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迷情
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屋門就被叩了開。
一夜未眠的我,有些疲倦的從椅子上起身,手包的嚴(yán)實(shí),就用指甲扣開了門。門那頭海棠的臉就露了出來,再一閃,身后是六子!再一閃,那最后面的是...珈蘭。
整個(gè)人瞬時(shí)間清醒了,下意識就把門要關(guān)了起來,海棠被后面的六子往旁邊一挪,要關(guān)門的趨勢就被阻了住。
緊著上前一步,用身子把門堵了住,讓六子無從下手。
“怎得?這么早可有什么事?”
六子被身后之人推了一下,便往左一步,順便把海棠也帶了過去。
珈蘭的臉就在泛白的晨色中顯露出來,頭未束冠,頭發(fā)長了不少,被淺青色的發(fā)帶松松地扎著,一身月白的長袍松垮垮身上系著,像是剛清醒不久。
注定我這命中的煞星,就是克得我動(dòng)彈不得,他上前一步,與我相隔不到半步,甚至呼吸間的香氣都能共享。
我算是怕了他了,乖乖退了回去,讓開了大門。
珈蘭一步踏了進(jìn)來,眼睛直直就尋著了那還在我床上昏迷著的江城。
“你什么時(shí)候知道的?!?p> 我在身后沉沉地問。
“從昨日你從我身上偷了鑰匙?!?p> “你早就知道了,為何不阻止我?!?p> 珈蘭下巴一抬,六子從門外進(jìn)了來,從床上直接一個(gè)背扛,把江城抬到了肩上,轉(zhuǎn)身就出了去。
“哎!哎哎,你這是做什么!”
我看著六子穿門走巷,直接沒了蹤影,想阻止都沒機(jī)會(huì)。
手拽上珈蘭的衣袖,看著他,想得一個(gè)答案。
“你的被褥我會(huì)叫海棠給你換新的...”
他的眼神忒得瞥到了我的手,本被我拉著衣袖,翻手間就成了互相拉著手了。
他把我一只手拉著、捧著到了自己臉前,仔細(xì)看了看紗布里面的狀況。
轉(zhuǎn)頭對門外喊道:“海棠,重點(diǎn)了蠟燭,備上新的紗布和溫水?!?p> 海棠竟然還杵在原地?
我聽著門外,隔了一會(huì)兒,果然傳出了海棠的聲音,然后就是“噠噠”跑開的聲音了。
此刻,整個(gè)人還處在不太清醒的狀態(tài),性子也跟著軟起來,最是好任人擺布的時(shí)候。
珈蘭牽著我就坐到了椅子上,他的手熱熱的,絲毫沒有染上清晨的微涼,輕柔的慢慢揭開我纏著的紗布,烏黑的手指對比著雪白的紗布格外刺眼。
“這怎么弄得?”
我悶悶道:“幫江城弄傷口,他的血灼的?!?p> 珈蘭的眼睛蔌得從我的傷口挪了上去,眼神里都是些我看不懂的東西,心疼?憐惜?生氣?
“你幫他處理的?他可是傷在后背?!?p> 說到這兒,我竟還生起一絲洋洋得意來,“可不是,他后背的傷看起來可是駭人,若不是我這些年也有些處理傷口的能力,也是不敢下手呢!”
他又一抬手,直接在我的腦袋上輕砸了一下,我往后躲了,手蹭著珈蘭的手,有些刺痛,眉間鼻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他以著是砸痛了我,手還沒落下,反而拂上了我的鼻間。
側(cè)面的手指慢慢從我的鼻梁處滑下,順著我鼻骨的彎折弧度,蹭著我的鼻頭。
癢癢的,讓我雙眼都不知道看向何處了,只能左瞅一下,右望一下。
珈蘭的身子慢慢靠了過來,身上的味道漸漸逼近,咚咚咚的心跳聲混合著我內(nèi)丹的香氣也在同時(shí)期誘惑著我。
就像是當(dāng)初對著他的那顆大鹵蛋似的腦袋魂不守舍一般,此刻我的身子也不再聽自己的話,就跟磁石碰到另一塊磁石,只想著完全貼合才好。
手指的疼痛都做不得數(shù)了,直接張開著,與珈蘭的十指相扣,半傾著身子,眼睛盯著他淺淺粉紅的嘴唇,似貪吃的小孩,在觸碰到的一瞬間收了回來。
熱熱的、軟軟的、還想再試一次的。
眼睛抬了上去,對上了他的,便糾纏著我不再放開,眼底蒙起的一層混沌,是我從不曾在他眼中看見過的,他的眼從來只是沉靜的潭水,與沈沉?xí)娜釢?,江城的干凈不同?p> 思索間神緒魂歸了肉體,才驚覺自己是否又逾越了,他從來都未說過歡喜過我...
顫著身子就往后慢慢撤開,眼神抽離,心緒難挨。
“石頭?!?p> 他在叫我,我下意識抬頭回應(yīng),“?。?..唔...”
這是!
我驚訝至極,珈蘭...他...在吻我?
這個(gè)吻太突然了,天崩地裂也毫不夸張,他的嘴唇火辣辣的,香甜甜的。
“姑娘!...啊...我...”
我被聲音嚇了一跳,身子“噔”就往后撤了去,若不是還與珈蘭扣著手,我定是飛出去幾米了。
“??!啊,那個(gè)...那個(gè),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個(gè)樣子,...海棠...那個(gè)...”
“把東西放下,你先出去吧?!?p> 海棠還怔在原地,然后似是突然緩過了神,“啊~”了一聲,手腳快得讓我這個(gè)主子都不認(rèn)識了,臨走前又是特別識時(shí)務(wù)的關(guān)了門。
整個(gè)房間又只剩下了我與珈蘭二人,眼睛不敢直接去看,便偷偷摸摸的有一眼沒一眼的看他。
剛點(diǎn)上的蠟燭,便是格外的明亮,映在他的臉上、眸子里,剛剛的朦朧已然從他的眼里撤去,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有條不紊的慢慢給我清洗著傷口,慢慢給我上了藥,慢慢包好紗布,仔細(xì)又精致,手指隔著手指,互相之間毫無影響,還可以自由活動(dòng),比昨夜海棠包的還要好上幾倍。
我抬了自己的手,仔細(xì)看了看,果真很是舒適,這內(nèi)里藥膏的清涼也慢慢發(fā)揮了作用,灼傷的疼痛也減輕不少。
“這藥膏好生好用,這疼痛都減輕了好多呢?!?p> 珈蘭就著清洗我手的水,慢慢洗著自己的手,“這是青玉膏,對妖毒、妖血有奇效?!?p> “妖毒、妖血?”
他看著我,“對,江城是半人半妖,自然他的血也算是妖血?!?p> 江城竟然是半人半妖!哎呦,我后知后覺,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是有許多疑點(diǎn),受了這么重的傷,若是普通人怎么會(huì)扛這么久。
“那這青玉膏可真是好東西啊。”
說話間,珈蘭就把那青玉膏推到了我的面前,“你拿著,讓海棠給你定時(shí)換藥?!?p> 我點(diǎn)點(diǎn)頭,手指蹭著青玉膏的小罐子,就磨蹭到了自己的手心。得了樣好東西,心里美滋滋的。
珈蘭看著我一臉貪財(cái)?shù)臉幼樱眯χ翗O,彎著唇就起了身。
我緊拉住了他的衣袖,連青玉膏的顧不得了,砸在了桌面上。
“你要去哪里?哎呦?!保@一拽又扯痛了我的手指。
珈蘭無奈嘆了口氣,輕輕把我的手拿了下來握在手心。
“自是要處理梁庭一事,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不用操心?!?p> 我這般不想讓著珈蘭走,也有點(diǎn)自己的小九九,自是要讓他說明一下剛剛...剛剛發(fā)生之事。
“那...那...剛剛...”
我在這關(guān)鍵時(shí)刻,竟然還害起了羞,頭都抬不起來,低沉著不挪動(dòng)地方。
自然看不見頭頂上的珈蘭一臉掌握一切的悠然模樣,連帶著聲音都帶上了一絲笑意,“剛剛?剛剛什么?”
我在底下急個(gè)要命,聽他這樣說,更是忍不了,猛抬頭道:“就是...就是你親我呀!”
抬了頭我才知道,自己這是被算計(jì)了,他一臉的笑意,哪里有半分不知所云。
“你!你戲耍我!”
他“呵呵”出聲,一只大手從天而降落在了我的頭頂上,遮蓋了我的眼睫。
“自是會(huì)負(fù)責(zé)?!?p> 負(fù)責(zé)?負(fù)責(zé)是什么意思?那到底是喜歡不喜歡我呢?
還沒等我接著想明白呢,他人早就出了屋。
我“咦”了一聲,跟著奔出了門,對著他的背影喊道:“那你到底歡不歡喜我呀!說話呀!”
珈蘭聽著聲響,步子未停卻轉(zhuǎn)了頭過來,回眸之間真真生出了風(fēng)情,恍得我五迷三道,這兒一句話沒說就放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