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玄的眸子原本天真無邪,有時含著笑如最真摯的孩童,嗓音稚嫩綿軟,俏皮可愛極了,也因此盡管她實力強(qiáng)到讓木家?guī)兹思蓱?,但在他們心里這個小女娃還是個孩子。
可是現(xiàn)在,這小女娃高昂著頭,低垂著眼瞼,明明是那么高傲自大讓人討厭的神情,在她臉上卻顯得高貴,就像她本該如此,不應(yīng)像任何人低下她高貴的頭顱。
慕九玄眸中帶著冷芒,“過河拆橋的事情我不會做,但是別得寸進(jìn)尺了。”
這句話有些沒頭沒腦,但這些人心里跟明鏡似的,木柏沒有呵止木嬈三番兩次對著少女冷嘲熱諷,他也是在試探她的底線罷了,如果可以,引得她出手暴露實力更是意外之喜。
但如今這實力他們也看清楚了,無論如何,慕九玄都不是他們能動的。
目的達(dá)到了,木柏便要出來做和事佬了。
“去幾個人把小姐扶回來,”男子雙手抱拳給她賠個不是,“木家就只有木嬈這一位女子,長輩們對她溺寵了些,再者也無姐妹陪著她,不知如何與阿玄相處,希望阿玄不要怪她這一路上的嬌縱。”
慕九玄無奈擺手,好的壞的都讓他給解釋了,這個男人看起來像個莽夫,現(xiàn)在看來也是個心細(xì)的。
“師父,我會騎馬了,我來帶你吧,”莫離拉著她的手,注意到少女身上的黑點,原本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家?guī)煾竿蝗话l(fā)難,但現(xiàn)在卻是明白了。
上一次他們在林子中歷練時,莫離斬殺了一只白毛蜘蛛,噴涌出來的血液濺到少女鞋面……那段時間,莫離被慕九玄磋磨得極慘。
她應(yīng)當(dāng)是極其討厭玄獸的血液沾到她身上的,或許她是討厭一切生物的血液沾在她身上。
木嬈被人扶著走近,她唇角還掛著血絲,對慕九玄的輕視完全轉(zhuǎn)變,看向她的眼神復(fù)雜極了,她不是蠢貨,剛剛那一手的實力絕對不是她能比得上的,但對方才多少歲?
強(qiáng)者值得尊敬。
木嬈雙手抱拳向她道歉:“這一路上是我多有得罪,抱歉了?!?p> 慕九玄倒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她原本還以為木嬈當(dāng)真是一個目中無人不可一世的蠢貨呢。
既然別人誠懇道歉了她也不是心胸狹隘的人,只不過這件事情再次告訴她什么叫弱肉強(qiáng)食,這玄靈大陸向來如此。
“這樣看來木姑娘也算是一個明事理的人,”慕九玄恢復(fù)了她極其具有迷惑性的天真笑容,“只是不知道這一路上為什么對我多次刁難?!?p> 木嬈第一次臉上出現(xiàn)羞澀少女的神色,“剛剛聽莫公子會騎馬了,不若兩位騎我的馬?我與哥哥一起?!?p> 木池摸著伴隨自己許久的老伙計的馬鬢毛,“真是辛苦你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這不可承受之重?!?p> “木池!”木嬈顧不得身體難受,追著他一頓好打。
經(jīng)過這鬧劇眾人的心情才好上不少,整理一下開始上路了。
慕九玄師徒共騎,好在莫離并沒有逞強(qiáng),說是能騎了便騎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前方是木柏和木池并騎,后方是其他修者,將兩師徒護(hù)在中間。
慕九玄在馬背上一眨不眨的盯著前面兩人,相比于木柏,木池要陰柔一些,他時常含笑,態(tài)度看似熟稔,卻冷淡疏離,而木柏一直都是木著一張臉,活像別人欠他上千兩銀子似的。
“阿離,”少女湊近身前的少年一些,“你身上帶了銀子沒?”
莫離的銀子一直都是莫葉羚在管,問到這個他臉上就出現(xiàn)一抹窘迫的紅暈。
“師父,你要買什么東西嗎?”
“你??!”慕九玄戳戳他的背,“沒有銀子我們怎么回去?你可知道靈璽帝國距這里有多遠(yuǎn)?”
莫離當(dāng)然沒什么概念,他的記憶中最遠(yuǎn)的距離就是皇城到小村莊,光是那一段距離就差點把他和姐姐的腿走斷了。
“那,那我們該怎么辦?”總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吧,雖然那人說了要送他們回去,但師父在別人心里就是禍?zhǔn)姥?,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該怎么辦?
“這窮山惡水定然有玄獸,玄獸身上很多修者趨之若鶩的寶貝,我們要是遇上了就抓一個回去如何?”
慕九玄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掙錢的法子,畢竟她身無分文沒有本錢,哦不,其實有一點點,但是是欠別人的。
也無長處,唯一的實力……難不成去給人看家護(hù)院?
前方幾人把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這窮山惡水玄獸有,而且多,也就是對自己的實力絕對自信的修者才會這樣說。
“阿玄有所不知,這里距離木家有些遠(yuǎn),但傳送陣的事情我們必須盡快告知家主,所以耽誤不得,要是阿玄當(dāng)真需要銀錢和我說便可,況且當(dāng)日所說會送兩位回靈璽帝國也并非說笑?!?p> “這怎么好意思呢?”慕九玄委婉拒絕,“要是真發(fā)現(xiàn)有玄獸也不會耽擱大家多久,況且傳送陣的事情也無需緊張,在那里好多年了,這么多年都沒有出事,更何況現(xiàn)在那地方已經(jīng)不是他們想進(jìn)就近的了?!?p> 這樣一說,慕九玄便想起了在院中的一人一龍,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
在靈璽帝國皇城之中,夕陽染紅了大片天空,一位女子跟著位公公走在宮道上,公公的聲音尖細(xì),他又特意捏著嗓子,不常聽的人有些難受。
“莫小姐也是個聰明人,等下見著皇上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相信您心里也清楚,皇上就是想問問慕家四小姐的事情,您不要緊張,有什么說什么就好?!?p> 既讓她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有讓她有什么說什么,莫葉羚心念一動,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今日一早圣旨就到了門口,說是慕四小姐失蹤,皇上身為她皇叔,定要幫忙找尋的,所以讓她進(jìn)宮說說慕九玄失蹤之時的異常。
慕九玄失蹤無異常,這十四年對慕九玄不聞不問的南宮臻突然召見她才是有異常吧?
偏殿之中,南宮臻一身明黃色龍袍,他抬眼問身邊公公:“國師當(dāng)真沒有在登天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