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后已經(jīng)亥時(21:00-23:00)了,林袖舒悠悠轉(zhuǎn)醒,意識不太清楚,口里含糊不清地喊著“水”,皇帝聽清后給她倒了一杯水,將她抱在懷里,細(xì)細(xì)地喂給她喝,免得嗆著。
溫潤的水下肚,林袖舒的意識漸漸清晰,看見皇帝正抱著自己,臉頰微紅,從皇帝手中拿過茶杯,自己抱著茶杯慢慢地喝著水。
“皇上,該歇息了?!?p> 白錫的聲音從外頭傳來,皇帝將林袖舒放下,替她掖好被子,喚了秀娥進(jìn)來守夜。
“明日是立夏,朕要去東配殿的覆仁齋行齋戒之禮,不能陪你了,你好好休息,晚上賜冰宴可要養(yǎng)好精神頭兒?!?p> 大啟的人們非常重視立夏的禮俗。在立夏的這一天,皇帝齋戒一天,卯時初要率文武百官到平京南郊去迎夏,舉行迎夏儀式。君臣一律穿朱色禮服,配朱色玉佩,連馬匹、車旗都要朱紅色的,以表達(dá)對豐收的祈求和美好的愿望。
酉時在宮廷里舉行賜冰宴,冰是上年冬天貯藏的,在立夏這一天由皇帝賜給百官,以示皇恩浩蕩。
皇帝走后不久,林袖舒就睡著了,她先前是因為軟心散昏迷,不是睡覺,現(xiàn)在是真的累了,秀娥才在地上鋪好自己的地鋪,秀娥就聽見悶悶地一聲“咚”。
秀娥問聲望去,原來林袖舒睡著了后茶杯從林袖舒手中掉落打在地毯上的聲音,幸好聲音沉悶,否則林袖舒一定會被驚醒。
翌日寅時(凌晨3:00),林袖舒就被秀娥喚醒,立夏那天宮妃皆要在寅時起,卯時之前到乾清宮門口送皇帝到太和殿與迎夏隊伍集合,宮妃只能在太和殿里面恭送,等迎夏大隊離開后再由皇后帶領(lǐng)回到后宮。
林袖舒用過早膳后出了養(yǎng)心殿從乾清宮側(cè)門出去再繞道乾清宮正門口,那時已經(jīng)寅時四刻(凌晨4:00),乾清宮門口已經(jīng)有不少人了,按著位分林袖舒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一刻鐘后,幾位太妃太嬪來了,林袖舒第一次見到她們還不認(rèn)識誰是誰,只能從穿著面容上猜出大概的身份,因為沒有太監(jiān)通報。
幾位太妃太嬪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之后皇后和太后一起來了,乾清宮門口聚集了不少人,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話,這是規(guī)矩,連皇后和太后都不能說話,只能等皇帝出來之后才能說話,規(guī)矩也包括行禮,皇帝出來之前見誰都不能行禮。
寅時六刻(凌晨4:30),皇帝從乾清宮出來,身著朱紅色的龍袍。
這是林袖舒第一次見到皇帝穿紅的衣裳,皇帝很少穿紅這樣張揚艷麗的衣裳,因為皇帝要沉穩(wěn),除了金龍袍,他沒有什么顏色艷麗的衣裳,其實他很適合朱紅色,顯得他特別的英俊特別偉岸,這是多年后林袖舒對皇帝說的話,后來皇帝不僅多了不少朱紅色的衣裳,還有一些顏色鮮艷的衣裳,被林袖舒稱之為花孔雀,這是后話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后行萬福禮,其它人則行跪拜禮。皇帝不出聲從中間走去,太后跟在其后,走過哪一排,那一排起身跟在后頭,穿過乾清門,保和殿,中和殿,來到太和殿,位分低于才人的穿過乾清門后從保和殿兩側(cè)行至太和殿后側(cè),沒有資格進(jìn)入太和殿,太和殿內(nèi)有幾位親王。
卯時正,皇帝與幾位親王一同出太和殿,皇帝坐上馬車,穿過太和門從午門出皇宮,大臣則分兩隊從東華門和西華門出宮,在平京大街盡頭匯入皇帝的車隊,午時正到平京南郊舉行迎夏儀式。
林袖舒回到韻蘭閣后玲瓏端來了兩樣點心,勸著林袖舒吃一些,宮規(guī)規(guī)定立夏這一天午時后酉時前齋戒禁食,期間不得進(jìn)食,不得飲水,林袖舒被南尚宮攛掇地的吃了大半,撐得不行,讓秀娥支走南尚宮,自己溜到院子里走了走消消食,等南尚宮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午時末了,林袖舒也困了,早晨起的太早了。
這一覺醒來已經(jīng)申時五刻(16:15)了,離酉時不久了,起身后玲瓏給林袖舒梳妝打扮,南尚宮和秀娥商定林袖舒的穿著,今日皇后都要放棄正紅色來穿朱紅色,其他宮妃不能直接穿朱紅色,但是身上要有朱紅色,可以是手珠,帕子,鞋子,衣服上的刺繡都可以,必須有要顯眼的朱紅色。
賜冰宴大臣要提前入場,酉時正皇帝皇后領(lǐng)宮妃入場,宮妃與大臣間本應(yīng)以簾櫳相隔,但是宴席燈火通明,先帝時期就有宮人打翻燭火燒了簾櫳引起走水,從此這道屏障就撤掉了。
才人的位分在宮妃位置的最下首,再下則是大臣,位分低于才人的不可入宴席。
“大啟世聿十三年立夏,賜冰宴始。”
皇帝一點頭,白錫就開始唱號,唱完號,教坊司的人魚貫而入,樂器聲響起,舞女舞動曼妙的舞姿,宮女呈上一道道御膳房精心備下的菜品與美酒。
宴席就沒有什么位分品級之分了,皇帝吃啥所有人都吃啥,這讓林袖舒相當(dāng)開心,宮宴上的東西絕對是她沒吃過的,而且一定好吃。
林袖舒早就餓了,可是只能皇帝動了筷子后所有人才能動筷子,第一道是冷菜琥珀咸什,呈上來后林袖舒嘗了一口,眼神一亮,好吃,林袖舒時不時目視前方,時不時夾一筷子,優(yōu)雅地放入嘴里,不能失了皇家的臉面。
一道菜只能在桌上待一刻鐘,然后換下一道菜,林袖舒始終都在和時間賽跑,爭取怎么在一刻鐘內(nèi)優(yōu)雅地多吃幾口菜,畢竟等下一道菜上來這道菜就吃不到了。
注意力始終在菜上,根本就不知道推杯換盞間皇帝說了什么,只隱約有點印象有大臣出來敬酒,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動作早就落在皇帝的眼里了。
小姑娘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姿態(tài)著實令人忍俊不禁,只是如果沒有那道多余的目光就更好了,皇帝看向那道目光的主人——東麗世子柳熙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