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天擦亮了。帶著破曉的黎光從黑暗之中而來,帶來了萬界的光明。那初探的紅點也足夠讓人振奮,院子里的海棠樹紅火的開著,妖艷而魅人。
不一會就有人出來了,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給這寂靜的早晨點綴些煙火氣。
花水軒的閨閣里坐著一個已梳妝好的女子:彎彎的柳葉眉微蹙著,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掩著著沉思的意味,波動著。高挺的鼻梁,粉嫩的薄唇緊抿著,手中握著玉蘭簪子。
想來今天是有一場對決了,今天之后的路可能就沒那么好走了。白棠沉思,那兩個“心腹”肯定把我醒的消息傳給她們主子了。不知道會有什么動作呢?爹爹是個動粗的武將,只知在戰(zhàn)場上廝殺,哪會知道這些個宅院的勾心斗角。只怕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被瞞著,不然以他的脾氣保不定半夜也要沖進來。只是瞞得這么密不透風(fēng),可見這些個黑心人之多,勢力范圍之廣,只怕這府邸都要換姓了。但他們還沒動手應(yīng)該還有顧忌,是什么呢?
正想著,門便被推開了,緊接著進來了一個盛裝婦人。頭戴銀鎏金點翠鑲玉大抹額,髻上插著翡翠琉璃簪子,身穿青玉挑絲百褶連衣裙。面帶擔(dān)憂之色,眼中溢著淚水。但眼眸中卻無悲戚之意,到藏著幾分陰狠。
看來第一位角兒過來唱戲了。白棠冷哼。但隨即就換上了一副人畜無害的面孔,既然來了就來探探那人手段到底有多高明。
那婦人見到白棠隨即上前些,一把攥住白棠的手,不住用手撫摸著。說著:“棠棠,你可算醒了,可嚇?biāo)酪塘?。你說你要是有個什么不測,要姨可怎么和你母親交代?你也是個有福的,準(zhǔn)是你母親在天上護著你呢!我那個姊姊啊!”便又用手中帕子拭了拭眼淚。那端的是一個慈母形象,真是感人極了,連白棠都忍不住叫好了。要不是察覺到那盈盈淚水的眼中并無悲戚之色,白棠還真要動搖了。真是演的了一出好戲,唱的了一個好角兒。
這位婦人是白棠娘的妹妹,一向和白棠的娘親密得緊。待白棠母親嫁給父親的時候,她就經(jīng)常來看望白棠的娘,說是來看望卻總不是那么個意思。她來時總是要精心打扮一番,并且總是挑父親出征回來時候,而且總和母親在父親臥房里聊天,說聊什么閨房秘事不能在人前聊,在那聊有氛圍。
那時母親竟也相信那個妹子,或因為母親在這木水府實在是沒幾個聊的來的,就想著取些樂子,也就沒往深處想;或是覺得有那么幾分道理,再加上母親實在是想要一個孩子,在白巖出征時能陪陪自己。
在母親出嫁時,外祖母告誡過母親,不要太相信別人了,尤其是身邊的女人。因為她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動了歪心思,因為太相信了,所以更難發(fā)現(xiàn)。母親覺得她的妹子和她一起長大的,而且父親承諾母親一輩子只愛她一個,就沒有太過留意。然而母親還是低估了白棠面前女人的手段……
最終在白棠隨神醫(yī)走的年末生了場大病去了,白棠回來時只有母親的衣冠冢在家祖墳中,因為怪病連尸體都沒留下,火化了。
當(dāng)時父親也隨兵出征了,家里只有老夫人做主,而老夫人向來無心家事,只是向往佛道。當(dāng)時母親的貼身丫鬟跪下求老夫人留夫人一個全尸,一遍又一遍磕頭。
但老夫人卻淡淡地說:“她這是享福去了,把身體還給佛祖,這是福氣!休勿再言,擾了佛家的清靜?!比缓笞屓藢⒛茄诀呲s了出去。
母親大病時也讓她那妹子來請過白棠的師父,但是卻也一直沒到直到母親去世的最后一刻。
更準(zhǔn)確來說是母親生病的消息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知道木水府開始辦喪禮時,人們才開始知道,唏噓不已。但是這是如何把消息封得這么死,這背后一定有個位高權(quán)重的人在推波助瀾。但他的目的是什么?木水家的兵權(quán),還是別的什么?
這些事都是那個磕頭丫鬟臨死前說的,當(dāng)時師父在亂葬崗救的下的她,師父看她還有一口氣就帶回來了,用她最后一口氣告訴了白棠全部的事。
但在前世那個妹子也就是沈蓉對她很好,衣食住行都照料得很好,白棠就動搖了,加上她的優(yōu)柔寡斷的性子,就漸漸放下警惕了。隨即就被算計的連累了整個家族,無數(shù)的木水戰(zhàn)士。
哎,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