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歸朦朦朧朧聽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聲音前所未有的親切,柔柔地,輕輕的,就像春天里的河水,撫摸著自己的臉龐。
“云兒,我的孩子,云兒”
“是母親嗎?是你嗎?你在哪兒?”
李云歸四處的尋找,但是找不到,他急了,希望快點(diǎn)看到母親,到了一條小溪邊,只見一位中年婦人,身穿白色素裙的,安靜的坐在小溪邊,拿著陶罐去盛溪水,看到李云歸過來,向他招手
“母親,真的是你嗎?”
婦人微笑點(diǎn)點(diǎn)頭,慈祥和睦
“云兒,來,母親為你洗去頭上的污漬,瞧你,這么大了,還不愛干凈”
這是李云歸從未得到過溫存,用力點(diǎn)頭,眼淚打著轉(zhuǎn),他把頭枕在母親的雙腿上,母親撫摸著他的頭發(fā),溫柔的,一遍又一遍。
“云兒,我要澆水了哦”
陶罐中的水傾瀉而出,沖洗著李云歸的頭發(fā),春日的陽光灑來,水汽彌漫,如夢如幻
“砰”的一聲,陶罐打碎在地上,李云歸抬頭,母親已不見蹤影
“母親,母親”李云歸呼喊著,哪里還尋得到。
李云歸從睡夢中醒來,他知道那些都是夢,但是他希望多夢一會,多感受一會兒,黑夜中留下的只有落寞,但夢中的笛聲卻沒有停止。李云歸掙扎著起床,生怕吵醒身邊的夏嬌兒,出了帳篷,篝火還沒熄,公孫老頭在篝火旁睡著了。笛聲還在繼續(xù),李云歸聽得入迷。
不知過了多久,笛聲停了,一個人影閃過,李云歸回頭,正是裴老頭,李云歸正準(zhǔn)備拱手行禮,裴老頭示意不必。
“小伙子,我得謝謝你,你救了我孫女”
“也是湊巧遇見,理應(yīng)如此,換作誰都應(yīng)該會這樣做”
“哈哈,很好”裴老頭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面露喜悅
李云歸也不知他為何笑,自己說的是那里好,也不便問
“小伙子,我要走了,要去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即刻就要離開,你幫我向嬌兒和公孫老頭轉(zhuǎn)達(dá),跟公孫老頭說,這次的比斗算我輸了,來日我必會親自去找他,不用他來尋我。后會有期,我們會再見面的!”
李云歸正要搭話,裴老頭已不知所蹤。李云歸看向公孫老頭,公孫老頭已經(jīng)醒了,李云歸正要開口,公孫老頭擺擺手
“我都聽到了,你去休息吧”
李云歸只得回到帳篷里,看著熟睡的夏嬌兒,長長的睫毛,可愛的臉蛋,他不自覺的微微一笑,自己從小到大就只有一個哥哥,在哥哥的保護(hù)下成長,而此時此刻,他最想保護(hù)的是這小姑娘,希望她這一輩子,都不要受到任何的傷害,快快樂樂的。
但是,分別有時候就是這么快,第二天清晨,一隊(duì)人馬匆匆趕來,路過這里,發(fā)現(xiàn)了軍用帳篷,便上前詢問,李云歸聽到聲音,出來看個究竟,卻發(fā)現(xiàn)父親李承燦正在詢問公孫老頭,李云歸正要躲。
“李云歸,你還往哪兒躲?”說著李承燦下馬
公孫老頭說到
“既然,這小子是你要找的兒子,你就帶回去吧,他傷勢雖無大礙,但是還得安心靜養(yǎng)”
“什么?他受傷了?怎么傷的?”
這時,夏嬌兒一聽說公孫老頭要讓李云歸走,急了
“不行不行,不能讓云哥哥走,不能讓他走···他傷還沒好呢”
“別人老子來接,你不讓他走,憑什么啊?”
夏嬌兒想要反駁,但又找不到理由,急得哇哇大哭
“你云哥哥回家養(yǎng)傷,對他有好處,小姑娘家的別這么犟,以后還嫁不嫁人了!”
這時,李云歸走到夏嬌兒身邊,安慰她說
“嬌兒乖,等哥哥傷好了就去找你,別哭了,哭得不好看啦”
夏嬌兒止住哭聲
“云哥哥,一言為定,你一定要來看我”
軍士們早為李云歸備好馬,李云歸上馬與他們道別
“云哥哥,記住,傷好了到宋城夏府來找我!”
“記住啦”
李承燦向公孫老頭拱拱手,對隊(duì)正說,
“全隊(duì)慢速前進(jìn),到前面找個牧民借輛馬車”
“喏”
一堆人緩緩遠(yuǎn)去,夏嬌兒直到看不見人影,才轉(zhuǎn)身坐下
“我們也得回去咯”
夏嬌兒不答話。
一路無話,李云歸不知道怎么開口,李承燦走在最前面,雖然表現(xiàn)的很鎮(zhèn)定,但是很想知道這,幾天發(fā)生了什么?李云歸傷勢如何?本來這次帶著人馬出來尋找李云歸,就已經(jīng)違反了軍紀(jì)了,作為安西軍副大都護(hù),以身作則是他一直以來的底線,這次因?yàn)槔钤茪w給破了,李承燦知道自己老了,在安西軍四十年,這些規(guī)矩他已經(jīng)不在乎了,但自己的身體也一年不如一年,他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回到將軍府,李承燦叫來了軍醫(yī)為李云歸治傷,雖然傷勢已經(jīng)無大礙,但是軍醫(yī)依然安排李云歸靜養(yǎng)一個月,靜養(yǎng)就是天天在家躺著,父親也就來探過一次傷,后來再沒有來過,似乎軍務(wù)繁忙,大哥也沒回家。
李云歸從家仆的口中知道,那天李云歸一夜沒有歸家,父親以為在軍中沒有回來,后來去找了大哥,逼問下,大哥說出了那天抓吐蕃斥候的事情,家仆說他第一次見到父親那般著急,急急忙忙叫來了騎兵隊(duì)去找,后來還不放心,親自去,找了幾天,終于找到李云歸了,他是擔(dān)心李云歸再次遇到吐蕃兵。
李云歸很慚愧,決定等父親大哥回來,把那幾天的情況,跟他們一五一十的說明白,道歉,甘受責(zé)罰。
轉(zhuǎn)眼,半個月過去了,李云歸傷勢基本痊愈,他是閑不住的人,雖不能出門,但研習(xí)兵法、射箭、練劍他一樣也沒落下。他突然想起那日抓吐蕃斥候時順手拿來的地圖,因和大哥不歡而散,地圖并沒有上交,他找了出來,上面還有與狼搏斗時留下的血跡。一共有四張地圖,一張是還沒畫完的龜茲鎮(zhèn)的地形圖,另外三張看不出來畫的是哪兒,好像是其它地方的地圖,李云歸感覺沒什么價值,便丟在一旁不再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