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下大雪是這樣美麗的,原來再一次見到大雪還是這么開心,也許是老天爺在完成她的一個心愿,她記得上大學(xué)的時候,有一年冬天也和現(xiàn)在一樣,下了一場很大的雪。往年的雪都下的很小,堆不了雪人,而那一年的雪下得很大,足夠她堆很多很多的雪人。于是陸離和她還有胡君子三人,一起逃了課跑到學(xué)校操場去堆雪人玩,三個人玩得開心時還向?qū)Ψ饺悠鹆搜┣颉?p> 那一天,他們都玩得很開心,從未有過的快樂。
那是趙言兒腦中最美麗的回憶。
蘇禾拼命地幫她擦著嘴里流出來的血,她的手被血染得很紅了。
她已經(jīng)在崩潰邊緣了。
“這一次,我接受你的道歉?!币苍S這樣說會讓蘇禾的心會好受一些,她不想讓任何人覺得虧欠于自己。
奈何橋爺爺說過,她不適合人間,她需要變得更加強(qiáng)大。所以她不需要別人的憐憫。
而且,她變得強(qiáng)大了,不是嗎?
今夜的雪,突然下得很大,漫天鵝毛大雪,即使在這烏黑的夜里也瞧得分明。雪飛進(jìn)了陽臺內(nèi),落在了她的身上、臉上、她的睫毛上,她看著這場雪,這是她見過的下的最大最漂亮的雪花了,所以她笑得很開心。
“原諒我的再一次不辭而別,這一次真的不回來了?!?p> 這句話,是她想對自己的父母的話。
也許,這一世注定無法好好對他們盡孝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p> ......
......
奈何橋邊,整片曼珠沙華海開得很燦爛,唯獨(dú)橋頭旁那一個位置,空空落落的。
“孟婆,最近好久沒見到她了?她去哪里了?”一個押送靈魂的陰差問道。
孟婆看了一眼橋邊的位置,說道:“以后恐怕是見不到她咯!”
“為什么見不到她?”
“問世間情為何,直教人生死相許!”
“這和她不在有什么關(guān)系?”
孟婆沒有回答他,而是默默地勺起大鍋里的孟婆湯,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滴在了鍋里。她將湯遞給了要過奈何橋的靈魂。
陰差有些失落,他每次押送靈魂到這兒時,總會瞧見那株曼珠沙華,在這整片花海里也就屬她開得最為美麗。
他總是會忍不住多瞧上幾眼才走。
陰差失落地離開了。
“下雪了?!?p> “是啊,這地方還會下雪真是奇了怪了?!?p> “沒想到死了還能見到這樣美的景色?!?p> “快看,天境山仙霧繚繞?!?p> “奇怪,怎么光是有霧卻未見有生命力呢?”
“不止如此,天巫山周圍一百二十只鳳凰盤旋,景色美得很?!?p> “一起去看看。”
一群鬼差們往天巫山的方向飛去。
奈何橋中央,一個老者拄著拐杖站在那兒,看著忘川河中流過的一簇簇記憶,握著拐杖的手顫抖了一下,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嘆了一口氣。
很輕很輕。
他的聲音卻很沉重。
路過的陰魂都感受到了他沉重的心情,都不敢靠近他。
“終歸是孽緣。何苦,何苦呢?”
......
......
在那處處金碧輝煌的天界,從來都是春色滿園的地方,卻下起了大雪,將那大大小小的宮殿變成成一座座皚皚白雪的城堡。
天界最漂亮的地方——瑤池。自從白陽一戰(zhàn)之后,這兒的花一夜之間凋謝干凈了,此刻瑤池水底翻滾成浪,無數(shù)荷花苗子沖破泥漿經(jīng)過凈水的洗禮沖出池面,齊齊綻放于瑤池之上。
在那天界與佛界之間,凈池于瑤池相融之處,那朵瑩白色的荷花突然長高了許多,它的枝葉一直延伸進(jìn)了凈池,瑩白晶亮的花朵與佛祖一般齊高。
佛祖只是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似乎對突如其來的變化并不感到好奇,反而念起了經(jīng)。
佛祖是世間唯一將生死看破的佛,在他這里可算是稱得上俗世之外的地方了。
佛殿中,依舊香氣繚繞,佛音潺潺。
......
......
一群人圍在瑤池邊,欣賞著從未見過的美景。
“真美,我在神界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色。”
“別說你了,我在這活了幾萬年,又何嘗見過這樣的景況!”
“天降大雪,必有大事發(fā)生!”
“可不是嘛?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大事。”
“就連天尊都下凡了?!?p> “現(xiàn)在天界也就只有年君能主持大局了?!?p> ......
說曹操曹操到,年君從無極殿一路飛過來,落地于瑤池旁邊,他負(fù)手于背后,抬頭瞧著那株瑩白的荷花,許久許久都沒回過神來,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從荷葉上面滑了出來,滴在了他的臉上,這才回過神來。
“風(fēng)云變化,誰主浮沉!”
他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話,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
......
汐沙鎮(zhèn)。
聚靈燈啟,靈魂聚,重生命。
聚靈燈燈光亮,撕天地,撕世間的一切。
生生命,生新生,死過往。
一道瑩白的光劃破天際,將這漫天大雪的黑夜撕破了寧靜,劃過窗戶,那些關(guān)了燈還未睡的人們瞧見紛紛起床,走出房門,來在陽臺上,伸手感受著有史以來最大的大雪。
陸離看著它,眉頭緊鎖。
西徹看著它,也眉頭緊鎖。
胡君子看著它,就只是看了一道亮光而已。
三七看著它,覺得新奇,驚呼了起來。
在那偏遠(yuǎn)農(nóng)村里,有一戶人家的農(nóng)戶站在天井下抬頭看著,大雪從他的天井上邊落下,打濕了他的大板腳丫子。他的嘴里抽著水煙,邊抽邊念叨:“變天了?!碑?dāng)那亮光消失后,手指輕輕地?fù)哿藫蹮?,抖了抖腳上的雪,回了屋子。
屋內(nèi)的老婦人正在疊衣服,應(yīng)了他一句:“早就變天了,這雪都下好長時間了,再這么下下去老百姓怎么活吶?”
此變天非彼變天。
“那雞圈里的雞,今天又凍死了兩只,雞總共也就百來只,如今這幾個月的時間便凍死了一半了?!崩蠇D人埋怨道。
“正好,明天燉雞湯喝?!鞭r(nóng)夫倒是很淡然。
“那些雞我是要留著下蛋的?!?p> 他將煙桿子往床頭柜一放,掀起被子,整個人往床上一趟,呼呼大覺去了。
身旁的老婦人還在嘮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