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真相（4）
做完吉祥物，季青青偷偷找出夜行衣，準備晚上找聶榛匯合。
季北知道季青青肯定想辦法逃跑，下令左右護法加強防守，不許季青青再逃，隨后去看馬護法，馬護法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癱在床上，雙眼通紅，精神萎靡，呼吸微弱。
“老馬，”自從馬護法升級成為護法，季北已經許久沒有這么喊了，“節(jié)哀。”
馬護法沒有被安慰到，依舊是一張死人臉，要不是眼睛偶爾眨一下，季北都懷疑他已經斷氣了。
“我并非不幫你，咱們共事多年，賢侄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小時候我還教過他武功呢，可他.....不該......”季北說著眼圈紅了。
馬護法眼珠動了一下。
季北繼續(xù)勸：“你也知道，幫規(guī)無情，幫主年紀尚小，沒有成親，自幼父母雙亡，從未享受天倫之樂，自然不能體會到你的喪子之痛?！?p> 馬護法臉上重新浮現悲痛的深色，臉上生動了些許，隱隱浮現出怒氣。
“老馬，我代理幫中事務多年，幫主已經長大，我也該放權了，今日幫主開口定罪，我不能降低她的威信。其實想救賢侄也并非沒有辦法，右護法抓人時，派人知會一聲，就說趕到不及時，已經被銀霜樓殺了，來個死遁自然解決。但是我一不知賢侄背叛，二不知幫主派人攔截，三不知右護法將人帶入戒律堂，錯失了救賢侄的機會。”季北語氣充滿了懊悔。
馬護法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不是你的錯，錯在我兒子不爭氣。”
“賢侄也是一時糊涂，本性并不壞，由我們兩個好生管教，等風頭過了，換個名字再進入飛鷹幫也就罷了，幫主年紀尚幼，處事不夠圓滑，你別怪她。”季北感嘆。
馬護法手慢慢地握成拳，臉色似乎隱忍著什么，似怒非怒，似悲非悲，雖然有了表情，但是陰沉的可怕：“幫規(guī)面前，可是人人都要遵守？”
“自然?！?p> “是嗎？她......可有遵守過……想我一生都在為幫里賣命，只是……我不會就此罷休！”馬護法說話斷斷續(xù)續(xù)，到了最后變成低語，臉上浮現狠厲的神情，季北聽不清馬護法后面的話，被他的表情震驚了：“馬護法......”
馬護法騰地坐起來，臉上神色恢復如常，仿佛萎靡的、悲痛的、狠厲的他都是季北的幻覺，他還是馬護法，一切都沒有改變，一切又似乎變了，季北見他恢復精神，死人臉消失不見，便同他拱手道別，回到自己房間。
深夜，季青青坐在房頂，旁邊放著一個小方桌，桌上有一碟鹵肉和一壺酒，她抬頭靜靜望著天，似乎充滿了心事，鹵肉和酒一點也不見少，呆呆地坐著一言不發(fā)。
左護法碰了碰身邊的右護法：“幫主看什么呢？已經一刻鐘了，一動不動。”
右護法抬頭望天，霧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見，飛鷹幫地處山谷，常年有霧氣，星星月亮甚少見到，自己小時候一直以為天就是這樣的，永遠霧蒙蒙：“大概是幫中出了叛徒，心情不好，長老命令我們，看住幫主不出去，至于做什么，隨她吧?！?p> 左護法印象中，這還是幫主第一次主持幫內事務，從反擊到處理背叛者，很多人不服，暗中小動作很多，她應該很難受。自己負責幫主安全，責任重大，以后一定保護幫主，不讓宵小之徒得逞。暗嘆一口氣，跟著右護法望天，陷入自己的思緒。
不知過了多久，左護法感覺脖子要斷了，轉頭發(fā)現右護法早就低下頭，盯著遠處了：“哎呀，我這脖子?！?p> 右護法嘲笑道：“從來不知左護法如此多愁善感，望天一刻鐘，心里對哪個姑娘念念不忘，求之不得？”
左護法活動僵硬的脖子：“我哪知道，也沒人告訴我，望天容易思考人生啊，哎，幫主還在呢？”
右護法一抬下巴：“喏?！?p> “幫主一直這個動作也不嫌累?！?p> 右護法一拍大腿，大喊一聲：“糟了！”起身飛向屋頂。
“干嘛去？”左護法緊隨其后。
倆人跑到季青青面前，才發(fā)現，這哪是季青青啊，屋頂上是季青青的侍女，被點了穴搬到屋頂，抬頭望天純粹是擔心被人發(fā)現，好一個金蟬脫殼！
侍女滿臉淚痕，不知道哭了多久，右護法解開她的穴道，問：“幫主什么時候離開的？”
侍女半天才把頭緩慢地低下來，帶著哭腔說：“一個時辰前?！?p> 左右護法哭笑不得，千算萬算，還是讓季青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自去戒律堂報備記下一筆，趕緊尋找季青青去了。
季青青溜出紫煙山，一路暢通無阻，但是到紫煙鎮(zhèn)，城門還是關了，紫煙鎮(zhèn)守城軍官是最近一帶出名的猛將，她不想與守城官起沖突，就躲在一邊，等著天亮入城。
聶榛在客棧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季青青，眼皮直打架。
“你確定她會來嗎？”陸銘無數次懷疑。
“我們說好了?！?p> “你們那叫說好了嗎？她擺頭就是讓你等，也許是跟你道別呢？”
聶榛打了第無數個哈欠：“不是道別。”
陸銘認輸：“行行行，你們贏了，這城門都關了，她今天估計也進不來了，你先去睡，明天在等?！?p> 聶榛看了看天色，已經子時了，乖乖聽話回自己房間休息。
“慣犯”季青青百無聊賴，此時早已脫掉夜行衣，換了一身卡其色麻布衣衫，隱在城墻根，靜坐練功，閉目養(yǎng)神，不仔細看，倒像是城墻邊小小的石墩。
東方泛起魚肚白，城門大開，季青青聽到城門口的動靜，睜開眼才發(fā)現，距離自己不遠處，有一隊人馬，一身短打扮，兇神惡煞，膀大腰圓，個個佩刀。
她油然生出一種自豪感，不愧是紫煙鎮(zhèn)守城將領齊定邊！定邊定邊，果然安定邊關，再厲害的江湖人，也乖乖守規(guī)矩，不枉自己和他做“鄰居”。
季青青掏出假路引，率先跑向城門，她已經等不及見聶榛了，健步如飛。想不到，她快，那隊人馬更快，直接無視季青青，擠在前頭。季青青本想找他們理論，惦記著聶榛跟自己的約定，最后友情勝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氣呼呼的排在后面。
理智一直告訴她忍，情感還是讓她忍不住地瞟向對方。為首的大漢，悄悄在袖子比劃出四錠金子，只漏了一個金元寶的角，打了一個通融的手勢，希望守衛(wèi)放他們進去。
守城兵盯著他，似笑非笑，并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