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舒怡慌張地下了樓,睨了眼盯著自己的伙計。
“看什么看?這么多客人你不去照看?”
伙計連忙把抹布往肩上一搭,招呼客人去了。
錢舒怡又恢復(fù)了往日里練就的職業(yè)微笑,沒有沈從嘉,她依舊是那個處變不驚,精明能干的客棧掌柜。
“吃好喝好啊,小吳給那桌沏壺茶。”
沒有你的日子,我照樣過得風(fēng)生水起。
“從嘉,這是我表弟,錢舒奕。這小子聽我提起你,非得要見你一面?!卞X堯錦把身旁那位手里搖著扇子清新俊逸的少年往前輕輕一推,“讓你見了,跟人家打個招呼吧?!?p> 錢舒怡合上手里的扇子,“常常聽我表哥談及沈兄,今日特來瞻仰一番廬山真面目?!?p> 沈從嘉也跟她客套,“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瞧到的可還合姑娘的意?”
“還……”這都被他發(fā)現(xiàn)了?
錢堯錦輕笑一聲,“我就說,人家又不是傻的。重新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妹,錢舒怡?!?p> 她自認自己這身是她的斬女裝,她每回上街給女孩拋個媚眼,哪個不心花怒放?這沈從嘉,還真有點意思。
事實上,錢舒怡的長相盡管有些英氣,還是很少有人能把其錯認成男子。姑娘們心花怒放的對象是她身邊的那位,錢堯錦。
恰巧有一艘船靠岸,下來了位姑娘,一看便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被丫鬟攙扶著,瞧見了他們。
錢舒怡要甩開扇子,脫手了,撿起扇子后,那位小姐已經(jīng)走了。
沈從嘉笑著看錢堯錦,“看來,堯錦是好事將近啊?!?p> “莫要打趣我了。”錢堯錦擺擺手,別讓人家姑娘聽見,以為遇到了三個登徒子。
有人滿面春風(fēng),有人懷疑人生,錢舒怡想著,為什么那姑娘的視線沒被自己給吸引來?不行,她得證明自己的魅力。
晚上拉著那兩位去了青樓,一進門,六七個姑娘把她圍了起來,她得意地看著另兩位,瞧,這魅力依舊無懈可擊啊。
沈從嘉和錢堯錦跟在后面,兩人小聲說著。
沈從嘉:“看樣子,她這不是第一回來吧?”
錢堯錦:“應(yīng)該自己偷跑著來過幾回吧?!?p> 沈從嘉:“要我說那群姑娘也是挺精的,輕輕松松就能把錢一賺,還沒有氣受?!?p> 錢堯錦無奈地點點頭,就她那傻妹妹以為這是魅力的象征。
他倆早就見過,錢舒怡去過沈從嘉的裁縫鋪,她和丫鬟暫時互換衣服,她去外面辦事。正好去取那訂做的衣裳。
遇見了那個初見便驚艷了她的人,她看著他游刃有余地照顧著客人們。向客人推薦的款式,個頂個的準,人家一看就喜歡,交錢也爽快得很。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一直盯著那人。
伙計喚她,“姑娘,這是您定的衣服。姑娘?”
她回過神來,“哦哦,謝謝。”
后來有機會偷跑出來,便特地經(jīng)過這裁縫鋪,只是再未遇見過那人。她進去問伙計,那個招呼客人推銷衣裳的伙計呢?
伙計說那是他們當(dāng)家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別的鋪子那吧。又問她找當(dāng)家的何事,她反問人家他家當(dāng)家的叫什么名字。
伙計搖搖頭,說自己并不知曉。
自那驚鴻一面,命運就再沒有安排巧合撮合他倆。
再知曉他的消息是表哥隨口一提,他的酒樓對面來了個沒臉沒皮的,也開了酒樓,菜式都是抄自己的,靠著皮相和口才把人都往他那引。
她聽了心上一顫,會是他嗎?追問表哥,確認了就是那個人,名叫沈從嘉。
知曉了他的姓名,可是她沒有機會去見他一面,她爹娘發(fā)現(xiàn)她經(jīng)常往出跑,于是給仆人下了命令,看不住小姐就得挨板子。那些家仆可不就得個個都把她看得緊緊的。
她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但是心思哪里在這,早就飛到街上去了。
沒想到的是,表哥和沈從嘉后來竟成了朋友,表哥還把他的酒樓給搞黃了。也是,表哥那酒樓可是大有底子在,再加上表哥的經(jīng)營之道,他能撐這么久也是不錯了。
錢堯錦有點好奇了,他這表妹怎么對沈從嘉那么感興趣?
后來錢舒怡跟表哥說讓其帶自己出去玩,她在家郁悶得不得了,特別想吃他店里的燒雞。
錢堯錦故意逗她,“我和從嘉約好一同去游湖,你一個姑娘家,也要一起?”
錢舒怡給他個眼神,瞧好吧您。
換了一身她自搭的斬女裝,她要看看這沈從嘉到底擔(dān)不擔(dān)得起自己這些天來的魂牽夢繞,還有表哥對他的欣賞。
在青樓,那二位高談闊論,她自己被姑娘們一會喂口這個,一會喂口那個。來青樓,不看姑娘,這兩個人什么情況?
沈從嘉雖說從前也來過青樓,但是只是圖個熱鬧,和那些狐朋狗友來高價喝杯酒罷了。錢堯錦經(jīng)常請客戶來青樓談生意,他叮囑姑娘們把客戶伺候好了??粗鴮Ψ揭槐右槐乇还嘀?,還歡喜得不得了。他順勢和人家簽合同,合同簽好便離開這煙花之地。
肚子里一堆,錢舒怡想要說的牢騷也是一堆。拿起扇子,往兩人眼前那么一晃,兩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來。
錢舒怡以扇掩面,只露出一對水眸,“怎么不帶上我一個?!?p> 沈從嘉只愣了一瞬,“怎好打攪錢兄的溫柔鄉(xiāng)。”
錢舒怡身子往前一探,“如果是你,我哪會怪罪呢。”
沈從嘉用食指輕戳她的頭,“不學(xué)好,小姑娘亂放什么電?!?p> 揉揉額頭,明明他沒用什么力氣,可這額頭上怎么還有那種觸感,久久不散?錢舒怡覺得眼前的那人好像一個狐貍啊,自見面就在她身上施了法術(shù),要不然她哪會這么花癡呢?他笑起來,一雙桃花眼,看人帶電。
而她,被電的大腦空白,待回過神來就覺得自己活脫脫一花癡。
沈從嘉這邊呢,心里曉得錢舒怡對他是有想法的。不挑明和不拒絕,是他對待這種事的態(tài)度。
是時候和這對兄妹道別了。
“兩位兄臺,在下就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