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病毒”的肆虐,城市仿佛一夜之間失去了生氣。人們在惶恐中度過,隨之而來的問題也逐漸增多。尤其處在江城的居民們,屬于疫情的重災區(qū),更是出現(xiàn)了物資缺乏,醫(yī)療設施不夠用的局面。
沈青川所在的轄區(qū),是一所街道社區(qū)醫(yī)院。醫(yī)療條件有限,物資也有限。雖已是年關,但是整日套在封閉性很強的防護服里,病人的激增,讓他不得不加快腳步奔走于病患之間。一天下來,身上的衣服都浸濕,臉傷也被因為長期戴著口罩而出現(xiàn)明顯的勒痕。
而他,看到身旁的同事們,尤其是女性同事們,在同樣艱苦的條件下,沒有一個叫苦的。這是一場戰(zhàn)役。“戰(zhàn)疫”,戰(zhàn)勝疫情。
晚上九點,月亮悄悄地出來了。寒氣在室外招搖,屋內的暖氣很足。忙碌了一天的他,終于可以歇息一會兒了。他尋到病房的一個儲物間里,平日里是放床單被罩的地方,今日因著病人的激增,儲物間也被掏空了。他靠著墻,緩緩地癱坐在地上。掏出懷里的手機,看到曉曉給他發(fā)了好些消息:“青川,你怎么樣?
青川,你吃飯了嗎?
青川,....”
“我很好,放心?!彼従彽卮虺鲞@幾個字,笑了,一天的疲乏仿佛在這一刻減少很多。
“今天,我們接了很多病人。上午的時候比較忙,物資還缺。我們工作起來有點束縛。下午的時候,新來了一批物資,工作效率也就變高了。我們目前狀況都還好,放心,一切安好。你怎么樣?”“我在家還好。疫情緊張,我們小區(qū)也封了。每天都有人上門消毒,查體溫。我想為你們做點什么。不知道能做點什么?”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鄙蚯啻ㄐχl(fā)了語音過去。
曉曉聽到了他的聲音,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好,我收到了。你也要過平安回來啊?!?p> 突然,外面的走廊不知道誰在喊:“哎,你怎么了?快,快來人,有人暈倒了!”
敏感的沈青川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沖了出去。只見幾個輕癥患者圍成了一個半圈,在叫喊著,他撥開人群一看。是一個“大白”暈倒了,而身下的褲子卻被鮮血染紅了。躺在地上,看不清臉。他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情況。
蹲下,抱起“大白”往醫(yī)務室趕去。
聞訊趕來的同事們連忙跟了進去。因為防護服的原因,大家分不清誰是誰,所以都用記號筆在衣服的外面寫上了自己的姓名,單位
“舒潺,南城第一人民醫(yī)院”
“是她?!?p> 沈青川心中一頓:“她不是在另一個轄區(qū)嗎?怎么...”
“舒潺,舒潺,聽到嗎?”周圍的同事們陸續(xù)叫她,不知是誰往她的嘴里塞了一顆糖。
她好一會兒回了神,隔著口罩緩緩道:“對不起。我給大家添麻煩了。我生理期,今天一天沒怎么吃飯,可能有點低血糖。”
“哎呀,姑娘家的,一定要注意。我們照顧病人的同時,也要照顧自己啊?!币粋€年長一點的“大白”隔著口罩嘆聲道:“各位同仁們,我們一定要在保護好自己的同時,戰(zhàn)勝這場疫情,才能給更好地去救治百姓。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及時和我說,我上報,短缺的物資會及時跟上。相信我們一定會成功?!?p> 聽完這句話,幾個在場的年輕一點的“大白”看了看舒潺,不好意思道:“主任,我們可以申請女性衛(wèi)生用品嗎?這幾天,我發(fā)現(xiàn)身邊的好些女同事因為生理期的緣故,在工作的時候都受到了一定的限制。我們隨行的時候帶的少,現(xiàn)在外面封城,貨物不流通我們也沒辦法了?!币粋€女聲稍顯哽咽地說。“我也想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申請一些成人紙尿褲。因為我們穿防護服,去衛(wèi)生間很不方便,感染的幾率也很高。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忍著。只有工作全部結束脫下防護服才敢去方便一下。如果有紙尿褲的話,我們就不用考慮這些了...”
大家一個一個地提著建議,主任認真地記著:“好好,大家別急,別慌,這些我都會給大家安排,盡量滿足。最重要的是安全,我們一定要整整齊齊地來,平平安安地回?!甭犞@些話,沈青川不知不覺地紅了眼睛。
他在想:自己的母親,當年是否也曾和她們一樣,在工作的時候,遇到這樣或那樣的不便,是否也正是有著和她們一樣的滿腔熱忱,和她們一樣的不顧自己,才會離他而去。
“母親,你看到了嗎?她們和你一樣。面對疫情時的不顧一切,對得起自己身上的那件白色褂衣,對得起自己職業(yè)信仰,對得起自己的內心?!?p> 夜已漸深,領導組織自己各科室會集中地休息。是一處離醫(yī)院不遠的三星酒店,燈光璀璨,黑夜中灼灼閃耀。
沈青川回到酒店,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思忖著今日發(fā)生的事情??粗侣勆系南?,親友們發(fā)來的消息,令他心痛不已。
舅舅去世了。就在剛剛,舅媽發(fā)來語音,泣不成聲。但是,沒有看到遺體。直接去火化了。
作為醫(yī)生,在面對這樣傳染性極強的病毒時,他能理解這樣的流程。但是,作為親人,他無法接受...
媽媽走了,舅舅也走了。
他想哭。可是,他哭不出來了。這幾天,他看到的許許多多因感染深陷痛苦的人。在這個時刻,就是最需要的醫(yī)生的時候。如果自己再退縮了,又會有多少人而因此罹難呢?
振作起來!
他將自己蜷在被中,這幾天頭發(fā)長了,胡子也長出來了。仿佛幾日便蒼老了。
而另一邊的曉曉,在宿舍群里這樣問道:“疫情當前,我覺得我們應該做點什么,大家想一想,我們應該做點什么呢?”
“捐款,捐物資?!庇腥苏f。
“捐物資吧。捐錢現(xiàn)在都買不到東西?!?p> “我覺得捐口罩,現(xiàn)在最缺口罩和防護服,還有體溫計?!?p> “可是我們上哪兒去找那么多物資呢?”
“對啊,物資是一回事。我覺得我們也可以幫助有需要的人?!?p> .......
大家討論了很久,決定去當志愿者,幫助有需要的人,尤其是那些居家的孤寡老人。
而曉曉看著大家的談論,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