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宮。
結(jié)束了數(shù)百年諸王的逐鹿紛爭,結(jié)束了數(shù)千萬布衣的餓殍涂炭,終于屹立在這泱泱的華夏大地上。震懾著周邊的國家和叛民的蠢蠢欲動。
而大宋的皇都,便取名新邑,為“于斯時也,乃摹寫舊豐制造新邑”。意為全新的都城。
趙家真龍得知這新邑有龍氣之后,便于此地舉全國之力建造了這雄偉富麗的皇宮群。其大無邊,其奢無盡。
天下四大名城,新邑,大名,臨安,江陵。而這新邑,位列榜首。
皇宮深處,云夢湖畔,一錦衣中年坐于金筵之上,玉蒲輕搖,紗幔隨風。
對面坐有一老者。雙眼微瞇。
這老者是趙元卿,乃是這大宋的兵部侍郎。而這中間,便是趙家太子趙太平。其實這名字便是趙家真龍在橫掃六合時,取意天下太平。
如今無法正常朝會的趙家真龍已是風燭殘年,隨時可能升天遨游。膝下有六子,太子趙太平心胸不怎么寬廣,為了順利上位,甚至連小殿下都沉尸投湖。也怪小殿下,年紀輕輕便展露了自己治國安邦的鋒芒。二殿下趙封不必多言,自認為只能望大哥項背,就站在了太子身后,只求將來太子繼承大統(tǒng)之后能當個無憂無慮的王爺。三殿下趙禪沒有太多的傳言流出宮外,宮里只知道他是一個喜歡安靜的皇子,既無爭權(quán)奪位的野心,也無征戰(zhàn)沙場的氣魄。四殿下趙權(quán),則是雄心勃勃,意與太子爭龍椅。才華橫溢,禮賢下士。五殿下趙策,則是軍中一員驍將,鎮(zhèn)守燕翔關(guān),外敵不敢來犯。而小殿下趙安已經(jīng)被太子投湖喂了魚。
此事以后,真龍盛怒,將太子趙太平禁足半年,罰俸剝權(quán),朝堂震動。繼而有一些棟梁大員有意支持四殿下。雖說皇家無手足,但這也太狠了,自己的親弟弟,說殺就殺,而且手段殘忍至極。對皇弟都能如此,對臣下,更不敢想?,F(xiàn)在只是太子就如此跋扈殘忍,他日若是得了天下,想想就心驚肉跳。
與太子趙太平相比,四殿下趙權(quán)可謂是深得民心,自小在皇宮中飽讀詩書,學(xué)貫古今,且禮賢下士,身邊總有一群名人異士追隨。且待人如沐春風,處事低調(diào)恰當。
這讓生性暴虐殘忍的趙太平有些不安,加之趙權(quán)這些年日益上升的聲望,趙家天子的龍體每況愈下,更是讓這種氛圍愈發(fā)緊張。
“燕蒼嵐還是沒有明確表態(tài)嗎?”趙太平?jīng)]有抬頭看趙元卿。
“眼下能制住燕尚書的,就只能是陳王了,只要陳王站在太子殿下這邊,那燕尚書必然支持殿下?!壁w元卿也是一臉無奈。
“他燕蒼嵐若還是不識時務(wù),我不介意換一人。這堂堂的兵部尚書他能做得,你趙元卿也能做”。
“臣惶恐?!壁w元卿慌忙伏身謝恩,太子這句話再明顯不過了。這是要他升官啊,自己在兵部侍郎這個位子上呆的實在是太久了。
“無面堂那邊可有消息?”趙太平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逝。
“沒有消息,按時日算,近幾天應(yīng)該會有結(jié)果?!壁w元卿頓了頓?!盁o面堂可是江湖第一暗殺勢力,從未失手,且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殿下大可放心,只是時間問題”。
“但愿如此?!壁w太平點了點頭。
“殿下,那陳東良那邊?”趙元卿問道。
“十死無生”趙太平嘴角一抹不可察的笑容。
“雖說這陳王為大宋立下了不世之功,但是實屬無奈,只要解決了陳東良,陳王定能臣服,有了陳王的首肯,四殿下沒有絲毫的勝算。”趙元卿似乎看見了圓滿的結(jié)局?,F(xiàn)在這新邑朝堂,一部分支持太子趙太平承大統(tǒng),順天命。一部分傾向四殿下趙權(quán),認為他才是天命所歸,定然能愛民如子,能將將大宋江山穩(wěn)固,并且能橫掃八荒天下一統(tǒng)。還有更大一部分則是不站隊,誰也不支持,只等天子發(fā)號。其中就以陳王陳奢為首。
“陳家世子英雄蓋世,軍功卓著,可惜了,不能站在本太子身邊,就只能下地獄?!壁w太平看似竟然有些無奈。
“只要陳東良斃命,那陳王必定俯首,陳東良才是他陳王府的未來。陳南正在清風寺參禪多年,已入空門,不足為懼。陳中天那個紈绔浪蕩子,死不死都無傷大雅。陳家的兩位郡主,一位馬上要嫁到楊家,一位是個瞎眼。這陳王還真是,可惜了諾大的陳王府,留下一個二夫人韓素,也算是氣數(shù)盡了。人生世事皆定數(shù)?!壁w元卿極為滿意自己的分析。
“戰(zhàn)場無眼,那陳東良不是喜歡陷陣號稱“百戰(zhàn)無敵”么,這次就給他個死陣,讓他求生不能?!壁w元卿顯然對自己的這一系列謀略甚為滿意,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陳王又如何?你是掌管天下兵馬的大將軍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要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且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
“老四那邊情況怎么樣?”趙太平問道。
“四殿下目前并無動靜,出入府的人也正常?!壁w元卿稟報。
“你說這云夢湖是不是平靜的有些久了,連魚都看不見了?!壁w太平望向廳外湖中。
趙元卿霍然起身,兩掌拍向太子趙太平身后搖扇的兩位婢女,兩女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口吐鮮血,落入湖中。頓時濺起無數(shù)水花。
“請?zhí)拥钕沦p魚”趙元卿一揖。
趙太平一臉風輕云淡,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銅口關(guān)的急件估計也快到了,要做到萬無一失?!壁w太平一言帶過,轉(zhuǎn)身出了湖心亭。
“是?!壁w元卿跟著趙太平出了湖心亭。
留下那還在湖中被眾魚撕咬的兩個女婢。
新邑往北百里,密林之中的官道上,一黑騎狂奔。
終于在前方的一處驛站勒馬,馬背上之人翻身下馬之后,急匆匆的向驛站內(nèi)沖進。
“銅口關(guān)守將陳時英將軍急報。請大人換馬。”黑衣信使單膝跪地。抱拳于胸。
許久沒有聲音傳出。
“銅口關(guān)守將陳世英將軍急報。請大人換馬?!焙谝滦攀固岣吡松ひ?。
又過了一陣,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周圍一片死寂,連空氣中都飄來一絲血腥。心中一驚,拔刀站立起來,警惕的查探四周,握刀的手不斷的變換姿勢,額頭已經(jīng)流出一絲冷汗。
片刻,轉(zhuǎn)身沖出驛站,拉住馬韁,縱身一躍,雙腿一夾,黑騎揚蹄疾馳,剛掠出約十丈遠,身后林中激射一箭,穿胸而過。黑衣信使應(yīng)聲倒地,黑騎絕塵而去。
片刻,前方密林中躍出兩人,手持大刀。
“五師兄百步穿楊無虛發(fā),真是讓我等汗顏”其中一男子笑道。
另一男子一腳將已經(jīng)斃命的信使踢開,俯身在懷中搜出了一封信件。
“師兄,不會留下什么把柄吧?”一男子問道。
“有什么把柄?我們千絕宮離此地五百里,誰能想到?而且這么多驛站官兵無一活口,全是被大刀砍死,而我們千絕宮世人皆知,乃是劍道門派,唯有這一人,被一箭穿胸,任誰也不會想到是我們千絕宮所為?!蹦弥偶哪凶有赜谐芍?。
“也是,這么些官兵也太不經(jīng)砍了,可惜”另一男子玩味的笑著,似有不盡興的感覺。
“走了,回去了。”男子將信件放入胸前的華服之中。兩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