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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石佛寺呀

第四十八章 風(fēng)痕

吶石佛寺呀 晨風(fēng)鳥 2857 2020-04-14 13:20:57

  悠悠轉(zhuǎn)醒,慢慢睜開眼的我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又踢了踢腿,已完全恢復(fù)自己的控制了,正欣喜著,起了身,眼卻瞥到了一旁的珈蘭。

  他安靜的在旁邊躺著,呼吸平穩(wěn),唯一奇怪的卻是...閉著眼。

  他怎么還沒醒?

  在夢里他是先故去的,理應(yīng)提早走完輪回,早早便蘇醒過來才對啊。

  我伸手碰了珈蘭的臉,只覺得如同死人一般的涼氣順著二人交接的肌膚處傳了上來,我嚇了一跳,雙手都覆了上去。

  他的臉在我的掌心,我卻如同捧了一冰塊,捂也捂不熱,我沖著外面大喊,聲音沙啞干澀,幾近破音,“來人!快來人!”

  幸得六子、海棠都在外面片刻不離的守著,才喊了一遍,二人就推門進(jìn)來,我心中惶恐,沖著先入門的六子道:“快去請那個老掛過來,珈蘭出事了!”

  六子聽了,步子還沒邁進(jìn)來,就退了出去,海棠接替他進(jìn)來照料我。

  我讓海棠將別的屋子的被子都拿過來,一起堆在了珈蘭的身上,想讓他回暖過來,可只見他面色漸漸沉了下去,反而情況越來越不好。

  “珈蘭,怎么會這樣!都是我不好,我害了你!”

  我捧著他的手,慢慢搓著回溫,口里還邊哈著氣,只恨躺在這里的不是我!

  六子氣喘呼呼從門口跑了進(jìn)來,我著急的往他身后看去,空無一人,他急促的聲音響起:“看著那老頭的人說那老頭跑了!”

  我緊咬住嘴唇,氣得手掌心都在顫抖,這老頭!

  可沒時間再讓我去找這個蓄意逃跑的老頭子了,珈蘭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從床上跳了下來,對六子道:“把所有炭盆都搬過來,點(diǎn)了炭,但不要關(guān)門,珈蘭的身子用棉被護(hù)好,等我回來。”

  海棠拉住我,“姑娘要去哪里?”

  我拉過海棠的手,似安撫,“救珈蘭,不必?fù)?dān)心我,你幫著六子照顧他,一定要讓他挺??!”

  我從覃王府一路狂奔而出,目標(biāo)非常明確,城外“三途河”!

  眼前的河水景色如常,到處都是絢爛的彼岸花,只一秒猶豫,我抬身就跳入了冬日里冰冷的河水,河水如同上次那般快速浸沒了我的身體,每一寸肌膚都被撕扯開來,重新拼接,慢慢沉底。

  我閉著眼感受著河水的重力在氧氣耗盡的同時身體又重新恢復(fù)地上的感覺,睜了眼,果真又是那條小徑。

  這一次我自然是清楚的,這個地方連接著風(fēng)池閣,這個地方在我漫長的歲月里也略有耳聞,只為輕生者服務(wù),可沒有人知道具體位置在何處。

  我一步一步走了進(jìn)去,如上次一般將最后一個幕簾扯了開,看見了那個巨大又圓桶的銀鏡。

  我憶起了之前在夢中的種種,這鏡面是與其相通的,我被那個神秘人扔進(jìn)河水里,無緣無故入了境,但他們的目的卻在珈蘭身上,篤定了他必會救我,生死一線,也由不得猶豫。

  五指張開,每一個縫隙里都長出了黑色石子,蓄力面前,手臂猛然發(fā)力,四個石子齊齊迅猛飛向了銀鏡。

  四個石子個個嵌在銀鏡上,換手,接著連發(fā)四顆,再四顆,銀鏡驟然在最后一番石子碰到時炸裂開來,四散開來的碎片如同被風(fēng)吹過來一般,片片如同刀子,我緊退了幾步,阻出來的屏障也抵擋不住如此細(xì)密的攻擊,手臂、臉頰、大腿,都是深而細(xì)的劃痕,我頂風(fēng)而動著,支撐的屏障被這股強(qiáng)風(fēng)吹著不斷退后,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身體如同被凌遲,骨肉分離。

  我閉著眼,咬牙硬抗住這番風(fēng)暴,至被吹出去了十幾米,這股力才停了下來。

  我緩緩直起身,這一動不要緊,周身割出的細(xì)口子一扯之下,全部滲出鮮血,可怖景象如同置身血河。

  我一口氣吊著胸膛,慢慢回身,忍著身上鮮血直流之痛,復(fù)又走了上前,果真那銀鏡只是一個屏障之類的東西,如今破開,里面所藏之物立現(xiàn)。

  我看著那殘鏡之內(nèi)盛放著一小顆淺白珠子,松下了一口氣,這次我賭贏了!

  剛伸手要拿起,這珠子化成血紅,從我指尖穿了洞又落了下去,穿指之痛驚得我立時收回了手,再一細(xì)看,手指穿出的圓洞邊緣如同被腐蝕一般慢慢擴(kuò)大了,我暗道不好,從腰間抽出化玉髓,包裹住那顆小珠子,這才把它周身的戾氣化凈,又恢復(fù)了原先淺白。

  我內(nèi)心一喜,將其收入袋內(nèi),慢慢往回路走去。

  回城之路艱辛,每一步都涌出千般血液,只讓我耗盡心血,幸夜色深沉,路上行人漸無,才沒驚到多少人。

  連我自己也不知是怎么走過大街小巷,當(dāng)一雙手扒上了覃王府的門縫時,我終還是撐不住了,一頭栽在了地上,雖以頭搶地,卻換了個全身輕松,眼皮上下打著架,卻仍用拳頭不斷敲著地面弄出聲響,引著府里的人發(fā)現(xiàn)。

  “這是!”

  “快叫六大人來!”

  身子被扶了起來,可那人觸碰我的每一處都更加疼痛,但也激得我睜開了眼,六子滿眼焦急的看著我,許是之前要辨認(rèn)我是誰,用手在我被鮮血糊滿的臉上擦了幾下,也讓我看得更清楚了。

  “姑娘?”

  我沒有力氣回他的話了,掙扎著扯下了自己腰間的袋子,不好使的手指打了幾次也沒打開,還是六子看不過眼幫了個忙。

  我指著那里面的淺白色小珠子,示意六子讓珈蘭服下,如此便可破了風(fēng)池閣的禁術(shù)了。

  再然后我腦袋一仰,就昏了過去。

  ###

  是什么聲音?

  掙扎著,從深深的禁錮著我的泥潭里,艱難抽出一只手臂,前方是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裂縫,那里面?zhèn)鱽砹岁囮図懧暋?p>  我想抬起另一只手,卻又被吸住了,我晃動著身體,企圖尋找到松懈點(diǎn),整個過程漫長而又痛苦,抱著我腰的黑泥被我扯了開,半個身子都能動彈了,探著出去,手指尖觸上那些裂縫,撕扯、扣裂開來,刺眼的光重新照耀在我面前。

  醒了?

  這是我第一個反應(yīng),全身的酸痛很快也證實了這一點(diǎn)。

  那剛剛夢里刺眼的光應(yīng)該就是這屋內(nèi)的蠟燭吧,我平躺在床上,身上纏了無數(shù)條紗布,幾乎動一下就會牽扯全身,只能維持平直的姿勢。

  緊緊纏著的手臂也是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彎了一點(diǎn),讓我可以扯住在我腰間的那個扣子,輕抓住一邊,用力一扯,周身的紗布便很快四散開來。

  我坐了起來,氣喘吁吁,目之所及都是淡白色的膏藥,像是剛剛換上的,還沒有溶于肌膚,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上的那個被小珠子融出的洞,已止住了繼續(xù)惡化,但之前的傷口卻已把我兩個手指尖包括指甲都?xì)Я藗€盡,現(xiàn)下實在是用不得了。

  起身,傷口被扯開的痛楚順著四肢百骸傳上大腦,一時間眼花目眩,左右一抓卻沒個依靠,直直砸在了地上。

  “咚!”一聲,倒也驚得屋外的人急急推了門進(jìn)來。

  “姑娘!”

  海棠的聲音。

  她柔軟的手扶上我肩膀,將我從地面上拾起,我靠在她懷里,慢慢恢復(fù)了,她焦急的目光就沖了進(jìn)來。

  “怎剛醒就要起身!怎不叫進(jìn)來!”

  顯然她是急了眼,沒了以往的樣子,數(shù)落起我來了,但聽著卻意外的很順耳。

  我想笑,但臉上也受了很多傷,一動就要扯到傷口去了,就趕忙止住。

  “轟?。∨?!轟隆!”

  外面又響起了之前我在夢境里的聲音來了,我憶起這是炮竹聲!

  我抬手,示意外面,海棠很明白,輕聲對我說道:“今兒個是除夕,還有...王爺吃了姑娘帶回的藥沒大問題了,就是還昏睡著?!?p>  聽著她這樣說,卻仍是放不下心。

  海棠自然也是懂的,嘆了口氣,還是把我慢慢從地上扶了起來,又避免我扯開傷口,就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二人卻也費(fèi)了一番功夫,起來后皆是滿頭大汗。

  她讓我站在原地,就小跑著從外面推了一個新物識,那東西像椅子卻有兩個大大輪子,海棠在后面一推就能動。

  她把我扶上了去,坐好,我還沒個準(zhǔn)備,海棠就在后面推動了起來,我嚇得緊抓住扶手,傷口又扯了開,疼得我呲牙咧嘴卻也不動聲色。

  海棠的聲音在我腦袋頂響起來了,“這是六爺讓做的,一天就趕制出來了,說著姑娘和王爺要是醒了都能用得著,聽說這是宮里傳出來的呢!”

  我看了眼這東西,果然很是精巧,又能代步,是個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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