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諾兩兄弟在酒肆所遇之人乃是宜荒郡長流沙年,喜酒,好鬧,常年混跡于城內(nèi)大大小小的酒肆之中,表面上看著吊兒郎當,不務(wù)正業(yè),實則深不可測,是為一只可怕的老狐貍。
流沙年初見西雅闊時,便覺這人非同一般,遂差人去了湘境打聽西雅闊,西雅城這兩人的身份是否屬實。
或許是上天都在庇護他們兩人,周諾所猜皆為現(xiàn)實。西雅闊,西雅城兩人確是湘境人,且常年居于山中,以打獵為生,偶爾下山賣些皮毛換些必需品。
打聽結(jié)果讓流沙年大驚,他沒想到西雅闊竟真是個山林獵人,但他仍是對這兩兄弟不放心,決定再試探一番。
此時周諾兩兄弟還在尋著收皮毛的商鋪。
“四哥,累的很。去那個茶鋪休息會?!敝茉街钢矍安桎?,停了下來。
周諾撇了他一眼,繼續(xù)往前走著。
周越?jīng)]錢,只得跟著他,繼續(xù)走著。
太陽越發(fā)的毒辣,汗水逐漸浸濕衣裳。
許久,兩人終是尋見一家收購皮毛的商鋪。
周諾將包袱里的虎皮拿了出來,老板一見,覺得這虎皮成色極好,遂問:“你這虎皮多少錢出?”
周諾先前從未賣過皮毛,自是不知這些的價格,為了不叫人起來端倪,忙道:“我兄弟二人販這虎皮,只是為了換些盤纏,早日回家,價格您定便是了?!?p> 周越還是第一次見四哥這般低聲下氣,像極了市井之人。若是自己,定會拘泥于自己王爺身份,做不來這些事情。
老板將虎皮接了過來,一面撫摸,一面感嘆,對這虎皮可謂是滿意至極,就算如此,他也不愿給西雅闊一個好價錢,從銀袋里隨意拿出些通靈幣甩在柜臺上。
周諾一把握住這些錢幣,拉著周越離開。
周越甚是不滿,雖說他不了解行情,但也是懂得些,畢竟他從小到大最喜歡收藏些稀奇古怪,異國之物,這些個通靈幣根本買不到這塊虎皮。
周諾費了好些力氣,才將周諾拽了出來,走至拐角處,見四下無人,方才開口:“越兒,莫要忘了我們此行目的,莫不要為了塊虎皮,壞了大事。”
周越無力反駁,轉(zhuǎn)過頭,懊惱自己的愚蠢。
周諾上前拍了拍周越的肩,笑道:“打起精神,我們的事情還沒干完?!?p> 周越勉強抬起頭,看著四哥滿眼里的期許,他終是知道自己如今要做些什么,作為周國的六王子身上的重擔,自己必須扛起來。
“四哥,我知道了?!闭f罷,便恢復成往日里的嬉皮笑臉,憂郁一掃而空。
兩人繼續(xù)穿梭與街道之間,突然一群侍衛(wèi)圍住兩人,周諾緊緊握住周越的手且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自亂陣腳。
周諾故作不解,問道:“各位官人,我同我弟才來這宜荒城,這般陣仗,不知我倆犯下何事?”
眾人不理會周諾,繼續(xù)將他二人圍著。
過了會,一位白發(fā)青衫老翁穿過人群走至二人面前,摸著下巴胡須,笑道:“可還記得我?”
周諾怎會不記得,遂施禮,答道:“記得?!?p> “記得便好,你可知我為何尋你?”
“不知?!?p> 老翁大笑起來,隧道:“如今,可知我夏國戰(zhàn)局?”
“初來宜荒聽了些,現(xiàn)在正值周夏兩國焦灼之際。”
“你可愿意參軍?”
這是個的機會,但必須好好把握。
“我與我兄弟只是尋常獵戶,怎能參軍?”
“我說能便能?!绷魃衬険]揮手指,眾將士紛紛向兄弟二人撲來。
周諾不愿周越受傷,更怕他露出馬腳,使出那些跟師傅們學過的華麗招式。眼疾手快地推開周越,只留自己一人面對著眾將士。
這是一場賭局,流沙年在賭,周諾亦在。
眾人如餓狼般撲向周諾。
周諾只是躲閃,并不反擊,來不及避開的拳頭自是打在身上,片刻間他便被擊打在地,口吐鮮血。
周越心疼極了,推開眾人,忙跑到周諾身旁,扶起他來,怒不可遏地看著周圍將士。
“好了,退下吧?!绷魃衬険]揮手指。
隨后眾將士聽命,紛紛撤離。
流沙年走到兩人面前,問道:“為何不反擊?”
周諾冷冷一笑,擦去嘴角余血:“我為何要反擊?”
西雅闊的回答讓流沙年一驚,他已看不穿眼前少年在想些什么。
“他們打你,你便可以打回去。”流沙年繼續(xù)說著。
“他們只是聽從你命令的傀儡罷了?!敝苤Z反駁。
這樣的回答真是幼稚,流沙年大笑起來。
“西雅闊,西雅城,三日后,你倆便來城外軍營報道。到時候他會給你們帶路?!闭f罷,將放于袖中的舉薦信遞給了西雅闊,指了指身旁的長信則。
周諾拒絕接受舉薦信,淡淡說道:“參軍我做不到,殺人之事更是做不到?!?p> 流沙年撿起扔在一旁的舉薦信,扔到西雅城的身上,笑道:“你就當為你弟弟而戰(zhàn)。所以你必須參加?!?p> 周諾深吸一口涼氣,閉上雙眸,不愿再同流沙年說些什么。
流沙年拍了拍西雅城的肩:“好好照護你的哥哥,他是個好哥哥?!?p> “不必你說?!敝茉綄⒘魃衬攴旁谧约杭缟系氖钟昧λ﹂_。
“這是一些錢,拿著吧。”流沙年將錢袋遞給了西雅城,便慢悠悠地離開了。
周越看著眼前倒下的周諾,深感愧疚:“四哥,你為何要推開?!?p> 周諾此時已經(jīng)沒有力氣說話,只是笑了笑。
周越將周諾背了起來,在近處尋了家酒肆,開了間房,差人好生照護著他,遂尋郎中去了。
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只不過是出苦肉計罷了。霎時,天旋地轉(zhuǎn)般的眩目瞬間涌了上來,周諾感覺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周圍事物漸漸消失,似乎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了,他如一樁朽木,這般倒了下去。
過了許久,周諾勉強睜開雙眼,蘇醒過來。
周越見周諾醒了,笑逐顏開:“四哥你終于醒了?!?p> 周諾虛弱地問道:“我睡了多久?!?p> “一天一夜?!?p>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敝苤Z復問。
“辰時了。”周越說完后,起身端起置于桌上的良藥,開始給四哥喂藥。
周諾一面喝藥,一面調(diào)侃著周越:“若是你四哥是個絕世美人就好了?!?p> 周越停下手中的喂藥之事,生氣道:“四哥,莫要亂說。你要是再說,那我便走了?!币幻嬲f著,一面做出離開之勢。
周諾忙拉著周越的手,不讓他離開,笑道:“好了好了,不同你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