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海城以西是丘陵,西大營就在那里。至于往東,則是玄風(fēng)大陸東南邊最大的山脈。說他大,并不是說范圍,而是垂直。
這一點困擾了大陸所有人許久,往大陸深處一直到劍閣都是平原,一馬平川,沃野千里。到了臨近海邊突然就拔地而起這么一道天塹,完全不合理。
好在人類的習(xí)慣成自然還是很強大的,久而久之也就不在意了。多一道山脈也好,普通人也不想三天兩頭就碰到從海里出來的妖獸把自己給吞了。而海族,也樂見其成,反正自己也不要上岸。海妖過不去,人也過不來,而且山前到東南邊海岸線還有一段距離,就都是他們的勢力范圍了。
當(dāng)然,沒有必然的,畢竟,這山再高,也高不過天,萬丈垂落,山壁抖懸,卻也擋不住宙光境的腳步。
李青山已經(jīng)到了,盤坐在東山山頂一塊巨石下,吹著罡風(fēng),面無表情。
海族那邊傳來消息,計劃開始了,現(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待。
來到東山的不止他一個,中都派去西大營的出了孔圣心還有一位宙光境巔峰,馮行才,此時,他正在登山,一步百丈,垂直登天。氣息被他收攏的極好,一絲一毫也沒有外泄。
離他極遠(yuǎn)的更東邊,一名老道士正在慢悠悠的向著東山走來,老道士面容和藹,左顧右盼,似乎對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時不時拈下一片葉子,“其葉枯黃,正應(yīng)此召。”
西邊沙漠,一個光頭在烈日下反射著陽光,赤腳踩在滾燙的沙子里,他缺毫無所覺,念了聲佛號,一步一步的向著東南角走去。一步十里,只是片刻,他便離開了沙漠。
……
“你真的有把握?東山?”歷彥總覺得心里不安定。
“五成。”沐陽沒睜眼,盤腿打坐。
“這么多安排才五成?”歷彥驚訝,光他知道的就有靈山,道觀,劍閣,蕭家,還有他們這邊組織里的一位,起碼五位宙光境巔峰!竟然還只有五成?
“難道,你想的那些人就一定會幫我嗎?”沐陽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反問道。
“總不能反過來幫海胤吧!”歷彥不解。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為何不可。難道你以為,你身后那位,是真心誠意想和我合作?”沐陽吐息完畢,一口濁氣從他口鼻之中噴射出來。海上的靈氣還是有些不習(xí)慣。
“我,有點難以理解,現(xiàn)在不是海胤才是千夫所指嗎?”
“壞人就一定要死?誰教你的?而且,我就一定是好人嗎?”沐陽很想對著他腦袋來一下,有點手癢。
歷彥無話可說,以這代遁一者做餌,勾海胤上岸,的確是他們的計劃。但這個局的起因,本就是海胤設(shè)下的,難道他就不能翻轉(zhuǎn)過來,以自己為餌,吊遁一者上鉤??刹皇敲總€勢力都想看到遁一者成長起來的,變局,未必一定是進步。
玄風(fēng)大陸自有記載以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整整四十九個遁一者了,也就是說,沐陽是第五十個。這個數(shù)字,讓很多人心里都不舒服,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這就是遁一者的來歷。
每一個遁一者的出現(xiàn),都給大陸帶來了很多變化,有好有壞。有的勢力可能期待,比如問天書局,有的勢力則表示不滿,比如中都派。
好在,每一代的遁一者都是從候選人里殺出來的,所以,沐陽才敢大搖大擺的在劍閣當(dāng)大爺。誰知道,真正的遁一者會是他呢?看看這幾年人才輩出,我還說是中都派的方錦天呢!
沐陽翻了翻白眼,看著歷彥,“習(xí)慣就好,修士的世界,永遠(yuǎn)都是利益再前。畢竟,誰不想得到海胤拿出的那些海妖皇族的底蘊呢?”
歷彥點點頭,不再管這事,反正,到時候他也插不上手。
“好好修煉吧,把你的境界穩(wěn)住,到時候,你還要和歷彰打呢?!便尻柼嵝训?。
“哦?!睔v彥收心,開始淬煉妖丹。
似乎所有認(rèn)識沐陽的人,都會慢慢的把他當(dāng)作中心,哪怕清高如歷彥,也不知不覺對他言聽計從。
戰(zhàn)場上廝殺還在繼續(xù),隨著神圣境的各勢力弟子參展,死傷人數(shù)終于讓兩邊都開始肉痛,讓戰(zhàn)局終于稍微緩和下來。兩邊的高層已經(jīng)開始接洽了,劍閣劍律離開,河西峰的首席長老作為代表出席。
似乎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人知道海族為何突然就發(fā)動了攻勢,大批低階海妖不要命的沖了上來。而人族也是不計損失的拼命阻擋。把戰(zhàn)線擋在了拒海城之前。
但只要有點腦子的都疑惑,為何不依城而守,有那些城墻的阻擋,起碼這場大仗有一半的死人可以活下來。
原因很簡單,就在海族和人族的高層會議里。
“你們那邊夠了嗎?”這是孔圣心問的。雙方高層就在離西大營不遠(yuǎn)的海面上,對坐交談,憑空而立。一道朦朧的光影將這一片天地完全鎖定,誰也不會知道里面發(fā)生的事情。
“幽門境大概死了六百多萬,天乘八十多萬,神圣境也有好幾萬了。夠了?!被厮氖呛W寤首宓拇?,海離。
“你們呢?”
“類似?!笨资バ狞c點頭。
“所以誰能告訴我,我們劍閣的沐師弟,到底在哪嗎?”秦詩垣淡淡的問到。
河西峰首席長老,一身修為并不比掌門和劍律低多少,他應(yīng)該算劍閣最強的長老了。當(dāng)然只算這一代。
“這事你該去問李青山!”孔圣心冷冷說到。
“你們那邊也沒有消息?”秦詩垣不理他,看向了海離。
“沒有,只有海胤的消息,具體情況,那兩邊都鎖的死死的,恐怕就是陛下都不清楚。”海離搖頭。
“好了,我們不是來討論這件事的?!币灰u綠袍的中年人打斷這個話題,在場的所有人里,只要他對此事深惡痛絕。“現(xiàn)在雙方死的都夠多了!能停戰(zhàn)了吧?”
“音乾,別生氣啊,這么多年不都這么來的。如果這些低境界的普通修士不死,門派里的長輩們,怎么活?”孔圣心笑著安慰到。
“活不活看自己的本事!難道就為了讓他們續(xù)命!沖擊至高境,就要讓這些低階修士去死?”音乾怒不可遏,藥林中人一向以救人治病為己任?,F(xiàn)在卻要眼睜睜的看著這么多無辜生命為了所謂的大義去死,他早就受不了了。
“呵,一個至高境,就能給我們玄風(fēng)大陸換來多少靈氣!而這些普通人,妖,除了浪費靈氣占據(jù)資源還能干什么?孰輕孰重,難道你還不明白!”歷能嚴(yán)詞抨擊。
“算了算了,我不管,停戰(zhàn)吧。我不想再看到死人了?!币羟幕乙饫涞臄[擺手。
“可以,我們這邊還有最后一輪,打完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