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稍稍歇息了一陣,穆華與老和尚直奔蘭若寺而去。
小二特意跟出來看了兩眼,在見到他們徑直往東方走去后,不由搖了搖頭,嘀咕了幾句。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p> 由于先前下過雨,地面有些泥濘,好在穆華早已不是那個四體不勤的學生黨了,在鍛煉一年多的強健體魄下,這些問題都無傷大雅,老和尚就更不必說了。
能干凈利落宰了兩個官差,誰會把他當個普通和尚看待?
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天黑前趕到了蘭若寺。
古剎正如小二所說一般陰森無比,哪怕太陽還沒落山,穆華還是隱約能感到陣陣寒意。
“腦子稍微正常點的人,應該都不會來這地方借宿吧?”他心里正懷疑著,后方便傳來一道略帶欣喜的聲音。
“穆兄?”
回頭看去,原來是寧采臣。
書生背著行囊,遠遠的朝穆華招手:“是我啊,寧采臣。穆兄,還記得我嗎?”
“廢話,才過半天?!彼谛睦餆o語的想著,而寧采臣則走上前來,笑著打了個招呼:“穆兄,大師?!?p> 雖然只是一面之緣,可蘭若寺偏僻無比,能在這見到個認識的人,寧采臣還是很開心的。
“寧兄,你也來此借宿?”穆華看了看鬼氣森森的古剎,又看了看寧采臣瘦弱的身體,遲疑的開口道。
這種鬼地方,他真的打算住在這里嗎?要不是有著對于劇情的熟知度,知道大胡子燕赤霞就在寺里隱居,再加上身邊還有個高深莫測的老和尚,打死他也不會來這里。
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這寺廟有問題吧?
“是啊穆兄?!睂幉沙紦狭藫项^,有點不好意思道:“我本來是出來收賬的,結果賬本被雨水淋濕,欠錢的那人便開始賴賬,囊中羞澀下,不得以來此投宿?!?p>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穆華正想回話,忽然從寺內傳來乒乒乓乓的金鐵交擊之聲,于是顧不得搭理寧采臣,推開寺門便走了進去。
寺院里,夏侯與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打的熱火朝天。
眼見先前砍殺數(shù)人的兇徒也在這里,寧采臣臉色驀的蒼白了起來,腦海中再次回憶起被鮮血濺在臉上的一幕,一時間打了退堂鼓,“要不……回鎮(zhèn)上再想想辦法,找個別的住處?”
月色如水,劍光在月光下若隱若現(xiàn),老和尚依舊一副八風不動的高人模樣,穆華卻看得目眩神迷。
“原來,劍還可以這樣用?先前那三個官差若能有燕赤霞或夏侯一分本領,恐怕自己當時就得交代了吧?”
二人從地面打到樓上,又從樓上打回院內,穆華站在老和尚旁邊全神貫注的看著,書生寧采臣卻到處躲閃,生怕被二人誤傷。
一般,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會遇到什么,所以說消除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對恐懼。
在夏侯一時不慎被燕赤霞割破手臂后,兩人的交鋒終于告了一段落,彼此相對而立,劍指對方。
不幸的是,寧采臣此刻就站在兩人中間。
二者眼里似乎都看不到寧采臣一般,大胡子燕赤霞首先挑了挑眉毛,嘲諷道:“夏侯兄,你我打了七年,你輸了足足七年!不過你倒挺有耐心,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
穆華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場鬧劇,聽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嘖嘖嘖,以前看電影還沒注意到這段,對于燕赤霞的印象一直都是面冷心熱,沒想到嘴居然這么毒。
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嘴賤成這樣,換我是夏侯也追著燕赤霞打。
風水輪流轉嘛,說不定哪天就打贏了不是?
……
在一番嘴炮之后,由于寧采臣在中間不斷插科打諢,好賴終于把夏侯勸走了。
等夏侯離去,燕赤霞這才有功夫看向老和尚。
百無一用是書生,碎嘴的寧采臣他懶得搭理,剩下兩人明顯是一起來的,穆華外表尚且略帶稚嫩,所以他直接盯上了一看就不簡單的老和尚:“這位大師,不知如何稱呼?”
所以說,行走江湖,外貌還是很重要的。
比如你長得帥一點,再適時的裝一下大俠風范,什么仙子閨秀恨不得往你身上貼;再比如老和尚,無論走到哪里都不會被人當做路人甲或龍?zhí)缀雎浴?p> “老衲法號清凈。”老和尚雙掌合十,向燕赤霞行了個佛禮。
“清凈?這老和尚哪有半點清凈的?!瓨印蹦氯A打量了幾眼,不得不說要不是見過老和尚喝酒吃肉殺生的樣子,其實清凈這個法號倒還挺恰當……
一年來他都是直接稱呼大師,而主持則喚老和尚師弟,其余的沙彌都叫師叔師祖之類,所以到現(xiàn)在穆華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剛知道老和尚法號。
燕赤霞語焉不詳:“在下燕赤霞。清凈大師,不知您可知此地異樣?”
若真是佛家高人,一定能察覺密林中濃郁的妖氣;若只是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肯定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所以,燕赤霞特意把話說得含糊不清,想要看看老和尚到底是什么人。
希望是個大德高僧吧,聯(lián)手之下應該能將那為禍一方的妖孽除了……
千年修為不是假的,單憑他還真沒有動手的把握。
“異樣?”老和尚笑了笑,打起了禪機:“心無塵埃,人間何處不是凈土?心有掛礙,天下哪里不見異樣?”
這番話說得燕赤霞完全摸不著頭腦,意思是究竟看出來了還是沒看出來?
沒辦法,他只能把話說得直白了些:“大師,這里不干凈。”生怕老和尚再來句聽不懂的話,燕赤霞加重語氣道:“不干凈,意思是這里鬧鬼!”
穆華看得幾乎笑出了聲。
本以為只有自己覺得老和尚喜歡裝逼不說人話,現(xiàn)在看來燕赤霞多半也體會到了。
“阿彌陀佛,燕居士大可不必掛心,心有菩提自然萬邪不侵?!?p> 老和尚誦了句佛號。
這老和尚怕是念經(jīng)念傻了。
燕赤霞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想法,打定主意不再嘗試與老和尚溝通,轉頭看向寧采臣,面上立刻換了張臉,惡聲惡氣道:“你又是誰?來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