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羅毅良緩緩在父親面前蹲下身來,拍了拍父親的臉,陰冷地說:“你為什么就是不肯聽我的呢,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啊,你為什么事事撤我的肘?!闭f著,他舉起了手里的一個小藥瓶,仔細(xì)地觀察著,神色冷漠而認(rèn)真。
凌遠(yuǎn)征躺在地上,顫巍巍地伸出手來,想要拿回自己的藥。
羅毅良卻平靜地說:“遠(yuǎn)征,這個藥,你真的不能再吃了?!闭f完,他伸過手去,將那一瓶子白色藥片倒進(jìn)了一旁的茶水杯里。
茶水杯里翻滾起一陣陣的白浪。
地板上,凌遠(yuǎn)征瀕死的眼睛大睜著,氣鼓鼓地大睜著,身體忽然抽搐起來,他蒼白的嘴角慢慢溢出了紅色的血沫。
他不甘心的瞪著羅毅良,大片大片的血沫涌出嘴角,灌進(jìn)了他的衣領(lǐng),他抬起痙攣的雙手,顫抖著想要抓住對方,羅毅良卻冷靜地站起身來,一動不動地瞅著他。
凌信誠躺在不遠(yuǎn)處的地板上,緊繃的眼角閃出了晶瑩的淚花,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看著父親虛弱無助的模樣,他想要爬過去幫忙,可是全身卻仿佛被麻醉了一樣,一絲動彈的力氣也沒有。
“爸——!”
凌信誠用力提口氣,拼死地喘息著,手指在地板上不住哆嗦。
聽到了異樣的響動,羅毅良很快轉(zhuǎn)過頭來,死死地盯住了他。
凌信誠也目光堅硬的望著他,他要把這張歹毒陰損的臉印刻在自己的腦海里。
窗外的樓下,忽然傳來汽車鳴笛熄火的聲音。
想來,是母親蘇曼和保姆張阿姨回來了。
凌信誠的嘴唇艱難地翕動著,窒息的眼睛里發(fā)出了稻草般微弱的求救光芒。
羅毅良很快回過神來,裝模作樣的撥打了急救電話。
蘇曼上了樓,看到眼前的景象,著實嚇了一跳。
羅毅良心慌地解釋說:“我和遠(yuǎn)征正在談事情,他忽然發(fā)病了,我已經(jīng)打了120,救護(hù)車馬上就到?!?p> 五分鐘后,救護(hù)車真的趕到了。
蘇曼和羅毅良手忙腳亂的將昏迷不醒的凌遠(yuǎn)征送上了救護(hù)車。
母親跟著救護(hù)車走了,被放在隔壁臥室床上的凌信誠卻漸漸恢復(fù)了知覺,他從床上翻下來,爬到書桌前,想要撥打報警電話。
這時,一只強(qiáng)硬的手很快伸過來,奪走了他的電話。
“你要干什么?”羅毅良生氣地瞪著他。
凌信誠氣息不平,卻扶住桌子,咬牙切齒地說:“兇手,你這個兇手。”
他虛弱地低吼著,脖子上忽然被人注射了什么不明的藥劑,很快又倒了下去。
凌信誠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
再度醒來時,夜色深沉如潑墨,卻是在河邊的一個草坡上,有人提著罐子,兜頭向他澆著不明的液體。
凌信誠聞到了刺鼻的汽油味,他的四肢是麻木冰冷的,動彈不了。
那人將汽油胡亂地潑了他一身,轉(zhuǎn)身又提著油罐子走到一旁的車?yán)?,取出了一個打火機(jī),他點燃了一支煙,站在車旁吧嗒吧嗒地抽著,似乎在等待什么。
凌信誠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底彌漫起恐懼和無助。
他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么。
眼前的這個陌生男人到底是誰?
乙醚麻痹了他的神經(jīng),他說不出話來,那人很快朝他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嘶嘶地道:“這么年輕啊,真是可惜了,誰讓你多管閑事呢,你到了陰曹地府,可別怨我啊,我也是奉命行事!”
草叢里特別冰涼,有不知名的蟲子在輕輕啃噬著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