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大門自那日后連日上了柵欄,將前后院兩院隔了開,自此前后院之人再無法自由進出彼此院門。
我從外面回了覃王府又身負沈沉書所托,否則自是不肯再踏入前院半步,聽著就避諱的人又怎會跑到跟前湊熱鬧。況且,我就光站在這齊國公主院前也會惹來一身騷。
“呦,這不是禍害人的家伙嗎?怎還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趕快走,傷了我家公主,還有臉再來這兒!”
“對對,快走!若不是覃王保你,你這損害的可是兩國利益,讓你吃不了兜著走?!?p> 聽著周圍齊國使節(jié)的粗鄙之語倒真沒讓我怎么生氣,只覺得他們萬分可笑,自己公主是個什么東西都不清楚,還在這里大呼小叫。
這些言語我皆充耳不聞,待打開了柵欄門,往那公主的屋內直沖進去,周圍頓時炸開了鍋。
“不許進!”
“來人!快攔住她!”
我這邊根本不想和他們糾纏,左右來人將我攔下,我一閃身就躲了過去,身后便又撲上了人,而前面從院內出來的看見我進了來,也跟著沖了上來,上趕子攔我。
我左右扭了下脖頸,輕彎了下膝蓋,就跳了過去,前后兩隊人就撞到了一起。
此刻也顧不上身后怎么一團亂,只想著把這扳指扔在漓陽臉上我就頭也不回的離開,這破地方我便再也不踏進一步。
推開院門,內里倒是安靜,想來剛剛院內的使喚都跑出來攔我了吧,這樣我便橫槍直入,幾步就竄到了屋門口,伸手就要把門推了開。
可這邊手還沒碰上門,門卻從里面打了開,出來一女史,半掩著門。
這和她對上了眼,卻也沒想搭理,就準備錯過身推另一邊的門。
可這女史的身子緊緊扣在門上,一推之下,紋絲不動。
“姑娘,有何事要見公主?您也知道公主身負重傷,現(xiàn)下恐怕不方便見客?!?p> 我自然知曉她受了什么傷,畢竟都是拜我所賜。
“我只想見她一面,有重要的事?!闭f著,我就又準備沖撞門。
那女史看著柔柔弱弱,但力氣卻奇大,又占著位置優(yōu)勢,我試了幾次竟然沒能成功,聽著身后嗚咋咋的人群馬上就要上來了,我抬腳就想踹上去,可又思緒了一下,實在不想再鬧出什么大的動靜,便收了腿。
低聲對著門口那女史說道:“我只見一面,送了東西就走,絕不停留,你也不用擔心我再對你家公主做什么。”
女史眼神不善,依舊矗立在門口絲毫不讓。
我深嘆一口氣,微微向后一看,那些個人已拿了家伙,想來我這次見不到漓陽,就再也沒機會了,便準備動手把眼前這個女史趕走。
屋內突然傳出了一個輕柔的女聲來:“阿莫,讓她進來吧?!?p> 那女史一愣,不滿地出聲道:“公主!”
但還是聽了話,把位置給讓了開,我進了屋,那叫阿莫的女史還要跟著進來,我用眼神示意了她,又看了看屋內。
果然漓陽在內里出了聲,“阿莫,你守在門口就好,吩咐其他人不要近前,我和這位姑娘,要談一談?!?p> 阿莫縱是萬般不滿意,卻也是聽了自家主子的話,恨恨地盯著我,一直到關了門。
我聽著屋外嘈雜的聲音是慢慢遠去,這才往里面走去。
屋內是兩層簾幔,我掀開了去,就看見漓陽半躺在貴妃椅上,唇色煞白,氣色并不是很好的樣子。
我看見她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刺眼的一幕,雖說她身上有太多迷題但此刻我卻并不想和她糾纏。
我扯下腰間系著的帶子,把里面的扳指拿了出來,就丟給了漓陽。
漓陽伸手一接,沒有接到,就砸進了懷里,但顯然她在我丟出去時就已經看清楚這是個什么東西,神色很是慌張,雙手并用,怕把它摔壞了。
“這...是表哥的?”
她的話語里有輕微的顫抖。
我轉身欲走,漓陽在身后留我,“姑娘,你可是見到我表哥了?”
我看著她緊張的神情,看著我,詢問我的模樣就像是第一次見我。
我心下發(fā)厭,只覺得眼下只有你我二人,可還在這里同我演戲,是在瞧不起我嗎?
她輕輕地先開口說道:“我與你是否曾見過?”
她這般風輕云淡的問話,卻令我火氣叢生起來,“漓陽,前幾日的你可不是這般啊,那個要把我抽筋拔骨的人...可是你??!”
漓陽聽后眉頭緊鎖,整個人都無助起來,“這些我都聽說了,可...我自己...一點記憶都沒有。”
她言語間斯文秀氣,聲音也是小小的,整個人因為傷病而窩在一角,只讓人覺得憐惜,細看之下確實和那晚要殺我的漓陽不同。
我心下生疑這漓陽的氣質身形怎會在朝夕之間形同二人?可若是妖怪故意為之,這道行也太深了吧。
“漓陽,我不想和你過多糾纏,此番前來是受沈沉書所托,現(xiàn)下我該做的都做了,也不在這里打擾了?!?p> 漓陽見我要走,立馬復開口說道:“我見過你,在表哥的畫里?!?p> 我本已經走到了門口,聽見她這話,要拉門的手頓了一下。
她看我停了下來,覺得有希望,便急急地從貴妃椅上下來,快走了幾步,又怕把我逼急了,便停了下來,二人留有一步之遙。
“表哥可還好?聽聞他被抓入獄,我自心機如焚,多謝姑娘過來報信。”
她言語戚戚,字里行間都是對沈沉書的關心,我內里一笑,看來沈沉書沒有壓錯寶,這個漓陽表妹還是可靠的。
“沈沉書現(xiàn)下沒事,但保不準之后還無事,所以你們自己看著來,之后的事情我不會再干預半分?!?p> 說話間我就已經推開了門,不再給漓陽留有余地。
大門一開,伸出去的腳卻止了住,漓陽追過來的身子就撞上了我的后背,自己反倒往后面彈了去,我下意識就去拉她,阿莫在邊上守著,以為我這一伸手又要去攻擊他們家公主,便把我往外面一推,自己去扶漓陽。
我無防備被阿莫一推,整個人就傾倒了,腳步踉蹌幾步,還未找到平衡就又被門檻絆了一下,徹底沒了方向。
就在此刻,身子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攏住,他的披風寬大厚實,蓋在了我的身上,我整個人都安心下來了。
我心虛地窩在珈蘭的懷里,等著他定要開口數(shù)落我。
剛剛我開門,就看見珈蘭立在門口,身后是齊國一干使節(jié),跪了一地,那個阿莫半低著頭守在門口,所以才發(fā)了愣。
這下又鬧出這個笑話,珈蘭定然要以為我又來找齊國公主麻煩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人一輕,就被珈蘭攔腰抱了起來,身后漓陽阿莫,以至齊國一干人等都傻愣在了原地,當然,也包括我。
我不知道珈蘭怎么想的,但此刻他的味道,他的體溫包裹著我,就這一次,就讓我全心全意沉醉這一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