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塵和白小余日復(fù)一日的修行中,時間也是一點點流逝過去,如今的時節(jié)已是進入了隆冬,即便是東極城這樣靠著海洋的城市也是讓人感覺到寒意刺骨。
這些時日,子塵在血剎修羅戰(zhàn)陣之中堅持的時間已經(jīng)能夠超過半日,而面對血剎修羅時,甚至能同時與三四只一同鏖戰(zhàn)。這不得不歸功于他那變態(tài)的功法,連續(xù)幾次在血剎修羅戰(zhàn)陣之中折戟之后,萬象歸元功仿佛是適應(yīng)了這等程度的屏蔽,竟是在那血霧之中也能吸取到外界的自然能量,轉(zhuǎn)化為子塵的內(nèi)力。
戰(zhàn)斗永遠是最能夠提升一個人修為的方式,每日這樣不間斷的戰(zhàn)斗,子塵雖然十分疲憊,但是又是幾個月過去,子塵竟然再度突破了一重境界,來到了磐石境六重的境界。即便是距離磐石境七重,也僅僅是差了臨門一腳而已。
這修為進境實在是駭人聽聞,但好在只有自己和不出世的道一山眾人知道,他如今才修煉了半年的時間。不然絕對會驚掉太多人的下巴,甚至?xí)行膽巡卉壷皆噲D取得他進境如此之快的秘密。
子塵這邊忙于修行,自然是不知道云禪那邊古武聯(lián)盟之事,在幾個月的籌備之下也終于進入了收官階段。這個僅次于人皇殿,甚至人皇殿都不得不正眼相視的龐然大物,終于將要浮現(xiàn)在了眾人的面前。
云禪靜靜立在道一山太極殿內(nèi),周圍早就被布置上了層層疊疊的結(jié)界,即便是其余幾位長老進入,都是要費上好久的功夫。
“六位道友,除卻東極武院的肖鏡年,咱們這個古武聯(lián)盟的七人已經(jīng)盡是在這里了?!痹贫U盯著面前的水鏡,淡淡說道。
那水鏡之中,如果有頗有見識的人看到這六人,絕對會震驚不已。這六人無一不是屹立在大陸上層的一流古武勢力,都與道一山水平相當(dāng),這樣的一股力量實在是可怕至極。
昆侖仙宮,劍廬,浩然草堂,生死冢,武圣祠以及化龍谷這六個一流勢力,再加上道一山,這古武聯(lián)盟要是成立起來,毫不夸張的說,他們跺跺腳整個古武大陸就要顫上一顫。
甚至他們的整體戰(zhàn)力已經(jīng)是超越了人皇殿,只是沒有人皇那般強大的武者。這等勢力,除非人皇真的不在乎滅絕他們所帶來的古武大陸人才凋零,讓新武大陸鉆了空子,不然還真的拿他們沒有什么辦法。
“古武聯(lián)盟成立一切事宜已經(jīng)同各位講明,明日,我們就統(tǒng)一通告整個大陸,告知我們這個古武聯(lián)盟成立之事!連同肖鏡年在內(nèi)的八人作為初代議事會成員,后續(xù)再有加入者由大家共同審核!”
“而我,作為各位道友推選出來的第一任盟主,自然會盡心盡力為古武聯(lián)盟謀得福利。”
云禪對著水鏡說道。
在那水鏡之中,幾位勢力的最高領(lǐng)袖都是點點頭,這幾個月間,他們早就是將這些事宜定好,如今只是例行公事的宣講罷了。想到整個大陸都是為這個消息所震顫的那一幕,哪怕這六個人盡都是老成持重之人,如今心底也都是難掩澎湃之意。被人皇殿鎮(zhèn)壓的一個時代,如今終于要揭開它大幕一角。
......
同一天的東極城,終于是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飄雪。整座東極城銀裝素裹,再無平日里那些煙火氣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圣潔的感覺,可以說另有一番風(fēng)味。
東極城,城主府。
在城主休息的廳堂之內(nèi),向來都是不允許絕大多數(shù)人靠近,即便是自家護衛(wèi),也要隔著幾個院落守護。而用來警戒的陣法,也是密密麻麻的布置在休息廳的外圍,延展出方圓一里的安全空間。
而此刻在這廳堂之內(nèi),就有著除了城主之外,少數(shù)能進入資格的兩人——少城主沈騫,以及一直護在城主沈敖的神秘護衛(wèi)。
“騫兒,羅震那老家伙送來的資料查的怎么樣了?”沈敖完全沒有顧忌身邊的那名護衛(wèi),對著在自己下方垂首而立的沈騫問道。
羅震,羅家家主。哪怕這個羅家在東極城還稱得上一個上流勢力,但是沈敖可以說從來都是沒有將此人放在眼里過。但是以沈敖的城府,也從未讓羅震感覺到生分。如若不是這樣,怎么用這些好用的棋子完成沈家的千秋大業(yè)?
而這次羅震送來的資料,也著實讓沈敖心里一驚。如今幾個月的時間過去,各種蛛絲馬跡也都一點點被尋找出來,自己的兒子應(yīng)該是尋到了結(jié)果。
沈騫面色凝重的看著沈敖,回應(yīng)道:“回父親,白土的身份,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可怕。”
沈敖皺起了眉頭看向了自己的兒子。
他是了解自己的兒子的,少年老成,沉穩(wěn)持重,他既然說出這番話,就必然是有什么證據(jù)讓他心有余悸。
在看到沈敖示意之后,沈騫開口道:“東極武院成立至今,已經(jīng)是有了一百三十多年的歷史,而這白土如果真的是這期間就已經(jīng)是這般修為的話,還確實難以確認...”
沈敖點點頭,這一百三十多年間,死傷的強者遠超平時的任意一個時代,這自然是得益于人皇殿...想到這,沈敖的眼睛微微瞇起,很好的掩飾住了一絲寒光。
“本來羅震篩選出來的幾人我仔細的看了看,都有可能,但是后來我又與羅灝溝通之下,發(fā)現(xiàn)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我對照了沈家至今世代對所有功法武技見識的描述,沒有一門能與白土那武技相對應(yīng)。正當(dāng)我不知道如何確定這白土的身份時,我突然心里多出了一絲懷疑。”
“那就是白土根本就不是天境的武者,而是更高一層的星辰境!”
“什么?這不可能!如果是星辰境,那羅灝一交手便已經(jīng)是死了,哪會堅持到肖鏡年來呢!”沈敖再無淡然的表情,如果白土是真的星辰境,以他們現(xiàn)在的籌備,甚至都不足以對抗白土一人,談何推平東極武院?
“父親你先不要著急,先聽我說完?!鄙蝌q知道父親為什么失態(tài),因此趕忙說道:“我一開始也只是猜測,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羅灝能夠活下來。但是從這方面一找,還真的讓我找到了一個功法武技與羅灝描述極其類似的武者。而且也能解釋,為什么羅灝能在星辰境武者手底下活下來?!?p> “哦?星辰境武者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沈家至今也沒有幾個對星辰境武者的介紹,你怎么找的?”沈敖皺眉道。
“父親,我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但是您是否知道九十多年前人皇殿新皇登基之時,通告整個大陸的追殺令?”沈騫終于說出了這次調(diào)查的重點。雖然沈騫只是懷疑,但是事實上他已經(jīng)無限接近于真相了。
此時還在東極武院的白土,絕對想不到自己的一次暴怒出手,真的就會被有心人追查到當(dāng)年的蛛絲馬跡。肖鏡年也是如此,倘若知道如今城主府這一幕,肖鏡年寧可和羅家徹底鬧翻,也要擊殺掉羅灝。
在沈騫看來,這白土如果真的是被人皇殿通緝追殺那位,羅灝活下來也不足為奇。畢竟一旦羅灝死去,東極武院很有可能與羅家發(fā)生糾紛。人皇殿若是不摻和還好,若是摻和進來,只怕白土和東極武院都要暴露出來。
“追殺令?”沈敖輕聲念叨一聲,他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沈家可不是憑空取得的東極城城主位置,他們的傳承比很多世家都要久遠,因此知道許多別人所不知道的秘辛,就比如九十多年以前人皇殿前所未有的追殺令。
那是人皇殿至今,唯一的一個追殺令,而這個追殺令就更為詭異了。人皇殿根本就沒有出手,而是給出了極為高額的懸賞。沈家自然也是有人追殺的,甚至還有人與其交手了,所以才會留下對其功法武技的描述。
而那人,據(jù)說死在了西域與南域交接的無序之地,也就是現(xiàn)在二皇子李荼蘼所在的地方。這消息的真實性沒人懷疑過,因為人皇殿確實是將那一筆天價的懸賞給了一名籍籍無名之輩。而那人也是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沒有人會懷疑人皇殿會自己出演這樣一場鬧劇。但是隨著沈騫的懷疑,當(dāng)時事件的疑點也是一點點浮現(xiàn)在了沈敖的腦海中。
“若是星辰武者,咱們的計劃只怕要擱置下來。”沈敖輕輕揉了揉額頭,沈騫還是太年輕了,好多事情看的沒有那么通透。暫且不論這個人是不是當(dāng)年的那個人,就算是,這話也不能由沈家傳到人皇殿的耳中。
甚至都不能沾染一絲關(guān)系。
要知道如果這人真是人皇殿蓋棺定論說死亡了的人,沈家去當(dāng)這個出頭鳥,或者讓人皇殿知道這件事情是沈家調(diào)查出來的,那就相當(dāng)于沈家打了人皇殿的臉!
沈家敢與東極武院叫板,但是和人皇殿,便是蚍蜉撼樹,螳臂當(dāng)車了。
沈騫看著已是帶上了一絲憔悴神色的父親,心里暗自咬牙,終于是再度開口。
“父親,我知曉咱們不能與人皇殿說這些事情,但是這并不代表人皇殿并不能知道白土的身份。”
“哦?怎么說?”沈敖?jīng)]想到自己這個兒子已經(jīng)成長到了這個地步,自己以為他看不透,卻不想他早已有了自己的看法。
“我覺得白土的存活人皇極有可能知曉,但是,這并不代表人皇就知道白土藏身于東極武院?!鄙蝌q頓了頓,“人皇可能會允許白土活著,但不會允許有人包庇著他,這才是真的在挑戰(zhàn)人皇殿的威嚴(yán)?!?p> 沈敖眼睛一亮,覺得沈騫說的十分正確,而他們要針對的也只是東極武院而已??!
“你肯定有了計策了,繼續(xù)說下去?!?p> “稱不上計策,只是前幾天,李荼蘼派了幾個人前來找我,我覺得剛好可以用上。但是,這件事如果真的去做,必將死傷很多人,所以我一直沒有答應(yīng)下來?!?p> 沈騫說著,眼中還是閃過一絲不忍,旋即心里一狠,將一切計劃都是說與沈敖聽。他知曉自己父親的性格,必然是不會在乎百姓的傷亡的,所以這個計劃他一定會答應(yīng),而且很有可能今天就會籌備起來。想到這個計劃實施可能帶來的后果,他雖然不忍,但是一切都是為了沈家。
這東極城,還得是他沈家的,不能別人聽到東極城,第一反應(yīng)便是東極武院,而應(yīng)該是東極沈家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