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土望著那已是九十年未見的的老友,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九十年前,就是因為他的出走,人皇殿三圣才隱去了威名,逐步隱到了幕后。
在那個年代,誰人不知曉人皇殿三圣的威名?兵圣陸屠,最擅長用兵打仗,為人皇鞍前馬后,開辟出莫大疆土。在不斷的與新武大陸各個高手的交戰(zhàn)中,陸屠闖出了不世威名,一人便是可抵十萬雄兵,這是當年新武大陸聯(lián)軍統(tǒng)帥對陸屠的評價。
謀圣程頤,在三圣之中性子最為溫和,但并不意味著他是三人之中最好招惹的。程頤在入人皇殿之前,可是以毒士的稱號聞名于天下的,雖然戰(zhàn)力最弱,但是天下眾人都有一個共識,寧肯招惹其余的兩人,也不愿招惹程頤。
而三圣的最后一名便是戰(zhàn)力之最,甚至能在上一代人皇手下?lián)芜^半個時辰的武圣,秦卸甲。
“是許久未見了。”
往事一幕幕如同過眼云煙,白土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
如今的他,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人皇殿之中的兵圣,他也不愿再與人皇殿有任何的交集。他對人皇殿,如今只剩下了仇視,只剩下了怨恨,或者更準確一點說,是對人皇。
程頤怎么會看不出白土的情緒,輕聲開口說道:“你如今再回到人皇殿,你還是人皇殿的兵圣?!?p> 白土聽到這話,臉上掛上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你不是不知道我為何反出人皇殿,莫要再勸我。我回人皇殿之時,只能是我已經(jīng)做好了死在人皇座前的準備了?!?p> 程頤沉默下來,他是知曉自己好友的性子的。當年的事,有太多說不清理不明的干系,即便大智如他,也是沒有辦法講清楚是誰站在了道理那邊。
在場的眾人都是大氣都不敢喘,這場內(nèi)自然也是安靜不已。因此,這三人之間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全部傳入了這些人的耳朵,所有人都是頗為好奇,當年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
“嗬嗬嗬嗬嗬,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兵圣,我還真想要和你一起合作對付人皇殿...”這場中的第三名星辰境,附身于隱絕的銀痕首領(lǐng)終于再度出聲。
對于他來說,既然是知曉了地玨在誰身上,也就不急于這一時了。雖然這次銀痕付出的代價很高,但是,僅僅是沒有取得地玨而已。只要不讓人皇殿那邊知曉地玨的存在,保證地玨不會被人皇搶到手里,這地玨就是先放在那小鬼手中又能怎樣呢?
而今日這一系列的風波暴露出來的秘密,已經(jīng)是足夠讓人皇殿頭痛的了。
與銀痕聯(lián)手對皇子出手的城主,包庇隱匿通緝犯的院長,毀掉的東極武院以及兵圣陸屠的再度出現(xiàn),這哪一個消息不得人皇頭疼一下?所以說這次雖然最大的目標沒有實現(xiàn),但是收獲可是不小的。
此時的銀痕首領(lǐng),不僅心里沒有任何沒能拿到地玨的不快,反倒是有那么一絲幸災(zāi)樂禍。
“如果我所料不差,想來現(xiàn)在站在我面前的,應(yīng)該不是隱絕吧?”聽得隱絕出聲,程頤終于是將視線轉(zhuǎn)向了隱絕那邊。
“隱絕”撇撇嘴,顯然是不想理會程頤的這個問題,身形一動就要離開。銀痕首領(lǐng)想的明白,雖然這具軀體已然是暴露了,但是并不代表著這具軀體沒有用了,何況這隱絕怎么也是一名大天境的武者,這等的肉身也并不好找。
但是程頤顯然沒有白白放走這人的想法,這可是人皇殿的七絕之一,如果就這樣被人奪舍帶走,那人皇殿的臉面往哪擱呢?
程頤的出手,并不像是白土那般驚天動地,就仿佛是他的名號一般帶著一絲書卷的氣息。一枚金色的毛筆出現(xiàn)在程頤的手中,程頤直接是憑空點墨,一道道玄奧的紋路宛若游龍,在空中灑下斑斑點點的金色光輝。
程頤畢竟也是星辰境的修為,這看上去優(yōu)雅唯美的畫面,實則暗藏殺機。這每一個筆觸,每一團墨點,無一不是蘊含著莫大的力量,直接向著轉(zhuǎn)身離去的“隱絕”襲殺而去。
“閣下還是隨我去人皇殿小敘一會吧?!背填U的聲音已經(jīng)是冰冷了下來,不管隱絕是否還是活著,這個人是一定要帶回去的,這也是程頤來此的目的。
程頤之所以出現(xiàn)在這東極城,就是因為受到人皇的指示,專門等候這個“隱絕”的。只是不想見證了這么多的事情,就連多年以前的好友也是出現(xiàn)在這東極城內(nèi)。
“就憑你?”
銀痕首領(lǐng)既然能夠占據(jù)一個大天境的肉身,他的實力自然也是能夠達到星辰境的水平。因此對于程頤的出手,銀痕首領(lǐng)心里直接是一聲冷哼。
又是一陣銀光閃爍,比之先前稍小一些的人形圣靈一閃而逝,而銀痕首領(lǐng)已經(jīng)是到了那筆觸之外。他不愿再在此消耗時間了,一擊未中,便應(yīng)該遠遁而去,這才是刺客應(yīng)該做的事情。
剛才銀痕首領(lǐng)與白土先是對攻一擊,這已經(jīng)是因為地玨對其實在是太過誘惑,才會讓銀痕首領(lǐng)做出這般違背自己原則的事情。
雖然銀痕首領(lǐng)是落了下風,但是不要忘了,銀痕首領(lǐng)可并不是真身在場,只是憑借隱絕的肉身就能發(fā)揮出星辰的實力。如今哪怕不能直接對上程頤取勝,但是程頤所說要帶他去人皇殿,卻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一下交手,雖然銀痕首領(lǐng)沒有還擊,但是在他們這個境界,一下便是可以知道事情的可為與不可為。程頤心中明白,只憑自己想要留下來這個神秘的刺客,顯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白土肯和自己聯(lián)手的話...
程頤的目光看向了一直冷眼旁觀這一切的白土,張了張嘴,卻是想到白土這邊不幫這刺客攻擊自己,便已經(jīng)是念著多年的情誼了。當即只能苦笑一聲,伸手自懷中掏出了一個金色的卷軸。
這金色卷軸一掏出來,所有與人皇殿有過關(guān)系的人都是瞳孔微縮,一眼便是認出了這卷軸是何物。在那卷軸的外側(cè),寫著四個金燦燦的大字,如朕親臨!
這是人皇手諭!
換言之,這就是古武大陸的圣旨,傳自那個站在整個大陸最頂尖的武道帝王!
李思慕,沈敖以及肖鏡年等人,不管現(xiàn)在是站在何等立場的武者,除了與人皇殿有著仇怨的白土與那神秘的占據(jù)隱絕身體的刺客,在此時都是跪伏了下去,口中齊齊頌著人皇威名。
這便是大陸第一人在這世上的威勢!
這份手諭上的如朕親臨,可并不是說說而已,他可是真真正正能將人皇的化身投影而出的!
銀痕首領(lǐng)此時也是意識到了不妙,但是他的速度就是再快,也不可能比程頤展開那手諭更快。在那手諭展開的一剎那,眾人只覺的神魂都是鍍上了一層金色,不知從何而來的頌唱之聲不斷的響徹在腦海之中,在所有人的腦海之中都是出現(xiàn)了人皇的身影!
這便是人皇的威能?竟然是能夠?qū)⒆约旱纳碛巴ㄟ^手諭直接投射到所有人的腦海之中!而在手諭之上,一個更為高大的男子也是緩緩?fù)渡涞搅税肟罩小?p> 那男子整個人都是被金色的光輝所掩蓋,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沒人會懷疑這人皇的真實性。此時投影之中的人皇坐在他的王座之上,盡管看不清表情,但還是能夠看到他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掃視了一遍。
“唉...”一聲冰冷的嘆息自那虛影之中傳出,眾人頓時便覺的如墮冰窖,渾身上下都是動彈不得。
“你們還真是能給我驚喜。”
人皇的聲音淡淡的,但是卻透露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味道。
人皇僅僅是掃視了一眼,便是仿佛看到了在這發(fā)生的一切事情,目光依次匯聚在沈敖,肖鏡年以及白土的身上。他雖然實力強大,但是也并不能預(yù)知未來,這東極武院的毀滅,白土的現(xiàn)身這都是他所沒想到的。
他討厭超出自己預(yù)料的事情的出現(xiàn)。
沒人看到在金光之中的人皇輕輕皺了皺眉,然后才是先向著銀痕首領(lǐng),也就是隱絕出手了。
“啊—”一聲短暫凄厲的叫聲從那隱絕的口中傳出,但是那聲音絕對不只是隱絕!藏身于不知名地方的銀痕首領(lǐng),此時也是感覺大腦之中陡然升起了一輪金色的太陽,刺得自己神魂劇烈疼痛。
“你以為我的人那么好動?”人皇的聲音冰冷霸道。這一擊以星辰境的實力都是看不透的,他通過隱絕與那銀痕首領(lǐng)的聯(lián)系,直接將自己的一部分內(nèi)力送到了那銀痕首領(lǐng)的識海之中!
這已經(jīng)是觸及到因果規(guī)則的強大手段!
而在白土和程頤手中都是能夠全身而退的隱絕,此時終于是不再從容,陣陣銀色的氣霧從他的周身滲透而出,隱絕的眼神則慢慢開始恢復(fù)了清明。
那銀色煙霧在半空中凝聚出一張人臉,惡狠狠的盯住了人皇的投影,盡管那是一張模糊的面孔,但還是能夠感覺到那眼神之中透露出來的怨恨之色。
“人皇,你殺不死我的!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呱噪?!比嘶释队安荒蜔┑臄[了擺手,那銀霧便是仿佛被大風吹散,直接是消弭在了空中,僅僅留下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隨著銀霧徹底消散,隱絕的眼中褪去了最后一絲銀色光輝。剛剛睜開雙眼的隱絕頗為迷茫的看向四周,一眼便是望到了在自己面前的金色投影。
這人,好像是有點熟悉?
隱絕上下打量了一下,正要開口詢問這人是誰,耳邊卻是穿來了一聲冷哼。這聲冷哼如同一盆涼水澆在了他的頭上,直接是讓隱絕剛剛恢復(fù)仍在迷茫的神智變得清明。
“人皇陛下!”隱絕趕忙跪倒在地,先前在銀痕總部那一幕也都是一一浮現(xiàn)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隱絕,你太讓我失望了...”人皇盯著跪倒的隱絕,冷冷的說道。
人皇這冰冷的語氣更是讓隱絕心驚膽戰(zhàn),將身體伏的更加低了。他不敢解釋,生怕引得人皇不悅,這位人皇不是好講道理的。
“起來吧,你的事回去再說?!比嘶实吐暶盍艘痪?,目光已經(jīng)是轉(zhuǎn)向了白土。
感覺到人皇的視線看向了自己,白土的身軀也是漸漸緊繃了起來,整個人宛如一把滿弦的彎弓,隨時都是準備著出手,哪怕這是一場十死無生的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