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與她故事接近尾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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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近黃昏,夕陽西下,一棟遠(yuǎn)離鬧市區(qū)的住宅上,幾只鳥兒正盤旋在屋頂上嘰嘰喳喳的叫著,屋子旁便是一條小溪,水流緩緩的流淌著。
房子不大不小,寂靜的矗立在看上去荒無人煙的郊外,屋內(nèi)燈光敞亮著,從中傳出有些微弱的歌聲。
“多少年以后,如云般游走。那變換的腳步,讓我們難牽手?!?p> 老人的身子靠在躺椅上,手里捧著杯茶,茶水正散發(fā)著熱氣,有些渾濁的聲音清唱著他最喜愛的一首歌。
就在這時,房門外有一道腳步聲,由遠(yuǎn)到近,一步一步,慢慢走來。
正當(dāng)老人準(zhǔn)備唱下一句時,屋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使他停下了動作。
“老頭子,唱的還是那么好聽,跟以前沒變化,快過來掂菜,累死我算了。”
老人扭頭看向屋門處,見自己老伴買菜回來了,布滿皺紋的臉上微微的笑了一下說到:“你回來了?!?p> 而后將茶杯放到桌子上,站起身走了過去,步子邁的不大,慢悠悠的。
屋外的老人也不著急進(jìn)去,等老人走過來將手里的菜遞過去后,這才不急不慢的進(jìn)入了屋內(nèi)。
“又買這么多菜,咱們得吃到什么時候,少買點,早點回來多好,省的我操心。”
“反正時間多的是,你還怕吃不完這些菜,上午讓你陪我去你嚷嚷著不去,在家里瞎操心什么?!?p> 將房門關(guān)上后,兩個老人將買來的東西歸置好后,便一個靠在躺椅上喝起了茶,一個則帶上老花鏡坐在沙發(fā)上看起了報紙。
“老伴,今天晚上想吃什么?!?p> “隨便,你做什么我吃什么?!?p> 兩個老人就這樣,時不時地嘮上一句,你問上一句,我答上一句。一個抿著茶,一個翻著報,打磨著時間。
不一會,坐沙發(fā)上看報紙的身影好像看見什么有趣的事情,偷摸著笑了一聲。
“老伴,今天是咱們結(jié)婚四十年了?!笨磮蟮睦先藢⒗匣ㄧR摘下,看著正靠在躺椅上閉目養(yǎng)神的老伴,冷不丁的提了一嘴。
正養(yǎng)神的老頭聽見這么一句話,培養(yǎng)多年的求生欲提醒他這個問題得好好回答,眼睛睜開瞇成一條框,腦袋緩慢的運轉(zhuǎn)著。
“今天我下廚吧,給你做頓愛吃的?!彼伎荚S久后老人終于想出了一個已經(jīng)用爛的點子。
沙發(fā)上的老人一聽,蒼老的臉上揚起了笑意,笑起來時微微彎著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滿滿的愛意。
“好,那我就等著吃了。”
“好,那你就等著吃吧?!?p> 躺椅上的老人雙手扶著兩旁的扶手站起身,拍了拍手向廚房走去,邊走邊想著記憶里愛人喜歡吃的菜。
見老伴走進(jìn)了廚房,坐在沙發(fā)上的身影拿起老花鏡戴上繼續(xù)看起了報紙。
報紙上最顯眼的地方上標(biāo)著幾個大字: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是什么日子呢?我想本報已經(jīng)不用刊登二位的姓名了,讓我們熱烈的祝愿兩位的愛情能夠永遠(yuǎn)的延續(xù)下去。
一整張報紙,寫滿了兩人從相識,到相愛,再到公布戀情,最后結(jié)婚的過程。
兩位的愛情稱的上是一部戀愛羅曼史,從十六歲相識,到三十歲相知,再到七十歲的相伴,我想各位一定也盼望著能夠擁有一次這樣的愛情吧!
將報紙讀完后,故事里的女主人公摘下了老花鏡,眼眶里流露出幾滴淚水,顫顫巍巍的伸手將眼淚抹去,腦海里滿是她與老伴的愛情故事。
報紙上刊登著的,是兩人年輕時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們緊緊依偎再一起,女孩生的一副好皮囊,而男生,亦是如此。
老人不禁開始回想起曾經(jīng),老伴風(fēng)華正茂時的模樣,這一想,就是好久。
大約半個鐘過去后,耳邊一聲聲擔(dān)憂的呼喊將她從仿佛無邊無際的回憶中拉扯出來。
“老伴,你這是怎么了,飯做好了叫你你不應(yīng),可嚇壞我了,以后可不能這樣了?!?p> 映入眼簾的是一道滄桑的臉頰,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布滿著害怕與不安。
老人伸出手掌,撫摸著眼前布滿皺紋的臉,微笑著說了句:“我沒事,走,吃飯去?!?p> 待二人吃完飯后,夕陽早已完全落下,天空變得漆黑一片,樹林中傳來昆蟲的鳴叫聲,一切顯得寧靜又安詳。
我想,這便是二人選擇在此處定居的目的了。
收拾好碗筷后,二人均坐靠在沙發(fā)上消化起了食,屋內(nèi)靜悄悄的,只有兩人的呼吸聲發(fā)出了點聲響。
或許和年輕時的職業(yè)有關(guān),這棟房子的女主人并不喜歡這略顯恬靜的氣氛,想了想開口道:“樹老伴,剛剛不是一個人唱歌了,再唱幾句吧。”
被叫做樹老頭的那位正沉浸在這股寧靜的氛圍里,做飯什么的,快讓他的老骨頭散架了,一心只想休息的他,聽見老伴的想法后,只得點了點頭。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p> 此時,月亮漸漸地爬上了天空,皎潔的月光撒向地面,屋外的溪流隨著歌聲漸漸地流淌向遠(yuǎn)方。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p> 唱完最后一句,看著眼前正低頭沉默的老伴,樹老頭什么也沒說。只是像年輕時一樣,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
兩人望著對方,從對方的臉上均看出來了些什么,而后兩人看起來古井無波的臉上,都掛上了笑臉。
時間慢慢的走著,它,什么都帶走了,卻又什么都帶不走。
“今天你買菜累了,咱們早點休息吧?!睒淅项^打破了讓兩位加起來一百四十歲的老人都感到臉紅的氣氛。
“今天你做飯也累了,那咱們就早點休息吧?!?p> 夜深了,兩位老人便早早歇下了,今天是他們的結(jié)婚四十年紀(jì)念日,也是他們相識的第五十四年了。
往事如煙,將兩人的容貌悄悄地變的蒼老,卻將兩人對彼此的愛完整的保存在了兩人的心窩里,誰也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