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見

　　東方家門口還殘留著昨日熱鬧場景過后的余溫，紅色大門上大紅色鍍金壽字，地面鋪了厚厚一層煙花爆竹碎屑。

　　只是人煙寥寥。

　　胡彥青懶洋洋拖著掃帚從南到北的敷衍了事，被胡叔瞧見訓(xùn)了幾句，他梗著脖子犟嘴。

　　胡叔性子急就要上手，胡彥青眼角瞥見張望的周桐，扔了掃帚把他老子撇一邊跑了過來。

　　“兔崽子，你給我回來?！?p>　　胡彥青貧嘴：“爸，你兒媳婦來了，給點面子啊?！?p>　　周桐沒有開玩笑的心情，她低著頭腳踢地面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早上見過東方煜熠嗎？”

　　“你找他干嘛？”胡彥青臉色很臭。

　　周桐脾氣硬不吭聲，倒是胡彥青忍不住氣抱怨：“找也沒用，那小子昨天跟他爸嚷嚷跑掉，家里人找了他半宿，半夜自個跑回來發(fā)了一通脾氣，鬧的家里天翻地覆。”

　　“我說這小子怎么脾氣這么爆。”

　　胡彥青壓低聲音：“后來才聽說他有癲癇病。不怎么發(fā)病，但很情緒化，狠起來他爸都怕?！?p>　　胡彥青一個哆嗦：“哎呦，砸碎了滿屋子的瓶瓶罐罐，老爺子收集了不少文物古董，被他嚯嚯的，我都心疼，你說好好個大壽辦到頭弄的跟喪事一樣晦氣，他奶奶都哭暈過去了……”

　　周桐打斷他的話，瞳子變了色：“他現(xiàn)在人呢？”胡彥青講的過癮被說岔乎啊了一聲，露出傻不呼呼的表情。

　　“東方煜熠！”周桐急了。

　　胡彥青云淡風(fēng)輕地開口：“送走了啊，都這樣了誰敢留?！?p>　　周桐呆住了，不知所措，真的就是再見了。

　　“這個王八蛋?！敝芡┖薏坏么煽凇d，吃虧還得打碎牙齒往肚里咽。

　　周桐從來沒這么憋屈過。

　　攥著手機(jī)的手?jǐn)€的更緊了，胡彥青接話茬樂呵：“形象啊，是王八蛋沒錯。”

　　“你手怎么了？”狐疑聲。

　　周桐意識到什么把手藏在身后，板著臉踢他小腿肚泄憤：“關(guān)你屁事。”

　　胡彥青跳開委屈巴巴：“又發(fā)什么瘋?！?p>　　胡叔更狠上來揪著胡彥青耳朵往回拽，回頭不忘叮囑周桐：“趕緊回去，你爸找你好幾天了，就知道到處野?！?p>　　走兩步又停下：“你媽走得早，你可消停點，規(guī)規(guī)矩矩長大，別惹事了。”

　　“爸……”胡彥青咧著嘴趕緊插話打斷。

　　“知道了知道了，老了記性都不好了。”

　　周桐僵在原地，強(qiáng)裝笑臉擺手：“我這就回家，叔?！?p>　　轉(zhuǎn)過頭周桐嘴角的冷笑就蔓延開，惹事算什么，一起下地獄還差不多，要不活著多沒勁。

　　——

　　周桐跨進(jìn)大門的時候迎面與周世發(fā)碰上。

　　周世發(fā)一愣，還有誰家孩子跟周桐一樣眼睛能斜到天上去，看誰都吊捎著眼，走路甩胳膊大跨步，整一個混不吝。

　　周世發(fā)反應(yīng)過來，看著這架勢火冒三丈，緊跟著一巴掌扇了過去：“你還有臉回來？”

　　周桐捂著臉感受嘴角腫了起來，她木然地站直了別過去左臉迎著：“這邊也來一個，要不多難看?！?p>　　“你……”周世發(fā)氣的哆嗦，下不了手回頭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抖著嘴皮子囁喏，“玥桉，我對不起你啊。這孩子我教不了?！?p>　　“你是對不起我媽，我媽怎么死的？你屁都不敢放一個。”周桐冷冷的看著，滿是嘲諷。

　　“你住嘴?！敝苁腊l(fā)瞪圓了眼，推搡著她往里屋走，反手掛上門梢插上鎖。

　　“你給我待著這那也別想去。這事過不去你就呆一輩子?！敝苁腊l(fā)狠了心扭頭就走。

　　周桐被整整關(guān)了五天，起初她滿腦子混沌胡思亂想，呆了幾天反倒透徹了，她要出去，這樣下去就廢了。

　　周楊從窗戶塞進(jìn)來飯，還幸災(zāi)樂禍的裝樣子：“姐，想出去玩不？”

　　周桐眼睛掃過來，周楊嚇得趕緊要溜，周桐喊住她：“周楊——你放我走?！?p>　　“爸會打死我的?！敝軛钐匠瞿X袋連忙擺手。

　　“那你捎話，讓胡彥青救我，這個不為難你。”周桐使殺手锏。

　　周楊果不其然泄了氣：“你就會害人家彥哥哥。”

　　周桐不動聲色盯著她。

　　周楊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嘴里吐話：“好吧好吧，你走遠(yuǎn)點，別讓爸發(fā)現(xiàn)啊?！?p>　　“可以，遠(yuǎn)到你彥哥哥找不到。”周桐嘴角露出薄涼的笑意。

　　周桐走之前回了趟老宅子，留了副字條壓在炕桌上。

　　“胡彥青，我走了，總有一天我會為我媽報仇。周世發(fā)什么也不說，那一幕在我腦海不斷重演，我留在這痛不欲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會想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