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蒙超想要趕上前察看的時候，身后忽然“咣當”一聲。
“門怎么關(guān)上了？”
蒙超急忙跑回門口，用力拉了幾下，大門緊閉，紋絲不動。
“你過來看看！”白晶扭臉對我說。
我走過去，順著她和顧海濤的目光看去，頭皮也是一陣發(fā)炸。
樓梯下方，的確有個人。卻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死尸。
死者是一名女性，穿著算是比較時尚，但露在外邊的皮膚和肌肉，都已經(jīng)開始干癟萎縮，變成了黑褐色。
女尸的雙眼睜著，眼球同樣有萎縮的跡象，在電光的照映下，反射出幽異微弱的光彩，看上去很是駭人。
“門被人鎖上了！”
蒙超過來說了一句，看到死尸，同樣被嚇了一跳：
“剛才我們看到的是她？”
我搖搖頭。
剛才的人影雖只一閃而過，但看身形，卻是個男人的樣子。
“小玉……小玉……”
顧海濤兩眼通紅，身子篩糠似的不停顫抖。
“她不是范小玉。”
我拿過他的手電，蹲下身，仔細照看尸體。
腦子里突然冒出了兩個字，下意識說了出來：“標本?！?p> “標本？”白晶蹲到了我身邊。
我搖了搖頭，一時間說不出話。
忽然看到一個細節(jié)，稍一猶豫，將女尸長裙的裙擺掀起一些。
白晶說：“她左邊小腿的傷口，像是被什么東西撕咬造成的?！?p> 我點點頭，想起一件事，問白晶：
“你怎么知道半年前有人在這里失蹤？”
“你忘了我是律師？上個星期，有一男一女去到我的事務所，咨詢夫妻共有財產(chǎn)過戶的問題。呵，那對男女很有點不尋常，男的老婆失蹤了；女的，前夫失蹤了。他們不光問我財產(chǎn)怎么過戶，還問我，配偶失蹤多久，才可以解除婚姻關(guān)系，另行組織家庭?！?p> “不會這么巧吧？”
“呵，不然呢？”白晶眼中透著諷刺。
“他們沒想過要找自己的老公和老婆？我意思是……他們找你就只是為了咨詢財產(chǎn)和婚姻的問題？”
“我是律師，我不主動說，很少人知道我的‘兼職’?！?p> 白晶仿佛意識到了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你有沒有半年前那對失蹤男女的照片？”
白晶搖頭，“對方就只關(guān)心財產(chǎn)和兩人是否能結(jié)婚，雙方配偶和前任失蹤的事，只是隨口一提。我哪有照片？”
我又仔細察看了一下女尸，站起身，“尸體干巴到這種程度，很難看出原來的樣子了。但是看穿戴，死者的年齡至少在三十歲朝上?！?p> “半年前失蹤的那倆，男的叫馬茂春，37；女的叫劉洋，也是37。你懷疑這個就是劉洋？”
我搖了搖頭，死了人是大事，個人揣測，還是只意會的好。
“蒙牛，門能打開嗎？”
沒聽到回應，扭臉一看，蒙超也正愣愣的看向我。
“蒙牛！”
“??？”他像是才反應過來，“門……從外邊鎖上了?！?p> 我轉(zhuǎn)向另一邊，“顧海濤呢？”
蒙超似乎是被死尸嚇到了，有點神不守舍，我連問兩遍，他才訥訥的說：
“我沒留神他去哪兒了……”
“嘖，那還說什么，趕緊找他！”
“顧海濤！”
“顧海濤！”
……
大門上了鎖，我倒是不擔心。畢竟這樣一棟居民樓，是困不住幾個成年人的。
可是找遍了第一層，我腦門卻已經(jīng)見了汗兒。
不光沒找到顧海濤，我們竟然還迷了路。
迷路，顧名思義，就是迷失了道路。大前提，得是先失去對方向的判斷能力。
在陌生的、廣闊的區(qū)域內(nèi)，諸如深山老林，迷路不算稀奇。
但是，在一棟自建的三層民居里迷路，未免就令人難以想象。
事實是，當看到死尸的時候，我就決定撤退了。死了人，這事我們肯定管不了。
可顧海濤不見了，那肯定得先把他找回來。
結(jié)果就是，當我們以大門為中心，沿著走廊，找遍其中一邊的時候，再回過頭，一直走到另一邊的盡頭，不光沒再看到之前藏有死尸的樓梯，就連大門也不見了！
又來回走了兩趟，還是一樣。
大門和正對大門的中廳，真的消失了！
白晶一點也不顯得緊張，問我：“你相信鬼打墻嗎？”
我干笑：“你說呢？”
這個時候，我要再說‘任何事物情形都能用科學解釋’，那就等同是耍王八蛋了。
白晶也笑：“很慶幸，你不是死腦筋。對了，你剛才說‘標本’，是怎么回事？”
“我是學醫(yī)的……不過是獸醫(yī)。雖然平時接觸的都是動物，但許多動物的結(jié)構(gòu)，都和人有共同點?；谶@點，當動物死亡后，死體最終形成的狀態(tài)，和死人就更相似了。你也知道，我們是不會經(jīng)常用動物活體做實驗的，平常最多的就是研究標本。我們最初的課程，就是要先了解標本的不同制作過程，然后才能更深切的進行……”
“我討厭醫(yī)生！”白晶突兀的打斷我。
“是你問的，我還沒說完呢?！?p> “不用說了，我討厭和醫(yī)生討論死尸！”
我一時無語，半晌，試著問她：“你前男友是醫(yī)生？”
白晶擰眉瞪眼的看著我：“這個話題到此結(jié)束！”
“好好，你說什么是什么?！?p> 我眼睛斜向蒙超，“要是再找不到樓梯，我們就隨便找個窗戶，先出去再說，反正防盜窗攔不住咱們?！?p> 我還想接著往下說，蒙超忽然一指前方：“樓梯不就在那兒嘛！”
順勢一看，果然就見消失的中廳再次出現(xiàn)。
我心里打了個突，快步走到樓梯旁，貓腰一看，樓梯下邊的那具女尸，竟然不見了。
我看向白晶，見她秀眉緊鎖，隱約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當機立斷：“去樓上找找看！”
小心翼翼的沿著樓梯上到二樓，隔著走廊的窗戶往外看，愕然發(fā)覺，外界竟起了大霧。
身在二樓，居然都看不到地面！
“還真是見了鬼了！”白晶也看清了外面的情景。
我暗暗搖頭，回過身沖蒙超一揚下巴：
“真要是見鬼，那還就好辦了。咱爺們兒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牛子，還記不記得咱哥倆上回碰到鬼打墻是怎么辦的？”
說著，我一把將T恤扒了下來。
見蒙超愣在原地，我皺眉道：
“你忘了？人的頭頂和雙肩各有一把陽火，把衣服脫了，陽火顯現(xiàn)，再厲害的鬼打墻也困不住咱！”
蒙超反應過來，也學我一樣，把上衣扒了下來。
我往他腰里掃了一眼，笑著上前，“狗日的，你還真好糊弄！”
話音未落，猛然捏了個手勢，用中指關(guān)節(jié)，朝著他前額眉心頂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