p> “哇,姨姨,阿淺最喜歡你了,好吃的啊哈哈哈哈,一定是!”汪淺摟著沈貴妃的脖子,使勁在她兩邊臉頰上吧唧兩下,還沒來得及張口。
“狗!不!理!包!子!”趙知逸跟萬謹(jǐn)言帶頭喊了第一個字,其余四字幾乎是全場所有小孩一起喊出來的,震耳欲聾。
自此,歷經(jīng)數(shù)年后,人們對狗不理包子的條件反射由許云轉(zhuǎn)向了汪淺。
歲月無情,總將傳奇凋零,但越過時間,看向兩端,什么是開始,什么又是終結(jié)。
糕點詩會雖化險為夷成了包子詩會,汪淺還是在祠堂里狠狠地挨了汪將軍親賞的二十軍棍,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嗚呼哀哉。
今年的糕點詩會的主角雖然換成了各種餡的包子,但大家還是習(xí)慣稱糕點詩會,這仿佛已成為牡丹節(jié)的一項傳統(tǒng),寓意著宋徽宗跟沈貴妃愛民如子。
汪淺不情不愿地抱著木板下坡,“唉,知逸,謹(jǐn)言,你們再推我一下吧,我要滑下去哈哈”,說著便自己坐上了木板,調(diào)整成預(yù)備開始滑的姿態(tài)。
趙知逸跟萬謹(jǐn)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無奈,最后都伸出手來,將汪淺推了下去。
“哇哦,我又飛起來咯,哈哈哈哈…”
忽然,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啊~~啊~,救命啊,知逸,謹(jǐn)言!”二人聽到聲音忙跑下去。
木板飛出了一丈之遠,汪淺被一個小胖子壓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知逸,謹(jǐn)言,快把他拉起來,我快沒氣了?!?p> 二人一人拉著一只手,竟絲毫沒有挪動,這死胖子到底是有多重啊?!
趙知逸注意到胖子似乎是暈倒了,“阿淺,是不是你把他撞暈過去了?”,他沒想到好辦法,因為他跟謹(jǐn)言都太瘦了,根本拉不動。
“咳咳,是,我一直在后面喊他...喊他走開,他就像沒聽到...沒聽到一樣”,汪淺艱難地喘著氣,她心想這大概就是報應(yīng)了,她魅力無邊汪小淺竟要被一個胖子壓死,死不瞑目?。?p> “怎么辦,知逸,阿淺臉都漲紫了,趕緊想辦法啊”,萬謹(jǐn)言焦急。
趙知逸也發(fā)現(xiàn)汪淺的不對勁了,“王旻行!”,他立馬沖過去,把正在另一側(cè)閑庭漫步的王旻行給拉了過來。
“唷,這是咋回事???”王旻行自然看到了被壓在下面的汪淺,沒什么同情心地說道。
“別廢話了,救人要緊,我們?nèi)齻€一起上,一定可以就阿淺的!”萬謹(jǐn)言打斷王旻行的話,扯住一只腳就拼命拉。
趙知逸也趕緊扯住一只手,“王兄,算我趙知逸欠你一個人情,今天你救了阿淺,日后你若有需要小弟的地方,盡管開口,我一定為你做到!”
“成交!”王旻行拉住另一只手,“我數(shù)一二三,一起使勁,一,二,三!”
三人齊發(fā)力,都漲得臉色通紅,王旻行往后一個跨步,終于,胖子像一座山一樣移開了。
“阿淺,你醒醒,阿淺”,趙知逸突然間安靜下來,這神情竟似丟了魂魄一般。
他剛剛將手放在汪淺的鼻子上,足足等了五個呼吸,都沒有氣息,阿淺她,不會的,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不可能!
“阿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