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天還不見亮就起來了,沒有讓下人為自己打水。自己去廚房里燒了熱水洗漱之后,又打了一盆熱水回到房中。
擰干毛巾為白末擦臉。
“末末,起床了。走,我們?nèi)ソo父親請安?!?p> 白末猛地坐起來,眼睛卻還沒睜開,小聲嘟囔著。
“是我父親,不是你的。我的父親不用請安,我就沒請過安。”
然后又倒了下去。
“不起來嗎,不起來那我們接著睡。”
白末用殘存的一點清醒聽到了我們二字,為防止自己被占便宜,囫圇似的滾下了床塌。又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拾起掉落一地的衣衫。好似一個醉漢。
“走吧,走吧,請安去?!?p> “你出去,不出去我怎么換衣服?!?p> “不用我?guī)湍銌?,好好好我出去?!?p> 秦方滿臉笑意地出去。
“風(fēng)鳶,你進去幫幫夫人?!?p> 秦方等了許久。
“好了?!?p> 推開門,白末換了一身明黃色的衣裙,發(fā)髻梳了上去,別上一支掐絲琺瑯的簪子,下綴上金步搖,和明黃衣裙一起襯得白末的臉白里透紅,微微的雪風(fēng)為她的雙頰染上一抹若有若無的紅暈。
“走吧。”
秦方伸出自己的手,示意她牽上自己的手。
白末遲疑片刻。
秦方溫柔的手掌已經(jīng)覆上了她的手。
前廳。
白末和秦方走進前廳,白無塵便起身拉起白末的手。
“末末,如此甚好,看著你婚配了為父深感欣慰。只是眼下你哥哥覺兒尚在皇城,也不知是生是死,只盼你和秦方此次可以借看望秦方姑媽為由,順便去找找覺兒?!?p> “好?!?p> “哦,對了,那我還有其他的哥哥嗎或者姐姐,或者弟弟妹妹。”
“末兒,你怎么回事,說人話。你不就一個哥哥嗎?!?p> 請過安之后,秦方本要和白末一同去市集上逛逛,張羅置辦點新衣物,新玩意,去皇城的時候帶上,但白無塵突然說要和秦方聊聊爺們兒之間的那種天。便讓白末先去逛著。
被強行安排上許多侍衛(wèi)的白末,走在人聲鼎沸,物貨琳瑯的街上,猶如飛得正好的雁陣里插進了一只故意展示自己美妙歌聲的黃鸝鳥,顯得格外突兀。
下次再出來,一定讓他們換上普通的衣物。
這般陣仗,不是公主都變成公主了。
這市集上也不過都是些尋常玩意兒。平日里都見過的貨色,沒什么新奇的。
“風(fēng)鳶,這里可有黑市嗎?”
“有倒是有,不過這黑市一般傍晚才開,現(xiàn)下大中午,是沒有黑市的。”
“那我們先去聽聽曲兒,喝喝茶,消遣下時間?!?p> “好啊,小姐,那戲南苑最近不僅來了新的戲班子,還新挑了一批做糕點的師傅,聽說是從冠絕軒請來的,拿手的粉蕊酥乃是應(yīng)了其名,冠絕天下。以玫瑰汁入膳,外皮酥酥脆脆,內(nèi)里卻不知用了什么,如花蕊般嬌嫩,口感細膩?!?p> “你確定你是舞影,不是一個食影?”
“走吧,小姐,風(fēng)鳶快等不及了?!?p> 與風(fēng)鳶一同在戲南苑耗了一下午光景,一出門就撞上了秦方。
干什么呢,我還要去黑市呢,帶上這個拖油瓶豈不是逛不明白。
“秦方,我枕頭下有一支琉璃簪子,我現(xiàn)在好想戴啊,在如此夕陽之下,定然會熠熠生輝,光彩奪目?!?p> “小姐,我回去幫你拿?!?p> “不,不行,我的床塌我不習(xí)慣別人摸。還是秦方你去吧?!?p> 秦方知道白末是不想自己跟著,便答應(yīng)了,并派了自己在城中的眼線保護白末。
要說這黑市,才是真正的有趣。幾乎是你想得到的,都可以在這黑市上買到,別說是各種罕見的毒藥,就算你想買一頭西域的獅子,這里也可以幫你籌謀到。
真正吸引到白末的,只是一支普通的簪子,一支羅紫環(huán)絲翡翠珠釵。怎么竟感覺在哪兒見過,白末努力回憶就是記不起來了。
“是不是歐夫人頭上的那支釵?”
風(fēng)鳶一句話,點醒了白末。
對,就是歐夫人頭上那支釵。
偌大一云喚城,會連城主頭上的珠釵都惦記嗎,連最后一點體面都不愿多給。
還是有盜墓賊?
不對啊,事發(fā)不過兩天,怎會如此快下葬。
或許是有人想將歐夫人中毒而亡一事永遠瞞下去,所以早早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