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實在是太心急了
深夜里的秋風無情吹過,本就孤零零烏禿禿的樹枝,被風打得隨風飄搖,發(fā)出凄厲的哭喊聲,嚇的書房里的眾人心底里不住的打鼓。
外面的聲音一響,屋里的人才反應過來,這諾大的書房里已經許久沒有聲音傳來,安靜的都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紀安瑜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雖說這周圍靜謐的很,她卻不敢有一絲的溜神兒。
因為頭頂?shù)哪且坏滥抗?,始終死死地盯住自己,那股子陰狠毒辣勁,沒有絲毫的減少,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增加著,原本的惱怒已經轉化為濃重的殺機。
她雖然心中有一定的把握,段輕瑞不會在這個時候對她下手,但總也要提防著點兒意外不是。
萬一這個段輕瑞在已經知道他們四個聯(lián)合起來算計他以后,懊惱不已,不堪羞辱,一個氣急,沖動之下便取了自己的腦袋。
到那時候她又能找誰說理去?
所以,她一直老老實實地跪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自己一個輕微的晃動,就成為點燃段輕瑞的導火索,然后將自己炸了個粉身碎骨。
“那不知愛卿此時打算如何?”
不知過了多久,書房內傳來了這樣一句沉重卻又蘊含著濃濃威脅的話。
女子后知后覺,有些驚慌的抬起頭,卻正好撞進了段輕瑞如同墨染了一般的眸子,然后又立刻俯下身去,將額頭碰在冰涼的地板上。
聲音都在顫抖著。
“微臣……微臣想著是可否讓我見夫君一面,也好詢問一下那計劃書的歸處,同時……同時也可以順便替夫君看一下他中的毒,盡早調配出一些解藥來?!?p> “中毒?”
段輕瑞低聲重復了一遍,好似對這件事情渾然不知一般。
紀安瑜伏在地上,身上扛著萬般壓力,盡管段輕瑞陰險狡詐,總是在背地里耍手段,但他好歹也是一國之君,那足以震懾朝堂之上百官大臣的氣勢此時全部都壓在她的身上。
不得不說,心理上真的是倍受煎熬,那止不住的退縮之意在心底泛濫成災。
她硬逼著自己,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兒,直至那一抹腥甜在口腔里肆意開來,她才慢慢緩過勁來。
想想段輕鴻!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想想自己還沒有給神醫(yī)族的人報仇雪恨,又怎么可以就停在這里?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對呀,雖說當時事發(fā)突然,但是魏晨清眼所見,那名躲在暗處的刺客撇了一枚銀針扎在段輕鴻的手上,隨后段輕鴻就開始當眾發(fā)狂,按當時的情況來看,這定是中毒無疑?!?p> 段輕瑞看似好像認同的點了點頭,但實則是被紀安瑜氣到了極致。
紀安瑜倒是當真有膽子將這話說出!
他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前兒媳婦兒,竟然是個如此膽大妄為之人。
“刺客?你說你當時看到了刺客?”
傅聽雪及時插進話來,將前后兩件事情開始慢慢銜接。
事到如今,段輕瑞已然再無回天之力,段輕鴻今日,他們這一行人是一定能見到的了。
她從地上微微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雙眼止不住放光的傅聽雪,故意裝作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是啊,夫君已經很久沒有犯癡傻之癥了,就算是犯了的話,也是心智如同孩子一般,哪里會像那日在宮殿上,就像是失了控的野獸一般。所以這問題自然出在那名心懷不軌的刺客身上,甚至我還懷疑,當天環(huán)境那么錯綜復雜,很有可能不止有一個人中了這種毒?!?p> 傅聽雪聽完她的這一番話,以后壓根沒有搭理她,而是立刻轉過身去,言之鑿鑿地朝著段輕瑞說著。
“皇上你看,當日麒麟王突然發(fā)狂就是有原因的,麒麟王妃也看到了,更何況我已經抓住了那個刺客,那刺客自己也已經承認了罪責,現(xiàn)在足以證明麒麟王是無辜的了吧?!?p> 段輕瑞狹長的眼睛微微瞇了瞇,嘴角非常不合時宜地向上挑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掛在上面,尤為刺眼。
“確實,是朕太沖動了,想著安撫民心,卻忽略了事實本質,幸好有你們幾個人前來提醒,否則朕差點就釀下大錯。”
紀安瑜聽到段輕瑞的親口承認,心中的大石終于是緩緩落下。
她終于將段輕鴻救出來了!
“軍師和麒麟王妃兩個人起來吧,朕現(xiàn)在就傳令下去讓下人將麒麟王送回王府,麒麟王妃若是擔心的話,就自己過去接他吧,現(xiàn)在的時候真的不早了,朕身上疲乏的厲害,你們都退下吧,賢妃留下?!?p> 紀安瑜得了令以后緩緩站起身來,膝蓋已經跪得生疼,但是她實在心急,想要知道段輕鴻的現(xiàn)狀,所以就輕輕扶了扶身,然后立馬退了出去,一頭扎進了寒冷無比的深秋里。
屋內的軍師和神女傅聽雪也是陸續(xù)的退了出來,獨留賢妃,一個人站在原地,面色沉重,心思復雜。
段輕瑞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卸掉了渾身力氣癱軟的依靠在椅子里,雙目微合……
紀安瑜快速回到剛剛和莫修分開的地方,一頭鉆進馬車里,而后朝著那黃金籠子疾馳駛去,將身后將將趕過來的兩個人空留在原地獨對月光。
軍師和神女彼此神色淡然地看了一眼,而后毫無交集的朝著兩個方向走去,背影相對,距離漸遠。
黃金籠子外面,她站在馬車旁緊張地來回踱著步子。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慢慢泛白,濕漉漉的水汽沾在身上,衣服上,甩也甩不掉的貪婪地吸取著她身上的每一寸熱量。
終于,黃金籠子里漸漸傳來熟悉的聲音,那是鐵鏈敲打在地磚上的聲音。
她眉頭緊皺著,快步的朝著,遠處那小小的黑色身影走著,卻在快要接近的時候被侍衛(wèi)攔下。
紀安瑜瞧著被兩列侍衛(wèi)隊夾在中間的男子,渾身上下從頭到腳地披了一個黑色的披風,頭微低著,全然看不出他究竟是不是段輕鴻?
她實在是太心急了,于是輕輕地喚了一聲。
“段輕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