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三七?!?p> 我也忙著說了一句。
“哈,剛才陳老已經(jīng)介紹過了?!?p> 劉洪指了指桌上超大號的砂鍋,“新燉的羊肉,得趁熱吃。我是真餓了,要不咱邊吃邊聊?”
折騰了一夜,我心里又存著事,連累猴子到現(xiàn)在都還沒吃東西。他這一說,我和猴子的肚子同時咕嚕嚕響應(yīng)起來。
坐下后,我第一眼看向砂鍋,一時有些犯難。
劉洪顯然比陳祖道要心細(xì),說道:
“你傷了手,用筷子不方便,我去替你拿個勺子吧?!?p> “不用。”
頭回見面,我哪敢勞煩別人,站起身走出屋,本想奔廚房,卻一眼看到房檐下吊著的一掛東西。
我也不知道哪里抽風(fēng),直接把那東西摘下來,回到桌上,抽出一片卷了,直接用它捏起鍋里的一條小羊腿,狠勁的咬了一口。
我是真餓狠了,呼哧呼哧把肉嚼了咽下去,才發(fā)現(xiàn)其余三人神色各不相同的都在看我。
猴子挨近我小聲說:“你端著點兒成不成?就不說這是別人家,那老爺子都多大年紀(jì)了……”
話音未落,陳祖道忽然大笑起來:“咱兄弟倆多年不見,你居然還記得呢!”
他這話明顯是針對我說的。
笑說間,居然也和我一樣,從那掛東西上摘了一片,卻是胡亂卷在手指上,竟也直接從砂鍋里撈出一塊骨棒。
“陳老,恕我孤陋寡聞,這是什么吃法???”劉洪和猴子都十分好奇。
陳祖道又是哈哈一笑,指著那掛東西問兩人:“這是什么?”
“包粽子的粽子葉??!”猴子嘴快。
陳祖道問他:“吃粽子的正日子是什么時候?”
“端午節(jié)!”猴子答道。
陳祖道笑道:“五月節(jié),又叫端陽節(jié)、正陽節(jié)!蒼龍七宿飛升正南中天,這就是仲夏日,陽氣最盛的一天!”
他反手指向門外:“時正當(dāng)午,艷陽高照;這羊肉,又是大補元陽……”
“嘖!又長學(xué)問了!”
劉洪也卷了片粽葉,抓起根羊骨肉,笑著說:“晌午頭,用端午粽葉抓羊肉吃……這叫做三陽開泰!”
我和猴子面面相覷,猴子可能還沒覺得怎樣,我是已經(jīng)感覺到,一百只羊駝“咚咚咚”的從我心尖上路過了。
大燉羊肉,每一塊兒連著骨頭的羊肉都比巴掌大。
不方便用筷子,用勺子也不合適。
我就正好看見外頭有這么一串粽子葉,本能的想到了下手抓。
這可不是突發(fā)奇想,小時候皮,和小伙伴刨地瓜土豆,在野地里生火烤熟了。怕燙手,又怕?lián)尣恢鸷虿畈浑x的時候,誰不是先摘幾片闊葉當(dāng)餐具備著啊?
到了陳祖道嘴里,怎么就成三陽開泰了?那能是一個意思嗎?
關(guān)鍵,他解釋的很認(rèn)真,而且解說前先墊了一句——你居然還記得。
那個‘你’,肯定不是我啊……
我忍不住問陳祖道:“你知道我要來?”
陳祖道已然啃凈了棒骨,隨手丟在桌上,另一只手抹了抹眼角,朝劉洪一指:
“是這小子告訴我的。他也才剛來,說了沒兩句,他就說,有別的客人來了,來的是兩個年輕人,開的是破車,肚子還咕咕叫。
嘿嘿,你說我這把年紀(jì)了,還能認(rèn)識幾個小年輕的?就我認(rèn)識那幾個,誰又會開破車來?所以啊,我只一想,就知道是你來找我了!”
我本來還集中精神在羊肉上,聞言心中一凜,再次看向劉洪。
劉洪多少有些尷尬的樣子,說道:“能和陳老稱兄道弟的,我是頭一回見到。他老人家跟人說我的耳朵,也是破天荒。三七……我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就只直呼其名吧??磥砟愫完惱系年P(guān)系真是不一般啊?!?p> 我心里再次猛然一動,盯著他一字一頓道:“劉~一~耳!”
劉洪臉上本來還帶著微笑,聞言笑容一斂,放下手中的羊骨和我對視,眼里再沒有之前的和善:
“你居然知道我爺?shù)恼熖??那就是有世仇了?!?p> 我驀地靠進椅子:“你不是劉一耳,是他的后人?”
劉洪面色越發(fā)不好看,卻也流露狐疑:“我肯定之前沒見過你。今天當(dāng)著陳老的面,你最好把話說清楚。你……以你的年紀(jì),是怎么知道我爺?shù)恼熖柕???p> 我這時也醒悟了一些事,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閆馮偉家那次,我不光見證了一男兩女的宿世情緣,還通過相語,見過一個頗為傳奇的人物。
林勤恩稱呼那人為——劉一耳。
因為此人的作風(fēng)特別合我心意,我對他印象很深。
當(dāng)我看到劉洪的時候,立刻就發(fā)現(xiàn),他的樣貌和劉一耳竟然有九分相像!
見劉洪臉色不善,我想了想說:
“聽你說,我就能確認(rèn),這之前,我沒見過你。我剛才那種反應(yīng),是因為……因為……我見過劉一耳本人……”
“之后呢?”劉洪眼神更冷。
“你們……你們爺孫長得真是太像了……”
“哈哈哈……”
大笑聲中,劉洪猛然站了起來,眼睛瞪似銅鈴,聲音卻是低沉,而且十分緩慢:
“當(dāng)著陳老爺子,咱們還是敞亮點說話吧。你就只說一句:你祖上是誰?”
“吃飯呢!”陳祖道臉色轉(zhuǎn)冷,單手一按桌子,移動輪椅到了我身邊,冷眼看了劉洪一會兒,陡然嗓門炸雷似的厲聲道:“你吃了豹子膽了?敢在我面前撒筏子?!”
“不敢……”
劉洪才說兩個字,就被他大聲截斷:“老子不管你們和他有什么仇怨!要是你爺不在了,你替他出頭,那行!你爺既然在,你小子敢在老子家里放肆?誰給你的膽?!現(xiàn)在你就給我老哥打電話,我只問他一句,這件事是不是要你全權(quán)處理!”
我被他的大嗓門震得一陣陣發(fā)懵,好在還沒昏頭。
見他還要發(fā)飆,再一細(xì)拼劉洪的話,急忙起身,單手在陳祖道肩上一按:“你先聽我說!”
“我聽著呢。”劉洪偏著頭看著我。
我趕忙道:“我和你們沒仇,而且我不知道你爺還活著。這樣,如果老人家還……還健朗,他要是還沒糊涂,你就打個電話,只問他一句:記不記得林勤恩和小珍珠!”
況瘋子
哥們兒夠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