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以多欺少就應該道歉
屋子里的燭火漸漸地搖曳了起來。
仿佛在預示著什么即將到來。
空氣里有一種潮濕而冰冷的氣息涌了進來。
宋時胥低頭。
他掀開了蓋在姜沉瞳身上的外套。
在這種情況下,她還在睡。
而且還睡得挺沉。
這么放心地全部交給他?
“還不起來?”宋時胥低聲道。
姜沉瞳依舊在睡。
她不知道夢見了什么,翻了個身。
溫熱輕柔的悉數(shù)噴灑在了宋時胥的手背上。
宋時胥嘆了口氣。
他不由得聯(lián)想到了一種小動物。
“那就當你欠我一次了?!?p> “天師有欠必還?!?p> 他剛說完,屋子里的燭火就熄滅了。
宋時胥沒有動。
他抬頭看向屋外。
那枝椏上站了兩個人。
一位是戴了半邊面具的青年。
青年身旁是一個面無表情的女童。
他們的服飾是祭祀時穿的祭服。
以淺藍色為底,雕飾著交錯的蛟龍紋。
他們的眼瞳都是深藍的顏色。
“晚上好。”晏冰溫和地笑了。
他的右半邊臉是清雋的少年模樣,面具遮住了左半張臉。
他低聲說:“你們兩人沾染了那位無能的舊神氣息?!?p> “那個少女冒犯了我們所敬仰的神明?!?p> “神明說,要我們來收走你們的因果。”
“這是對你們的懲罰?!?p> “你是現(xiàn)任的祭司?”宋時胥問。
“你似乎很敏銳,看起來比那位遲鈍的少女難對付多了?!?p> “不過,這也意味著你的結(jié)局會比她慘。”
“你得在清醒的時候死去,她睡著睡著就可以死了?!?p> 晏冰笑著說,他出手卻是相反的毫不留情。
他的指尖有一絲水霧環(huán)繞,漸漸地幻化成了一彎水刃,向著宋時胥襲去。
宋時胥微微抬手,那道水刃很快就消散在了他的手里。
“這樣也許殺不死我們?!彼螘r胥語氣里有一絲嘲諷。
晏冰的神情凝重了下來。
這個人竟然生生化解了他的術(shù)法。
有些本事。
他要動真格了。
晏冰手里的那一層水霧凝聚成了一絲實質(zhì)性的水。
漸漸地幻化成了一條蛟龍的形狀,向著宋時胥咬去。
宋時胥淡漠地看了一眼,徒手就抓住了這條蛟龍。
他稍稍用力,那條蛟龍就被握碎了。
這樣輕易地就化解了這種術(shù)法。晏冰有些不可置信。
但他很快就平復了自己的心緒,并沒有就此慌亂。
“只有這種程度么?”宋時胥低聲問。
“你們今晚的襲擊注定要失敗了。”
趕緊結(jié)束吧。
這種程度的確實是沒有必要吵醒姜沉瞳了。
宋時胥伸出了手,他的手心里浮現(xiàn)了一絲黑色的液體。
和單純的水不同。
這種黑色的液體呈現(xiàn)出一種污濁的氣息。
一種很平靜的術(shù)法。
晏冰抿了抿唇,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術(shù)法。
但以這樣的氣息來看。
應該只是一種比較弱小的術(shù)法。
不用在意。
他正準備出手。
他身旁的那位女童卻伸出了手阻止了他。
“晏冰,小心....”
她的眼神很空洞。
就像是一個人偶。
連說出的語言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
“雅雅?”晏冰有些驚訝。
雅雅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過手了。
但這時竟然反常地開了口。
這個人的身上究竟有著什么玄機?
雅雅一個轉(zhuǎn)身就向著宋時胥沖了上去。
那身淺藍色的祭服舒展開來。
她出手很快,也很狠。
她抬手想要扭斷宋時胥的右手。
宋時胥側(cè)身。
那絲污濁的液體沒有掉落在地上。
被打斷了。
宋時胥嘆了口氣。
他反手握住了這個女童的手腕。
雅雅依舊是面無表情。
“不能傷害,晏冰?!毖叛耪f。
宋時胥有些驚訝。
一種滑膩的觸感從被他握住的地方傳來。
那祭服下面的肌膚竟然化成了鱗片。
“不能傷害。”雅雅機械性地重復。
宋時胥加大了力度。
但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只想要了宋時胥的命。
這樣的攻擊方式成功地拖住了宋時胥。
晏冰站在枝椏上靜靜看著。
他抬手,凝成了一彎水刃。
既然雅雅牽制住了這個很棘手的男人。
那他就先向那個睡著了的少女下手吧。
說不定還能讓這個男人亂了手腳。
那彎水刃向姜沉瞳襲去。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
宋時胥眼里滑過一絲冷意。
他抬手握住了那一彎水刃,與雅雅錯開。
那一彎水刃消散在了他的手里。
沒有人看見,一絲黑色的液體也從他的手中滑落。
如同絲線一樣,滲入了雅雅的袖子中。
雅雅仿佛承受了一種極為強烈的痛苦。
她微微顫抖著,但眼神依舊空洞。
這是來自身體的本能痛苦。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晏冰只怔怔地望著那位穿著白色襯衫的青年。
不過是一眨眼,那位青年就掐住了雅雅的脖頸。
宋時胥正冷漠地望著他。
晏冰只覺得有一種極為恐怖的氣息向他涌來。
與剛剛截然不同。
就像是塵封的冰山被揭露了一角。
晏冰看見那位青年似是輕輕笑了笑。
宋時胥的的手指微微用力。
雅雅在宋時胥手中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了。
但她還是在斷斷續(xù)續(xù)地重復著一句話:
“晏冰,小心?!?p> “小心?!?p> 晏冰仿佛被定住了。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東西。
竟恐懼到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這個男人。
不,也許他并不是人。
他究竟是——
宋時胥的指尖有一絲污濁的液體緩緩流淌了下來。
就在那絲液體要纏上晏冰時。
那位睡著了的少女卻醒了過來。
姜沉瞳揉了揉眼睛。
她發(fā)現(xiàn)屋子里多了很多人。
她的衣服上似乎還沾了一些奇怪的水痕。
發(fā)生了什么?她有些茫然。
于是,她選擇了掐指算了算。
原來是這樣啊。
“稱意,這些人是不是趁著我睡著的時候欺負你?”姜沉瞳問。
宋時胥:“......”
他眼底的冷意漸漸疏散了。
宋時胥松手放開了雅雅。
那些污濁的液體仿佛沒有存在過。
“你們以多欺少,還是在我睡著的時候來的?!苯镣瘫?。
她神情嚴肅地說:“你們就不羞羞臉嗎?”
晏冰這個時候才陡然回神。
他有些驚懼地望著宋時胥,顫抖著想說什么。
“還好稱意很厲害,沒有被你們欺負。”
姜沉瞳仔細地看了看宋時胥。
應該沒有受傷。她心想。
“但你們現(xiàn)在也不能走了。”姜沉瞳繼續(xù)說,“你們得給我們一個交代?!?p> “祭司晏冰,神女雅雅。”
姜沉瞳還正想著去找這兩個人。
青沅失去了神力,已經(jīng)虛弱到無法讓司懷生見到她。
要實現(xiàn)青沅的愿望,就得重新讓村子里的人信仰青沅。
姜沉瞳算了算,找那位神廟里的神明談?wù)剳撌亲詈玫姆椒ā?p> 而要找到那位神廟里的神明,就得找到祭司與神女。
“你們想讓我們做什么?”晏冰忌憚地看著宋時胥。
“你們現(xiàn)在還有選擇嗎?”宋時胥抬眼問。
晏冰沉默了一會兒,他望著地上那個即使受了很嚴重的傷也面無表情的女童。
眼里閃過一絲痛色。
“只要你們不傷害雅雅,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沉瞳歪了歪頭。
為什么這個人看起來很怕稱意的樣子?
而且,她也不會要求他們做什么很恐怖的事情呀。
但讓她有些開心的是,這些人并不是不能溝通。
他們的態(tài)度還是很誠懇的。
看來他們也意識到了以多欺少是不對的。
“首先,你們要向他道歉。因為你們欺負了他?!苯镣噶酥杆螘r胥。
宋時胥嘆了一口氣:“我沒有被欺負?!?p> “是這樣嗎?”姜沉瞳問。
“嗯?!?p> “那他們還是要道歉,因為他們兩個人想打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