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千屹,他怎么會來?他不應該在軍營里嗎?”簌鈺有些意外。
“阿姐,難道您這位就不應該在軍營里嗎?”朔澤小聲的問了一句。
“我看你是皮癢了?!斌暷罅四笫?,將關節(jié)捏的嘎吱嘎吱響。雖然朔澤說的比正常聲音小,但并沒有要躲著他的意思,所以他還是聽得見的。
原來朔澤已經(jīng)知道他們的關系了。
“別別,阿姐息怒,我這就去把人帶進來?!彼窛勺叩介T邊,忽然回頭問道:“對了,這個千屹,是不是就是景瑤今天問的那個千屹啊,你們這關系可真夠亂的。”
簌鈺一個杯子砸了過去,朔澤飛也似的跑了。
簌鈺笑了,然后又嘆了口氣,這個弟弟,怎么這個樣子,人前人后兩幅面孔。
很快,千屹被帶了過來,這回朔澤沒有跟過來。簌鈺猜,那家伙估計腦子里又是些亂七八糟的狗血劇情了。
“云霄,你也在這里?!鼻б僮哌M院子,先看見了站在門外的云霄。對了,云霄現(xiàn)在是紅將軍的親兵了,在這里也不奇怪。
嘯云和他點點頭,示意他快過來。千屹走進了簌鈺的視野,簌鈺第一次這樣仔細的打量千屹。
嗯,簌鈺的結論是,是個很帥氣、很討喜的小伙子。當然,肯定是不能和她家的那位相提并論了。
“你們倆都進來,把門關上?!斌暦愿赖?。
三人或坐或立,簌鈺問道:“千屹,你今晚怎么跑出來了,還跑到我這里?我這兒離軍營還是有些距離的?!?p> 千屹本來因為見到偶像而稍稍平復一點的心又變的不安了起來:“將軍可能不知道,今晚是我巡街。我和另一個藍兵營的一起。但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也甩不掉他。原先,我倆都以為是我神經(jīng)太過緊繃,也沒怎么在意,但是后來,我的搭檔突然就昏了過去,正好巡到了將軍府附近,我就背著我的搭檔跑來了,請將軍救我。”
“竟有此事?”嘯云不禁疑惑:“你說的我感覺在哪里遇到過?!?p> 嘯云看了一眼簌鈺,然后搖搖頭:“具體是在什么時候,我也記不清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一個擅長追蹤術的人在跟蹤你們,至于是跟蹤你們中的誰,是敵是友就不好說了。”
簌鈺不知可否,突然,她問了一句:“千屹,聽說凱旋那天的篝火晚會有人把你叫了去,是誰?”
千屹有些尷尬,他撓了撓頭:“是,是景瑤公主。不過,我沒有和她說什么,我還讓她趕緊離開軍營呢,不過她不肯聽?!?p> “景瑤公主,你和她第一次見面應該就是在我打擂臺的那天吧,你們平時有來往嗎?”簌鈺問道。
千屹一聽,大覺不妙,連忙否認:“沒有的事,我平日都在軍營里,從未偷偷溜出去過,將軍明察?!?p> “嗯?”簌鈺故意把尾音拖長,給人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千屹只好乖乖承認:“我偶爾也會和他們出去玩玩,但是,我保證絕沒有和景瑤公主再有其他牽扯。”
簌鈺撲哧一笑:“好了,不逗你了。但是你私自出營也的確是有違軍規(guī),我記下了,你日后可小心點吧?!?p> 千屹誠惶誠恐,連連稱是,嘯云拍了拍他的腦袋:“將軍和你開玩笑的,沒怪你。”
千屹張圓了嘴吧,然后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
真是可愛!
簌鈺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額頭:“平時看你挺機靈的,怎么今日這么憨了。我讓云霄帶你去找管家,你和你的搭檔今晚就先在我這住下,明天再回去,我給你一份手書,你也好和你的上級有個交代。另外,今晚的事,不要外傳,知道嗎?”
千屹大為感動,將軍好細心啊,還有,她剛才摸了自己啊,額頭似乎還存留著她的溫度,今晚可能要睡不著了。
“將軍放心,千屹知道輕重?!?p> “行了,去吧?!斌暟l(fā)話,嘯云帶著千屹出去了,臨了關門時,深深地看了一眼簌鈺。
嘯云把千屹安頓好后,走出客房,忽然,他脊背一涼,這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和上次跟在陳瑜身邊時一樣,看來十有八九是景瑤身邊的人。
嘯云站在原地沒有走,他叫來管家,吩咐他多派人好生看好這間院子,不要出事,并且特地讓管家找了幾個擅長追蹤術的家丁。
嘯云這么做就是在暗示藏匿著的窺探者,他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不要輕舉妄動。做完這些,嘯云又返回簌鈺的院子。
小院的門是虛掩著的,和他離開時一樣。
嘯云推開門進去,發(fā)現(xiàn)房門大開,里面的燈也已經(jīng)熄滅,連火爐也熄了,這就很奇怪,簌鈺雖然在這個世界里是人魚族,但畢竟不適應人魚族極冷之地的生存環(huán)境,所以屋子里的火爐一般都是徹夜燒著的。
嘯云大跨步跑進房中,果然,里面沒人,而且,嘯云摸了一下桌上的茶盞,應該離開有一段時間了。
簌鈺若是要離開定然會告知他,甚至會和他一起去,這突然不見,只能說明,這個出走不在計劃之內(nèi)。
嘯云有些慌張,但又不敢聲張,害怕是什么人設下的圈套,他若是搞得人盡皆知,便正中對方下懷了。
嘯云思索了一下,就往外沖去,在院門口和一個人裝了個滿懷,那人哎呀叫了一聲,聽見這一聲,嘯云下意識的伸手將對方攬住,這才是對方免于被撞翻在地的慘狀。
“簌鈺?!”嘯云早聽出懷里的人是簌鈺了,又喜又惱。喜失而復得,惱不告而別。
“嘯云,你忙完了,你看,我給你買的好東西?!斌暫孟駴]有感覺到嘯云的情緒波動,將藏在懷里的東西遞給嘯云。
是魚丸。
嘯云很是無語:“你確定是給我的嗎?”還是你自己饞了。嘯云這些日子早看出來,簌鈺對人魚族的魚丸情有獨鐘。說來也怪,人魚族竟然會有魚丸賣,而且味道的確很是奇妙,嘯云承認這一點。只是簌鈺未免太大費周章了吧。
突然,嘯云福至心靈:“我知道了,你心虛了。說,你是不是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了?!逼鋵崌[云想到這一點,自然也想到簌鈺是為了剛才千屹的事,害怕自己吃醋,趕著來討好自己的。但他也是有氣性的,他決定這次不能隨便饒了簌鈺。
于是,嘯云松開了簌鈺,抱臂看她,一副逼供的樣子。
“誰心虛了,我行得端坐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好心給你買魚丸,你還東猜西想,哼,不喜歡直說便是,我還不樂意給呢。”簌鈺說著下意識摸了一下胸口,剛才走得急,好像被燙到了。簌鈺有些委屈。
很好,嘯云剛才立的Flag立刻就倒了,別看簌鈺平時冷冰冰的,好像很難相處,其實,對著嘯云,撒嬌、賣萌一樣沒少,只是,和一般的妹子可能不太一樣,但是嘯云卻和大多數(shù)男友一樣,對這一點毫無抵抗力。
嘯云看出來簌鈺的小動作,知道一定是哪里被燙傷了,畢竟,那魚丸拿在手上還是熱乎乎的,這么遠的路,還會是這個溫度,那一定是剛出鍋就被放在衣服里了。
可是不等嘯云先妥協(xié),簌鈺卻小聲嘀咕起來:“我要不是怕你不高興,想哄哄你,誰會去受這個罪,好心當作驢肝肺,呸?!?p> 要是剛才還有一點生氣,還有些醋意,那現(xiàn)在可被眼前的這個小可愛全給整沒了。他的寶貝怎么這么討人喜歡呢。
嘯云從魚丸包里拿出一個魚丸塞到簌鈺嘴里。美妙的味道刺激了簌鈺的味蕾,也減輕了她的疼痛,更讓她的氣消了不少。
這個時候,嘯云將一朵珊瑚花遞了過去,這是他剛才偷偷從珊瑚樹上折下來,本來想著仔細打磨一下,做個簪子什么的,現(xiàn)在只能變成一朵小花了,但形式是次要的,哄人是主要的。
簌鈺看見這朵珊瑚花,卻愣在了當場。嘯云以為是嫌棄花不好看,剛要說點什么,讓簌鈺忽略這個禮物的寒酸,卻發(fā)現(xiàn)簌鈺在微微顫栗。他知道簌鈺的性子,如果是一點小痛,一般都是忍著的,能讓她顫抖的絕對不是一點小創(chuàng)傷。
這個認知讓嘯云大驚失色,也顧不得什么魚丸、珊瑚花了,他扶住簌鈺的肩膀,急切的問道:“簌鈺,你怎么了,你說句話,你沒事吧,哪里不舒服,別嚇我啊?!?p> 他想起了那次從志愿者小屋回來的路上,簌鈺詭異的表現(xiàn),難道是那個病又犯了,那怎么辦,他們在任務世界里,出不去啊,那怎么辦?
嘯云將簌鈺打橫抱起,跑回房中,將簌鈺放在軟塌上,這里離火爐近一些,嘯云升起火,這樣就暖和了。
嘯云倒了一杯茶過來,雖然說已經(jīng)不熱,但還是能喝的?,F(xiàn)在也沒時間去燒熱水了。
簌鈺喝了口溫水,眼神空洞的看著天花板,雖然很呆,但至少不像剛才那樣嚇人了。
簌鈺張口,我了幾次,最后好像鼓了很大的勇氣問道:“嘯云,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我并沒有你所知道的那么好,甚至,很壞,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嘯云沒想到簌鈺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他的眼睛被燭火照出了點點星河,他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對自己的評價太高了些,夜游神的名號報出來,誰會覺得你是好人???”
簌鈺想笑,但是心中的哀痛讓她的嘴角揚起一半就落了回去。嘯云吻吻她的嘴角,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那里一下一下,快速而有力的跳動著。是那么的鮮活和富有力量。
“感受到了嗎?”嘯云專注的看著簌鈺:“這顆心現(xiàn)在跳得很快,它是因為你才會如此的peng/pai,是你給了它活力。我愛你,甜言蜜語做不得數(shù),海誓山盟也會有到頭的一天,但是我的愛,會和我的心一起,跳動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簌鈺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忍住不讓自己流淚,她也握住嘯云的手,同樣放在自己的心口:“我也是?!?p> “不管你經(jīng)歷過什么,我都是你的,你也只能屬于我?!眹[云給出了這樣霸道而堅定的誓言。
“好?!斌暠ё[云。
“那可以和我說說你怎么了嗎,我想知道?!眹[云第一次追問簌鈺,第一次說自己想知道簌鈺到底怎么了。
簌鈺抿了抿嘴唇,其實她不是不想和嘯云說,只是怕說得太多,太矯情。
“我們會一直走下去,你可以和我說任何事。你不告訴我,才真的不叫我好過?!眹[云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樣。
“嘯云,你會不會時常想起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或是做夢夢到。我有。那種感覺是那么的真實,就好像我是親身經(jīng)歷過一樣,如果不是我對自己的過去記得清清楚楚,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剛才也是,我想起了一些不堪的事情。”而那給我?guī)聿豢暗娜?,和你有著一樣的面容?p> 嘯云抱著簌鈺:“我也是。”
什么!簌鈺抬頭看他,嘯云低眉,重復了一遍:“我也是。我也會做奇怪的夢,想起一些沒經(jīng)歷過的事?!?p>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你說,是個例還是……”嘯云喃喃道。
“嘯云,我還沒和你說過我在乾坤鏡里看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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